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哈哈!白發妖女!」問秋瞧見她那張目結舌、驚愣住的模樣,忍不住炳哈大笑。
「你!」女子處處四周竊竊私語又掩嘴偷笑的路人們,脹紅了俏臉,用力拍拍身上的面粉,,咬住下唇。「臭小子,你讓本姑娘生氣了!」
「生氣又如何,你還不是一樣讓我氣得抓狂,我只是回敬你而已!你應慶幸你是女人,否則飛過的就不是面粉了,而是拳頭!」問秋朝她皺皺鼻,得意洋洋地旋身要光榮離開。
女子恨恨地瞪著他,手撫上腦後綰髻處,手腕朝他一射,忽然眼前黑影一閃,一位長相俊俏不馴的男子站定面前擰眉注視好,手里攔截住她射出的那支鏢。
「黃葵鏢針?」男子似乎頗訝異。
「師父!」問秋好驚訝師父的出現。「你怎麼會在這兒?咦——」目光直直盯著師父手中的鏢針,隨即大驚小敝地喊叫︰「怎……怎麼會有鏢針?」他跳開幾步,看向那女子。「是你射的?哇,你這女人怎麼這樣小雞肚腸啊!竟然暗殺人,萬一我死了怎麼辦?你要賠我這條命啊?」吼到女子面前,拳頭晃呀晃,就是沒勇氣、也沒意思打上女子那張宛如牡彤般高貴嬌媚的臉蛋。
「你……你凶什麼凶啊?」女子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,似乎因瞿鋈能接住她的鏢針而顯得心神不寧。「我是誰?怎麼曉得是黃葵鏢針?而且,鏢針是刺不死人的,挺多讓你這幾天全身發癢,連覺都睡不好!」她的眼光盯著鏢針,咬下唇。
「睡不好?」問秋挑起眉怪叫︰「喔,你在鏢針上下毒啊!告訴你,你下什麼毒我都不怕,因為我瞿鋈——」他退後到師父身邊,以一種十分驕傲的神情介紹,「乃是名神醫,任何疑難均難不倒他,只要你不讓我一針斃命,有一點點時間給我苟延殘喘,我瞿鋈就有辦法救得活!」他望著女子嘴畔逐漸揚起的笑。奇怪,又沒稱贊她,笑什麼笑啊!
「是嗎?有機會真想瞧瞧你瞿鋈是怎樣的神乎奇技。」她揮手。「這些糖葫蘆就留給你慢慢嘗吧!雖然我很討厭你,不過不可否認,你挺有意思的!」她再看眼瞿鋈,轉過身,走入人群里。
問秋在她背後裝鬼臉,口中喃喃念著。
「你討厭,難道我就喜歡你啊!瘋女人!」他轉頭望向師父,只見師父一臉沉思看著鏢針。「怎麼了,師父?」
「沒事。」瞿鋈拉回思緒,將鏢針收入懷里。「走了,咱們回客棧,該起程了。」
???
在乘涼鎮停留一日,大伙兒又開始趕路;問秋說,這麼做是防那批山賊有時間部署一切,伺機而動;之所以在那批山賊結下梁子的來龍去脈,問秋也大約跟她說個明白。
瑞雪認真地听著,那對漂亮的大眼楮始終有意無意地瞟眼一旁靜靜研看鏢針的瞿鋈。
為什麼被追殺的人還能這樣自在呢?當時他哪來的勇氣去對抗一票盤踞山領凶悍惡漢?問秋雖然狀似害怕那批山賊,但看得出來,他不是真心害怕,只是個性中的膽小無可避免地讓他瑟縮下而已;他們並不忌憚那批山賊!
垂下眼,她低嘆口氣。也許,她對他們的事了解太少,甚至可以說是不了解!一直覺得瞿鋈是個深不可測的人,如今相處下來,能感受到他是將自己保護得如此周密的心細,但卻似乎沒有人進得了他內心深處;可悲的是,她想進入、想去了解他、想去分享他一切喜怒哀樂。
馬上停在路邊,問秋指著不遠處有石獅子守著的門口,笑道︰
「這兒是‘寧願寺’,里頭很漂亮,如果回去四季織時有經過,我和師父都會進去逛逛。」他執起她的手,小跑步地跟在瞿鋈後面,一起跨入大門。
覺得安詳的古鐘聲由遠處緲緲飄蕩下來;中間是一條專達寧願寺的磚頭路,兩旁種植著開滿鮮艷花朵的桃樹,微風拂過,花瓣若雨,片片墜地,形成一幅十分美麗的粉紅花瓣雨景象。
瑞雪著迷地看著,直到瞿鋈那身灰色系的衣服突兀穿越其間,才將她遠】】的心神給拉回來。
「很漂亮,是不?」問秋笑嘻嘻,拉著她走進寺里,她看見瞿鋈正跟一位老僧人對話。
「這里的香火不算鼎盛,可來賞花的人就有許多了,還有,寺廟後頭還有種一些牡丹花及黃菊花,都很漂亮喔!」他看眼師父。「師父每次來都會跟老僧人聊幾句,咱們就別打擾他們了。」他走出寺廟右側的小門,連接的是一座彎彎曲曲的橋梁,其下是一潭蓮池,碩大鮮艷的魚兒在悠游。
「這兒實在無一不精致啊!」瑞雪望著盛開的蓮花,些許蜂蝶在上頭飛舞。
「是啊,可是來到這兒我的心情又開始變差了。」問秋垮下臉,哀怨地道︰「因為到達這兒就表示四季織不遠了,得在四季織住上兩、三個月才能再度出來玩!再者,師父都會從老僧人那兒拿一疊佛經讓我回去抄寫,說什麼可以修身養性——唉,真苦了我。」
瑞雪注視著他,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沉靜的微笑;她喜歡听問秋談有關四季織的一切,喜歡能了解瞿鋈所居住的地方是怎樣的一個地方,所見、所做又為何事及何人,渴望了解他所接觸的一切的一切。
這代表什麼?
自被瞿鋈擁抱後,她便向往他的懷抱。被大蛇驚嚇後,入眠時她的身邊一定要瞿鋈才能安心入眠;就算在馬車上,她依然不顧問秋及阿財的眼光,執意讓瞿鋈擁她安眠。
瞿鋈一直都沒說什麼,曉得他究竟是願意還是勉強,冷凝淡漠的態度一如往常,偶爾出現的溫柔卻讓她備感窩心。如果這是迷戀,該如何結束呢?問秋說瞿鋈只留她留到嫁人為止,算了了娘親的托付,而她有辦法對其他男人也產生相同的依賴嗎?她抬眼年看向問秋,手掌附上問秋不算厚實的胸腔,閉上眼想體會那依賴眷戀的感受是否一如對于瞿鋈的。
「咦,你在干嘛?」問秋想拉開她的手,卻因她搖頭而手舉在半空。「怎麼了?」
不,無法!而且完全無法體會到瞿鋈能給她的感覺,就連萬分之一都無法達到!瑞雪睜開眼,緩緩看向問秋那張讓眾女子為之失色的俏顏。
「我想——除了瞿鋈,我是無法習慣任何一個男人的懷抱了。」她認命地比劃著。對于問秋,她不會隱瞞自己的思想,也許問秋酷似女子的容貌使她失了戒心,能將他當作同一層次的人對話。
「連我也不能?」問秋挑眉說︰「雖然我的胸膛沒有瞿鋈那麼寬闊,但也足夠讓你歇息了,怎麼?還是嫌棄它擁抱起來不夠溫暖?」戲謔她每晚都被師父擁抱入睡。
瑞雪一笑,拍拍他的胸。
「我相信總有一天,一定會有位女子會賞識它的。」但不是她!她和問秋都明白這一點。
問秋聳聳肩,一手攪過她的腰。
「我沒想過這問題,只希望你能有個好的歸宿;可以的話,我甚至希望那個歸宿是師父所保護的。」
瑞雪看著他,靜靜笑了,將頭倚在他肩上,高度剛好得不會讓她覺得吃力,十分舒服。
「你們在做什麼?」冷冷的音調在他們身後響起。
他們回過頭,看到瞿鋈冷漠中帶有鐵青的臉色。
問秋眨眨眼,感到奇怪。
「做什麼?一同聊聊天罷了。」他瞥見師父手中的佛經,當下重重一嘆,認命地上前接過。「我先拿上馬車,你們聊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