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娜知道她挽回不了他的心,便在心玫身上下功夫,用著可憐兮兮的口吻說︰
「心玫,我們同為女人,何苦彼此為難呢?如果我不是懷了逸風的孩子,我也不會來找負心漢。今天他會拋棄我,以後難保不會拋棄你,求你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,把逸風還給我吧!我真的很愛他,孩子不能沒有爸爸……」
她聲淚俱下,句句敲痛了心玫的心坎,撕碎了她所有的夢想。
心玫強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水,啞聲說︰
「你放心,我會成全你!」
話落,她轉身欲走,逸風著急地拉住她,想要解釋清楚。「心玫,你听我說……」
「放開我!」她無比氣憤地掙出他的手掌,絕裂道︰「我們之間結束了!」
她灑淚奔出,一直站在門口偷听的莫雯趕緊跟上去安慰她。
辦公室里的卓逸風像一頭潰敗的獅子,意志消沈。
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
得意的冷笑在艾娜唇畔渲染而開,想跟她斗,還早得很呢!
***
為什麼上蒼要對她如此殘忍?
所有不幸的事都會發生在她身上。
她的世界碎成片片,宇宙天地化為沒有人煙草木的洪荒,眼前是望不著邊際的死寂……
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無止盡地流著,心玫不顧背後莫雯的呼喊,一直往前跑。
「心玫,你等等我……心玫……」莫雯擔心她會出事,緊追不舍。
她其實希望追上來的是逸風,雖然心里恨他,但是她最渴望他的慰借。
女人的心實在矛盾。
莫雯好不容易追上她,拉住了她的手臂,上氣不接下氣說︰「你……不要太傷心了,你還有我啊!心玫,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永遠在身邊守護著你。」
她的雙手蒙住臉,搖著頭,哽咽地說︰
「我沒想到逸風會腳踏兩條船,他怎麼可以這樣?」
莫雯火上加油地批評。「男人本來就靠不住了,你偏要往火坑里跳。」
心玫泣不成聲,哭得柔腸寸斷。
莫雯將她的頭攬進懷里,那哭真令她嫉妒。「好了,別哭了,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掉淚。」
***
卓逸風十萬火急地前往沈家,卻在一樓客廳被心玫的爺爺沈振東喝住。
「不準上去。心玫她不想見你!」
「沈爺爺……」卓逸風滿月復苦水。
「你是怎麼答應我要好好照顧心玫?居然讓別的女人傷害她!」沈振束暴怒地質詢。
「我……也不想把事情搞成這樣,我明明和那個女人分手了!怎麼知道她還要來鬧?」他也煩惱極了。
沈振東稍微平息了怒氣,沈聲問︰「可是那個女人懷孕,你怎麼處理?」
他是過來人,同為男人,他了解他的處境,為了心玫的幸福,他只好網開一面。
卓逸風面有難色。「我是叫她把孩子拿掉,可是她不肯……」
「給她錢就是了。」沈振東認為天底下沒有錢擺不平的事。
「恐怕沒那麼容易,她一心想嫁給我當豪門少女乃女乃。」他苦笑。
「她做夢!烏鴉也想飛上枝頭作鳳凰。」沈振東嗤之以鼻。「你和心玫才是門當戶對的一對。」
「沈爺爺請你先讓我上去和心玫談一談吧!」他要求說。
「好吧。」沈振東下達通行令,卻又出聲警告。「不過你說話要小心一點,不能再傷害她了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卓逸風戰戰兢兢地上樓,緩緩開啟心玫的房門,里頭傳來哭過的濃濃鼻音。
「我不想吃飯,出去!」
心玫把頭蒙在棉被里,還以為是女佣送飯菜。
他悄悄接近,不動聲色地坐在床畔。
靶覺到床上沉甸甸的重量,她驚而探出頭來,一雙哭得像核桃般紅腫的眼楮直視著他。
「你來做什麼?出去!」她暴躁地彈跳起來。
「心玫,難道你就這麼輕易,要放棄我們的感情嗎?」他放段,軟語勸慰。
她完全听不進去,忿忿地說︰「你出去,我和騙子沒什麼好說的。」
「騙子」這兩個字令他無地自容,他只能以更卑賤的姿態哀求她。
「心玫,我從來沒有欺騙你的意思,我和她真的是過去的事,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懷孕的,我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。」
「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,我根本只能不戰而降,不然還能怎樣?等著她生下孩子,上門要女乃粉錢嗎?」她言詞犀利地炮轟他。
他渾身一震,無言以對。
心玫的心底深處不斷發出悲嗚,淚水再度模糊視線,她痛苦不堪地轉過身,黯然道︰
「娶她吧!你不能不負責,否則連我都不會原諒你。」
「不!玫,我愛的是你,我不能失去你。」他悲痛地從背後摟住她,緊緊地圈住她的腰,不肯放手。
「你要我當你的情婦嗎?」她淒楚地問,淚水出口臉龐滾落,滴濕他的手臂,並戳痛他的心。
「我要你當我的妻子,只有你才是我想要的。」他嘎啞地傾訴。
她僵直身子,努力眨掉淚珠,逼自己硬起心腸,深深吸了一口氣說︰
「這輩子我們注定無緣,只有等來世了,來世我們再做夫妻。」她的語氣也飽含了無奈和不舍。
「不要!」他一口回掉她的話,瘋狂地扳過她的身子。「我不要等來世,心玫,我要的是現在和未來。」
一聲啜泣自緊咬的牙關逸出,可是她不能偎進他的懷里,因為那是一張迷惑的困網,會把她鎖死,再也出不來。
她奮力推開他的胸膛,把他排拒在外。
「你走吧!我們已經沒有未來了。」她的心好酸。
仿佛過了一世紀,他們陷入了沈默。
良久,他黔驢技窮地轉身離去,門沉重地開啟又關上。
她崩潰地哭倒在床上,任淚水一次又一次淹沒了她……
***
在咖啡店里,喝了一杯醇濃的咖啡,心玫疲憊不堪的心情才得到了些許的安慰。
莫雯約心玫到這家以前經常來的咖啡店,希望她有重溫舊夢的感覺。
「心玫,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里,兩人都忘了帶錢的糗事。」莫雯笑著說。
「記得啊!」心玫露出牽強的笑容,盡避她的心很不快樂,她還是不想把痛苦表現在臉上。
莫雯的手托著下巴,眼神迷離地陷入回憶。「那時候幸好老板在,免費請我們兩個大美女喝咖啡。」
心玫順口接說︰「我們第二次來要一起付上次的帳,老板卻說什麼也不肯收,以後我們就經常來喝咖啡。」
「是啊!可惜這家店的老板易主了。」莫雯惋惜地環顧四周景物依然的擺飾,卻觸痛了心玫敏感的心弦。
景物依舊,人事全非,現在一句傷感的話或一首歌,都會令她淚眼。
莫雯看到她異樣的神情,連忙故作輕快的說︰
「你知道我們班上的那個ㄨㄨㄨ嗎?她考上醫學院,我那天在路上踫見她,還有那個ㄨㄨㄨ,她在班上是乖寶寶,沒想到一畢業就奉子成婚了,是我們班上第一個結婚的,更是令人跌破眼鏡。」
「真的嗎?她怎麼沒請我們喝喜酒?」八卦話題果然轉移了她的注意力。
「她的父母很反對她這麼早結婚,但是肚子都已經珠胎暗結了,只好讓他們結婚,听說婚禮辦的很簡單,只宴請了至親好友,本來嘛!肚子都六個月大,新娘禮服遮不住了,難怪沒有那個臉請客。」莫雯臉上充滿鄙夷。
沒想到「珠胎暗結」這個字眼,又令心玫聯想到艾娜大肚子的模樣,她的心頓時如鉛錘般下沉……
耳朵嗡嗡作響,莫雯喋喋不休地說著。
她的靈魂早已飛出體外,坐在椅子上的只是一具軀殼……
***
莫雯送心玫回家,在一樓客廳遇見沈老爺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