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人命關天,何況你爹是我的岳父,我怎麼敢拿他的生命開玩笑?」江玉綸正經的表情和祈寒不以為然的表情形成對比。
綾兒左看右看的打量著兩人的神色,猶豫著該不該相信他?
「你把藥給我看看。」綾兒道。
江玉綸神色自若的掏出小白瓷瓶遞給她,綾兒打蓋瓶塞倒出里頭的藥丸,「好漂亮的藥丸。」一看著手掌上殷紅的藥丸,她不禁驚嘆出聲,然後湊到鼻下,聞得一股濃濃的藥香,「好香!」她又深深聞了幾下,可就是怎麼也分辨不出里頭有些什麼藥材。
「這藥怎麼用?」綾兒問。
「一顆就行了。」江玉綸道。
「這麼有用?」瞧他將這藥說得像是仙丹一樣。
「娘子若是不信,何不讓岳父大人試試?」江玉綸篤定的說,又搖起他的扇子來了。
綾兒看了他一眼,半信半疑的拿著瓷瓶走進她爹的房里去了。
「少爺不跟進去?」祈寒看著江玉綸道,被點了穴,不解開穴位,吃什麼仙丹妙藥都一樣,不能動就是不能動。他不知少爺又在玩什麼把戲了?
「祈寒,這件事不許你插手,知道嗎?」江玉綸收起笑臉,鄭重的命令道。
「是!」
「關于雪梅的事,你自己好好考慮考慮,是要和她在一起,還是要讓她嫁給我,守一輩子活寡。」江玉綸說完後,搖著扇子往李慶的房間晃過去。
「少爺,你不能……」守活寡?祈寒的臉頓時全黑了。
「我能,而且我會。雪梅的幸福就在你的一念之間,為了不必要的階級身份而毀了雪梅一輩子的幸福,要是你執意不肯的話,我也無話可說。」江玉綸頭也沒回的走進李慶房間。
就像是被點了穴一樣,祈寒黑著臉站在原地,動也不動的直瞪著李慶的房門,久久……
☆☆☆
崩算著李慶眼下是最難熬的期間,為了避免功虧一簣,江玉綸只好時時盯住他,以免他向肚子的酒蟲舉白旗,偷偷跑去喝酒,而導致他的戒酒計劃失敗。
「公子,你這是什麼酒?好香!」李慶眼巴巴的看著坐在田邊悠哉的喝著酒的江玉綸道。
「咦?這麼遠你還聞得到啊?岳父大人,你的鼻子還真靈耶!」
「呃,公子,這幾天我身子好多了,或許嘗上一口不打緊吧?只要一小口就好。」李慶一臉垂涎的饞相。
「一小口?好啊!」江玉綸大方的倒了一杯酒遙遙的舉杯向他。
「真的?」李慶驚喜的丟開鋤頭奔了過來。
可就在他要觸及酒杯之際,江玉綸突然將酒杯拿了開來。
李慶巴巴的看著快到手的美酒移了開去,不甘心的死瞪著酒杯。「公子?」
「岳父大人,這酒就是全給你喝也無所謂,但是丑話可要先說在前頭,這回你要是又不能動了,我可不會再浪費我的藥來救你了。」江玉綸說著,把酒杯送到李慶面前。
撲鼻的酒香教李慶猛吞口水,抖著手伸在半空中,就要接過酒杯痛快的喝上一口解解酒癮……
「嗯咳!」江玉綸咳了一聲,看來他的威脅還是起不了作用!「岳父大人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,只要忍三個月,往後你要喝什麼不行?要是你為了眼前這一杯酒成了活死人的話,別說身不能動、口不能言有多痛苦,就是往後你想喝酒只怕也是不能了,多慘啊!」
李慶聞言瑟縮了一下,慢慢的將手收了回去,但眼楮還是巴巴的瞧著眼前的酒杯不放。
「我听說這藥每多服一次,就會多痛苦一分,瞧你上回和這回的情形,看來應該不假。岳父大人,你這回破戒服藥,痛苦的直嚷著有千萬只螞蟻在鑽你的心,還痛得在地上打滾,萬一你又破戒的話,就算我肯給你解藥,你卻得承受雙倍于這回的痛苦,只怕你也熬不過去吧?」他用不怎麼在意的口吻說道。
想起那份萬蟻鑽心的痛楚,李慶嚇得趕緊退了幾步,像那杯酒突然從瓊漿玉液變成劇毒般,連瞄也不敢再瞄一眼,匆匆的奔回田里拿起鋤頭猛力的悶頭墾起地來。
江玉綸緩緩將酒杯拿至唇邊,微笑的啜了一口,「真是好酒!」
☆☆☆
「綾兒,我們已經去請教過廟口的相命師,他說後天十六就是個黃道吉日,宜嫁娶,我們大伙兒商量好了,就選那天讓你和江公子拜堂吧!」
「王大嬸,我和江玉綸的事,現在村子的人全都知道了,犯不著再勞煩大家了。」
「你這孩子,咱們先前不早說好了嗎?這是大伙兒對你的一番心意,不許你說不。」
「可是…」要真拜了堂,她和江玉綸就成了真夫妻,這不是她原先的計劃啊!
「說起來,你有個好歸宿,我心里也就放心了。之前,看你和王健民走得近,我還替你操了好一陣子的心呢!」
「咦?」她和健民哥?
「其實王健民也沒什麼不好,就是性子孤傲了些,又看不起莊稼活兒,不干活兒哪有飯吃呢?你要真嫁了他,不是又要像你娘一樣辛苦一輩子了嗎?」王大嬸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。
「王大嬸,你說到哪兒去了?」綾兒蹙眉道︰「我和健民哥就像兄妹一樣,你怎麼會以為我和他是一對呢?」
「這可不是只有我這麼以為,你去問問村子里的人,誰不是這麼認為的?」王大嬸道。
「村子里的人都這麼想?」綾兒訝異了。
「是啊!不然你這麼乖巧能干,早在你及笄那年就讓人給訂走了,哪會一直沒人上你家提親呢?」王大嬸道。
「那是因為我爹他……」
「傻孩子,要讓你爹點頭還不容易嗎?幾瓶酒就搞定了。」
「大家怕的是往後我爹會糾纏不清。」她強自辯白。
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你爹是愛喝酒,可卻不是不講理的人,不然,村長為什麼肯讓他兒子娶你過門?沒人上你家提親的原因是,大家認定了你中意的人是王健民,才識趣的沒上門提親。哪知道大伙兒全會錯了意,你和他根本不是那麼回事。不過這樣倒好,讓你遇上江公子這樣一個好夫婿。人家說,姻緣天注定,還真是半點也沒錯。」
原來她這些年來乏人問津,全是因為王健民?那麼,同理可證,王健民之所以一直沒有成親,原因也很可能……在于她?
「王大嬸,健民哥一直沒有成親,也是因為大家誤以為我和他是一對,所以才……」那她豈不是成了耽誤健民哥婚事的罪魁禍首了?
「這怎麼能相提並論?不說村子里沒人肯把女兒嫁給他,就說他是男方,要真中意了哪家姑娘,也該派人上女方家提親才是,可也沒听說過他曾向哪家提過親啊!」王大嬸道。
「為什麼沒人肯把女兒嫁給健民哥?」
「這是當然的嘛!誰願意把女兒嫁給一個家無恆產、手無縛雞之力,又老是自認為高人一等,動不動就之乎者也的臭窮酸啊?我就不懂,同樣是讀書人,人家江公子氣質好、風度也好,又斯文又貴氣,最重要的是,他對人總是和和氣氣的,一點架子也沒有;哪像那王健民,成天擺了張臭臉,就連跟咱們說話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,好像他有多了不起似的,看了就教人不舒服。」王大嬸批評道。
「健民哥不是那樣的人,他只是為人比較嚴謹,比較注重禮教,所以才會讓人誤以為他不好相處,他人其實是很好的。」綾兒著急地替王健民辯解。
「是嗎?」王大嬸可不以為然,「說到這個兒,綾兒,既然你和江公子已經成親了,最好還是和王健民保持點距離、避避嫌比較好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