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這位姑娘,求求你行行好,救救我們一家子。"
"姑娘,求求你,救……"
"好心有好報,姑娘,求你……"
"姑娘,請你看在……"
"姑娘……"
一呼百應!在第一位開口之後,眾人唯恐稍微求得慢些會遭拒絕,爭先搶著開口磕頭,搞得茱萸心慌意亂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"停!"她大聲叫停,等眾人全安靜下來,才道︰"你們先起來,別老跪著,我承擔不起。"這輩子她還不曾被人跪過呢!一下子被這多人跪,還真是有點被嚇到了呢!
不過,這城里人也真奇怪!她才嫌他們不懂禮貌,他們又馬上多禮的讓人受不了。真搞不懂他們的禮儀標準!求醫一定要用跪的,城里的大夫才肯醫病嗎?"
"起來呀!"見他們仍然跪著不動,茱萸催道。
"姑娘沒答應救我們,我們不敢起來。"這回倒是異口同聲,他們跪了好久,才盼著這麼一位肯搭理他們的唐門人,說什麼也得巴著她。
"救,我當然救。"
"謝謝姑娘,謝謝姑娘。"眾人喜極而泣,磕頭如搗蒜。
"唉!你們別這樣,救人本來就是醫者的天職,算不了什麼的,快快請起,別折煞我了。"茱萸被他們的反應驚慌了,他們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癥啊?反應這麼激烈。
等他們一個個魚貫而起,茱萸才覺得自在了些,問道︰"你們大伙兒全生病了嗎?"
"不是的,姑娘,生病的是咱們的那口子,孩子們的爹他們。"代表回答的是第一位開口求救的婦人。
"他們?大娘,你孩子有很多爹嗎?"茱萸好是不解,爹娘不都只有一個嗎?難道城里不一樣?
如果不是有求于她,婦人一定破口大罵。
"姑娘,你誤會了,我說的‘他們’是指在場所有妻子的丈夫,也就是咱們揚州城所有的說書人,這麼說,你明白了嗎?"婦人咬牙隱忍受到屈辱的委屈。
"這麼巧?病的全是說書的?"
即使茱萸的驚訝看在她們眼里是明知故問,婦人仍不得不捺著性子回答︰"姑娘,這事兒是我們那口子不對,被毒啞了是他們咎由自取,怨不得誰。但是請姑娘看在我們全靠他們的嗓子掙錢過日子的份上,發發慈悲救救我們三十幾口人家。請唐大公子不計小人過,放過他們,他們以後一定不敢再胡亂說話了。"
"是啊!泵娘,求求你向唐大公子說說情,給我們解藥,求求你。"
"姑娘,求求你……"
"他們以後再也不敢了……"
求著求著,又一個個全跪下了。
"這是在干嘛?"唐秉淳在庭院笑著笑著,突然想起大門外頭有上門尋釁的一群啞巴,趕緊隨後跟來,深怕她有個閃失,害老大沒了老婆不打緊,讓娘少了長媳,他就得吃不完兜著走了。結果一看,他不禁傻眼了。
這白痴女也太厲害了吧?才一會兒工夫就扳倒眾人,叫他們全跪地求饒啦?
"你來得正好,"茱萸看到他,如釋重負的道︰"我听不太懂她們在說什麼?你來听听看。"
原來不是跪地求饒,是讓白痴女氣得想撞頭自殺啊!可以想象。唐秉淳萬分理解。
"你們找上唐門有什麼事?"人家上門挑釁,得嚴肅點表示對他們的尊敬。這點禮貌唐秉淳自認還有。
"……"眾人被他的冷肅嚇得不敢出聲,一個個噤若寒蟬,低頭打顫。
"大娘,你說沒關系!他住在這里,叫……喂!你到底叫什麼名字?"真是傲慢,要問人家事情也不懂先自我介紹。
"唐秉淳。"
"他叫唐秉淳,是……喂!你是做什麼的?"
唐秉淳翻翻白眼,這個白痴女到底想干嘛?在這個時候窮攪什麼局啊?
"我是唐門的三少主,你們有何貴干?"懶得理她了!
"你是唐門三公子?!"眾人一陣輕呼後,又開始做起叩頭蟲,"唐三公子救命,唐三公子救命!"
"救命?"唐秉淳蹙眉,怎麼他們不是來挑釁的啊?他弄錯對象了?也對!消息是說尋釁的是啞巴,而且才二、三十人,眼前這群少說也有百來人。"要我救什麼命?我可不是大夫。"他才不想管閑事。
"求三公子向大公子求情。"
"大公子?你們怎麼惹上他的?"唐秉淳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了起來。然後,愈听他就愈覺得有趣,唇角愈扯愈高,終于忍不住再次狂笑起來。
"哦!我的天,你們的意思是現在全揚州的人都知道我家老大出糗的事了?哦!可憐的老大,哈哈哈……"
"喂!人家被毒啞了已經夠可憐了,你不同情人家還笑得這麼大聲,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?"茱萸仗義執言道,這人比蛇還要冷血!
"有什麼好同情的?毒啞了吃解藥就是了,有什麼大不了的?"
"你有解藥?"茱萸驚喜的問。
"沒有。"
"那你還說沒什麼大不了?"茱萸沒好氣的說。
"我沒有,老大有啊!"
"你又知道了?"茱萸才不相信連蛇毒都不去解的人,會解這種啞病的毒呢!
"拜托!不說普天之下沒什麼毒難得了他,光說這毒是他親手下的,猜也猜得到他有解藥。"
"毒是他下的?"由于太過驚愕,以致她並沒有反駁他吹牛不打草稿的話。
"你沒听到他們說嗎?毒是唐大公子下的,我是唐三公子,你說唐大公子是誰?"唉!希望他未來的佷子佷女不要遺傳到母體的笨呆才好。
"我怎麼知道嘛!我的名字又不叫花魁女。"謠言果真不可信,吳茱萸再怎麼念也不至于誤听成花魁女啊!
我的天!讓我死了吧!唐秉淳長嘆。
"總之呢!要不要幫他們全看你了,我得回去睡覺補眠了。"一早就跟這個白痴女交戰兩回合,精神耗損太大,不補回來不行。
"等一下啦!萬一你哥哥不肯給我解藥,那怎麼辦?"
"你可以威脅吃他的嘴。"唐秉淳促狹的說。
"我吃他的嘴?不要反而被他吃掉,我就佛祖保佑了,哪敢威脅他啊?"茱萸姑娘怕怕。
"哎呀!你吃他、他吃你,意思一樣啦!老大那只大野狼正對你這只小綿羊垂涎欲滴,你自己送上門,他豈有不答應之理?"
"那我不是沒有嘴巴了?"茱萸好是為難。
"隨你!"唐秉淳忍住笑,裝作無所謂的聳聳肩,"反正他們跟你非親非故的,你也不一定非幫他們不可!"
"那……"眾人期盼的眼光讓茱萸忍不下心不管,只好硬著頭皮道︰"他在哪里?"
"我帶你去。"
老大,感謝我吧!嘿嘿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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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大公子,對不起!打擾您了。"翠紅樓的掌櫃的卑躬曲膝的向唐秉儒致歉。
"什麼事說吧!不會是我的銀票不能兌現吧?"唐秉儒冷冷的掃過他和站在他身旁的王嬤嬤。
"不,當然不是,大公子,您真是愛說笑。"掌櫃的冷汗涔涔的陪笑著,然後趕緊由懷里取出銀票雙手奉上道︰"大公子,這是您賞的五千兩,我們特地送來還給您的。"
"怎麼?你們認為區區五千兩我唐秉儒花不起?"唐秉儒冷哼,無視掌櫃的捧到面前的雙手。
"大公子千萬別誤會,我們當然知道五千兩放不在大公子眼里,只是因為大公子到咱們翠紅樓花錢找樂子,結果樂子沒找著,還惹來煩人的閑言閑語,這五千兩是我們翠紅樓的一點心意,向大公子表示歉意的。"掌櫃的戰戰兢兢地說著,雙手平舉著銀票不敢收回。
王嬤嬤則在一旁猛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