江玉嫦神轉換,依眉很早就留意到了,她還是怯怯的喊一聲︰「陳媽媽。」
江玉嫦見俊銘一臉幸福洋溢,她不想當場潑兒子的冷水,只是口氣淡然的「嗯」了一句,算是接受了依眉的問候。三人魚貫的走入客廳。
俊銘的出現,客廳內的陳宗南和沈應瑋父女理當更允喜才對。可是陳宗南瞪著俊銘身後的依眉,臉色也變得和江玉嫦一樣難看;而俊銘見著郁菁,原本的神采奕奕盡失,開始懷疑他們到陳家的目的。客廳的溫度驟降,每個人各懷心事頓時沉默。
見到氣氛怪異,沈應瑋率先開口對俊銘說︰「俊銘,你好久沒去我家喝茶聊天了,是因為工作繁重吧!沒關系,來,干脆我們今天暢飲一番!」
「對不起,這麼久不去拜訪老師您,我真慚愧。」
俊銘懺悔的向沈應瑋一鞠躬。
「我知道你忙。坐啊,在自己家里還客氣什麼。」
沈應瑋有些喧客奪主的邀俊銘入座,因為他見陳宗南夫婦兩人鐵青著臉不說話,為打破沉悶,他不得不這麼做。
俊銘扯動依眉的衣袖,並拉著她在沈應瑋父女對面坐下。沈郁菁見他們如此恩愛,整張臉血色褪得比白紙還白,她咬牙握拳,怒目嗔視面前的俊銘和依眉。
賤人!郁菁在心底狠狠地怒罵依眉;她早該料到這美麗的女佣會用姿色誘拐她的俊銘。想當初應該設法把她趕出陳家,以絕後患。但是來不及了,郁菁盯住俊銘猶牽住依眉的手,她忿忿不平的直想把他們拆散!
「俊銘,你陪沈法官聊聊,我去切點水果招待客人。」江玉嫦在離去前,又瞥了依眉一眼,才無奈的走向廚房。
「俊銘,這位小姐是?」沈應瑋亦看出俊銘和她的關系不尋常,他不明就里的問。
俊銘關愛的望著依眉,他答道︰「她是我的女朋友,名字叫柳依眉。」
「女朋友?」郁菁按捺不住的高聲尖叫。俊銘有女朋友了!原來如此,有了新歡就舍棄舊愛;郁菁的怒火已燃燒到極點,幾乎一觸即發。
陳宗南和沈應瑋也都錯愕的面面相覷,不敢相信俊銘所言。依眉更是吃驚的掙月兌俊銘的手,束手無策的垂下眼瞼。
「俊銘,小眉她……」陳宗南猛地住口,差點將上回的舊事重提。可是客人在場,他不得不拿出做父親的威嚴,訓道︰「我反對你和依眉交往。」
「爸,為什麼?你和媽不是很喜歡小眉嗎?還一天到晚夸小眉又乖又溫柔,很得人緣。以前把她當寶貝疼,現在卻正眼也不看一眼!」俊銘不平衡的紓發自己的看法,替小眉叫屈。
「不行就是不行!」陳宗南瞪著俊銘,板起臉孔說道︰「以前是以前,現在是現在!如果小眉是個正常人,我會同意你和她在一起,但是她——」
「小眉哪里不正常?」俊銘憤而起身,上上下下打量依眉之後說道︰「她和從前一樣,又沒缺只眼楮少只胳臂的,哪里不正常了?」
「俊銘!」江玉嫦端出水果,制止兒子辯解。「好了,宗南,你也別再說了。大家先吃點水果吧!」
弄成這種局面,大伙連吃水果的興致也沒有了。
每個人都盯著那盤切得整整齊齊的水果,卻誰也沒心思動手品嘗。
「爸,媽,」俊銘冷靜後開口︰「小眉是無辜的,她沒有做任何錯事,你們為何如此排斥她?」
听完俊銘這席話,依眉整顆心沉落谷底。沒有做錯事?依眉覺得啼笑皆非,她做了數以千計的錯事,她做了!
「我們沒有排斥她。」江玉嫦試著以溫婉的方式對俊銘說︰「我們只是害怕。上次的事讓我和你的爸驚悸猶存,惡夢連連,半夜時常被嚇醒。」
俊銘無言反駁,因為他提不出證據為依眉回答。
他將目光飄向依眉,讓她自己解釋。
依眉環顧室內的每一個人,大家的焦點全集中在她身上。看來她也隱瞞不住了,該不該通通說出來呢?依眉舉棋不定的躊躇著。
「我回來了。」陳苡文和陳苡凡先後走進客廳。
「咦?怎麼這麼多人?哎呀!俊銘,你可回來了,我好想念你哦!」
苡文快速的跑到俊銘身邊,但看見依眉亦出現在陳家,她嚇得猛後退幾步。
「魔……魔女,你回來了?爸媽,你們怎麼還敢讓她進門呀!」
「姊,你胡說什麼?」俊銘往前抓住苡文的手腕,氣沖沖的說︰「她是小眉,曾經在這里住餅的小眉!不是魔女!」
「俊銘,是她主動纏上你的,對不對?你最好離她遠一點,否則你很快就一命嗚呼了!」苡文好心的規勸俊銘,還不時斜瞟依眉幾眼。
「哥,」苡凡也輕聲的說︰「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,小眉她的能力很可怕的,不信你自己可以問她!」
「小眉!」俊銘記掉苡文,筆直走回她的身旁。
「告訴他們,你不是他們想的那個樣子。」
「我……」依眉在眾人的炮轟下,她熱淚盈眶。
依眉欲言又止的眨著眼睫,內心的苦痛即將潰堤涌出。
「是啊,柳小姐,」沈應瑋以旁觀者的身分鼓勵依眉,事實上他自己也很想知道依眉到底是何許人也,弄得陳家雞犬不寧。「把話說清楚,大家就還你清白。」
「小眉——」俊銘亦心急如焚的注視著她,催促她盡速表明立場。
依眉深呼吸一口,緩緩的說︰「從小我就無父無母,是某個組織的領導把我帶回去,撫養我長大。三歲那年,他發現我會無緣無故發高燒,于是將我送入醫院治療觀察一段時間。他在那時從院長口中得知我的腦波和平常人不同,經由學術研究的結論證明,我有超能力,也就是你們所說的特異功能。」
大家都對依眉這個驚人的事實噤若寒蟬,誰也沒打斷依眉的話。俊銘更是難以置信的盯著依眉,呆若木雞。
既然已透露這麼多,依眉繼續講下去︰「十二歲,我進了位于美國加州的心靈研究所,做一系列的偵測實驗。領導為了要長久掌控我,于是在我昏迷做測試之際,請醫生在我的腦子里裝上控制器,監督我能量釋放的次數。這顆控制器還有毀滅的功能,要是哪天我背叛了領導,他只要一按下開關,我腦中的控制器就會自動引爆……」
依眉任晶瑩的珠淚溢出眼眶,順著臉龐滑下,俊銘看著脆弱無助的依眉,他的心痛得難受,他恨不得擁住依眉,給她有力的支撐。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,因為他見依眉已迅速的拭去淚水,恢復剛才的精神。
「二十歲,」依眉深深地呼吸,堅強地又說道,「我在領導的特訓下,成為一名女殺手。由于我有特異能力,殺人不用武器,所以我成為領導不可或缺的手下,替他賺進不少錢財。組織賺的錢愈多,我的良心就愈受譴責。後來我再也忍受不了這種長期殺人的日子,我自動封閉記憶,在街上閑晃。俊銘在那時撿到我,把我帶回陳家,給我從未體會過的家庭溫暖。
那是我活到今天,最愉快、最幸福美滿的時光,真的!我很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段美好的回憶,就算會一鍇也無憾了。但好景不常的,我的能力又蘇醒了,並為陳家帶來一場不小的災難,我心智迷亂的沖出陳家,在路上被領導派來的人攔截,將我藏到美國,以平息這場封我不利的風波。」
依眉的淚又落下了,不過她強打起精神,說完該說的話︰「感謝陳伯父和陳媽媽的疼愛,也謝謝苡幾的友誼。苡文雖然怨我搶走俊銘,但我還是要謝謝你,讓我不再軟弱,我最感激的是——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