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這費滔也真奇怪,怎麼事隔了這麼久才來向她回報?天愛想著,又擔起心來了,不會是娘的解藥只對動物有用,對人反而無效吧?
費滔怕她難過才不敢告訴她事實?
「費滔,朱姑娘真的沒事吧?」天愛驚慌的問︰「你沒有騙我?」
「屬下怎麼敢欺騙小姐,朱姑娘真的沒事。」費滔沒有告訴天愛,朱顏的咽喉因為讓劇毒侵蝕,如今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。他就是為此才耽誤了這麼些天,不料一回來,就得知老夫人將小姐軟禁,強要將她婚配的消息,這才急忙的跑來看她。「那她人呢?」天愛不怎麼相信他的話。
「屬下將她暫時安置在朋友家。」這是真話,朱顏此時萬念俱灰,不找人看著她不放心,可是費家又不是可以帶人隨便出入的,他回來本來是想向小姐求情,讓她同意收容朱顏的,可是現在看來,小姐是自身難保,他還是不會拿這事煩她的!
「你就是為了安置她,才這麼晚回來的啊!」天愛敲了下自己的腦袋,「對哦,我怎麼沒有想到她已經無家可歸了?幸好有你在,否則朱姑娘不是被我害的無處棲身了嗎?費滔,真是謝謝你了。」
「屬下不敢當。小姐,你還好吧?」費滔不無愧疚的問,若不是他們一再游說她回來,小姐現在也不至于陷入這種困境。
「不好。」天愛生氣的瞪眼,他不問,她還忘了是他火燒眉毛似的把她請回來的咧!還說什麼老夫人迫不及待的想見她,見到她一定會高興的喜極而泣,根本就是騙人嘛!
那天,她才回來,那個老夫人就板著臉先訓了她一大頓,說什麼女孩子家隨便就到別人家一住十天半個月的,丟費家的臉;接著又數落了她娘是如何的不忠不孝不仁不義,她爹又是如何寡廉鮮恥;她氣不過,回了幾句想走時,才發現自己中了毒走不了,結果那個不茍言笑的老夫人只是冷哼的教人將她關進房里,一關就關到現在。這期間,連來看她一下也不曾,還說什麼念孫心切呢?依她看,老夫人根本是恨她入骨,巴不得將她剁成八塊喂狗。
「費滔,我問你一件事,你可得對我說老實話哦!」
「是,小姐請問,屬下絕對不敢欺瞞小姐。」
「你們老夫人真的是我娘的親娘嗎?」天愛愈想愈覺得不對,看那個老夫人說起她娘時,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,像是恨透了她娘似的,她不會是笨笨的掉進娘的仇人的陷阱里了吧?
「當然是,費家三位少爺都是老夫人的親生骨肉。」
「那她為什麼好象恨我娘恨得很的樣子?」
「老夫人是氣三少爺,不是恨。要說是恨,也只能說是恨鐵不成鋼,三少爺讓她太失望了。」
「我娘哪里不好了?」天愛不高興了,怎地這些自稱是娘的親人的人,一個個都要說娘的不好,氣死人了!
「三少爺很好,就是因為太好了,他和孟大俠的事才會令老夫人這麼生氣。」
「我爹又哪里不好了?」天愛的臉更臭了。
「這……孟大俠當然沒什麼不好,只是……」費滔為難的不知要如何向天愛解釋而不惹她生氣。
「因為他們兩個都是大男人,對不?」天愛哼道。
「小姐知道?」費滔好是驚訝。
「聶長天跟我提起時,我還不相信,原來是真的,你們外頭的人無聊到連人家的感情都要管,男人愛男人又怎樣?人家妨礙到你們了嗎?還是害到你們什麼了?」
「這……」費滔搔著頭,「沒有。」
「既然沒有,你們管人家是愛男人或是女人?難道你不覺得你們很莫名其妙嗎?」天愛義憤填膺的質問。
費滔無言以對,不是他認同天愛的說法,而是他明白天愛的觀念是從小謗深柢固養成的,就像他和所有的人不可能改變同性相戀是不正常的想法一樣,天愛的想法也不可能因為幾句話就會有所改變。
「小姐,請你先別生氣,還是想想辦法解決目前的難題比較要緊,老夫人已經決定將你許給大公子,婚禮在五天後就要舉行了。」
「啊?這麼快?」天愛慌了,她都還沒想到對策呢?
「老夫人的意思是一切從簡,等你們成親後,再以當家夫妻的名義宴請江湖上的朋友,宣告費家從此重出江湖的消息。」
「我才不要,她休想我會照她的話做。」
「小姐有辦法?」
「沒有。」天愛泄氣的搖頭,「你們老夫人要人天天在我的飲食里下軟筋散,害我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,能有什麼辦法?除非有人肯給我解藥。」
「屬下不能。」費滔趕緊聲明,他若是給小姐解藥,便是費家的叛徒,他不能這麼做。
「我也知道你不能。」天愛意興闌珊的說︰「連請人送封信都沒人敢,我怎麼敢奢望有人給我解藥?」
「送信?小姐想送信給誰?」
天愛看他一眼,嘆口氣,「算了,你又不可能答應我,跟你說了也沒用。」
「小姐是想向聶將軍求救吧?」費滔直言問。「這點屬下可以幫忙。」「真的?」天愛喜出望外。
「嗯。只是屬下擔心沒什麼用。」
「為什麼沒用?」
「一來,聶將軍人在戰場,不一定能趕得回來;二來,其實聶老將軍已經派人向老夫人提過親了,可是老夫人二話不說就給回絕了。婚期會決定的這麼倉促,我猜,跟這個不無關系,老夫人必定也擔心會夜長夢多,索性先將一切變成定局再說。你若是成了親,屆時再教天皇老子來也一樣沒轍。」
「那怎麼辦?」天愛急得快哭了。「費滔,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嘛!」
費滔沉吟了下,毅然下定決心道︰「小姐,離婚禮還有五天,從現在起,我會每天替你送吃的來,只要你不要吃ㄚ鬟們送來的東西,三天內你體內的毒就會清除,恢復你的功力。不過這事千萬不要讓ㄚ鬟們知道,若是引起她們的疑心就不妙了。我能幫你的極限就只能到這里,其余的就要看你自己了。」
「嗯,謝謝你,費滔,你真是一個好朋友。」天愛誠心誠意的說。
費滔神情復雜的看了天愛一眼後,帶著些許苦澀的笑,對天愛道︰「能讓小姐當成好朋友是屬下的榮幸。有人來了,屬下先告退了。」
「嗯。」天愛趕緊點頭,然後又連忙叮囑,「你可別忘了哦!我等你。」
「小姐放心,屬下不會忘的。」費滔說完,在來人出現之前,立刻隱遁無蹤。
臨走前,他臉上的笑容已隱,只余下一片苦澀和悵然。
我等你。呵!這句話若是他渴望的意思該有多好!
天愛沒有留意到費滔的表情變化,在她來得及關窗前,房門已經被打開,身後傳來一句傲慢的問話,「你就是孟天愛?」
天愛轉過身,看見的是一位從未見過的男子,以著高高在上的倨傲姿態上下打量著她。「我是孟天愛沒錯,你又是誰?」天愛直視著評估的眼,不慍不火的問,這些好的眼光,在她來費家之後,早就已經習慣了,並不覺得有什麼。
「我是費傲。」男人以一種天愛理當知道他的口氣說道。
「費傲?」天愛偏著頭想了一下,實在不記得自己听過這個名字,「我該知道你嗎?」
「你不認識我?」費傲的臉色有些難看。
天愛老實的搖頭。
「我是你五天後的新郎。」費傲忿忿的說。
「啊?」天愛瞪大眼,「原來是你。」
「哼!」費傲從鼻孔中噴氣,想到要被趕鴨子上架娶這個女人,他就一肚子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