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在朝殿上若有機會,會奏請皇上再重審你爹的案子。」
「仕堯,你真好,若不是遇見你,我可能早就不在這個人間了。」她心有戚戚焉,感慨地說。
「只要在這世間還有公理正義的存在,你君家終究是會否極泰來的,你瞧你現在和熙兒重逢,有恭親王撐腰,就是一個轉機。」他安慰她。
她扯出一絲笑容。「但願我爹能早一點無罪開釋,我的三名姐妹也有好的歸宿。」
「會的,柳暗花明又一村,上蒼會保佑忠良的。」他給了她信心。
小倆口話別之後,殷仕堯便搬進了將軍府。
殷仕堯受到皇上的器重,眾官的趨奉,令戈勒十分眼紅。
在朝殿上,上奏參了他一本。
「啟奏皇上,威遠將軍府中私藏人犯,請陛下聖奪!」
「噢?可有此事?威遠將軍藏的是何人?」皇上龍眉一挑。
「君家二小姐君清妤。」戈勒一邊說,一邊朝殷仕堯扯了一個好佞的表情。
「殷愛卿可有此事?」乾隆望向殷仕堯。
殷仕堯立刻從側旁站出,拱手道︰「啟稟皇上,絕無此事。」
這個可惡的戈勒,果然被恭親王料中,真拿這件事扯他後腿,幸好王爺有先見之明。
瓣勒爭著說︰「皇上,當初就是殷將軍護送君清妤前往回紇和番,臣懷疑是殷將軍把人給藏起來的。」
乾隆面露疑惑,恭親王多羅仲軒適時走出,稟道︰
「皇上,臣日前會前往將軍府做客,並無發現君清妤的行蹤,臣認為是戈大人存心誣陷,皇上可派人現在就去搜查將軍府,便知分明。」
乾隆點點頭。「恭親王說的是。」傳令道︰「和坤——」
「臣在。」內務大臣和坤是皇上最寵愛的臣子。
「你去替朕查一查。」
「臣遵旨。」
和坤立刻帶著宮中侍衛前往將軍府,展開搜查。君清妤本來就不在將軍府,自然找不人。
瓣勒不信邪,親自到每一間廂房搜查,多羅仲軒坐在廳堂里,和殷仕堯好整以暇地品茗。
和坤回宮據實稟報,查無君清妤。
乾隆不悅地痛批戈勒,無中生事,罰扣他的年俸。
瓣勒灰頭土臉,卻心有不甘。
下朝之後,殷仕堯到恭親王府把這件事告訴了清妤。
君清妤心里一驚,忙問︰「皇上還有沒有懷疑什麼?」
「沒有,有我在,戈勒動不了仕堯。」多羅仲軒得意地說,他已經把仕堯當成兄弟般愛護。君清妤稍稍松了一口氣,熙兒俏皮地雙手搭住她的肩︰「放心好了,有我相公在,他是霹靂無敵的呢!」
被愛妻一吹捧,多羅仲軒更是醺醺然。
熙兒成了福晉之後,是愈來愈活潑,很少動怒了。愛情的力量實在很偉大。
「我要一步步削弱戈勒的勢力,減低皇上對他的信任。」殷仕堯恨得咬牙切齒,他始終沒忘記雙親和阿蒙的慘死。
君清妤黯然神傷。「昨晚我又夢見我爹了,不知他老人家在牢中可安好,我真想念我爹……」
「老爺的事的確不能再拖了,得趕緊找到有利的證據。」
四人陷入一片苦思,多羅仲軒靈光乍現,拍桌道︰
「有了,我們可以先買通戈勒府里的丫環、僕人,幫我們暗中觀察戈勒的一舉一動,也許百密終有一疏,他遲早會出狐狸尾巴。」
「好法子!」熙兒妙道。
「這的確是一條可行之計,總比我們在這坐困愁城好。」君清妤贊同道。
殷仕堯道︰「這件事我來做,戈府的人我都很熟。」
君清妤滿懷期盼,晶亮的瞳眸發出希望的光采。
瓣勒在府中氣得吹胡子瞪眼楮,大學士史松筠帶著新婚妻子姝兒回娘家,踏進門檻,向戈勒拱手一拜。
「岳父大人。」
「賢婿來的正好,快幫我想想法子對付殷仕堯。」戈勒手一擺,三人在椅子上坐定位,丫環前來奉茶。
姝兒嫁給史松筠,大小姐的脾氣依然不改,史松筠基于她是軍機大臣之女,內心雖不服氣,但表面上仍對她千依百順。
「其實我也相信殷仕堯確實窩藏君二小姐,因為他曾經為君清妤上門來求助于我,可是被我婉拒了。」史松筠道。
「喔引有這回事?」戈勒眉一挑,搓著鼻翼下的兩撇小胡子。
姝兒敏感地問︰「奇怪了,君清妤不求助于別人,干嘛求助于你?」
「這個嘛……可能是以為我和君大人有交情……」史松筠支支吾吾地道。
瓣勒不在意原因,只是了心想除去殷仕堯。「我怕殷仕堯以後會對我不利……」
「阿瑪,仕堯是你一手養大的,他怎麼會忘恩負義呢?還有仕堯怎麼會改了姓呢?」姝兒有太多疑惑了。
瓣勒被她問得好煩,神色不自然地說︰
「有一些事你不懂,仕堯也許是發現了自己的身世,知道我和他去世的爹娘有仇……」
姝兒嗯著嘴說︰「我早就說過仕堯以後會是個大將軍,你就不信,偏偏要把我嫁給……」
她口無遮攔,當著自己的夫婿面前,就要把她喜歡仕堯的事說出來。
「姝兒。」戈勒叱道,凌厲的眼神嚴止她說下去。
不過史松筠早在洞房花燭夜,就發覺姝兒心有所屬,只是不知道那人就是殷仕堯。
現在他完全明白了,歹念頓從心生。
「岳父大人,你不覺得殷仕堯和恭親王走得很近嗎?」他要借著戈勒,讓殷仕堯徹底消失。「是啊!抱親王似乎頗維護他。」戈勒也很納悶。
「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,恭親王的福晉是君家二小姐的貼身丫環。」史松筠神秘的說。
「原來恭親王當初拒婚,不願娶格格,是為了君家的丫環!」戈勒恍然大悟。
姝兒在一旁忿忿不平的說︰「一個小丫環居然也飛上枝頭當鳳凰,恭親王是不是腦子有問題?金枝玉葉的格格不娶,要去娶一個低賤的下人。」
「所以我認為君清妤不在將軍府,很可能就在恭親王府。」史松筠推敲道。
「的確有這個可能性。」戈勒點點頭,站起身,在廳內負手踱步沉思。「可是恭親王深得皇上寵信,我要如何揭發他?上一次我到將軍府撲了個空,皇上已經不太相信我的話。」
他必須要謹慎一點才行。
史松筠也跟著思慮了一下,道︰「君大人還關在大牢里,也許可以利用君大人,引誘君清妤踏出王府……」
「對,我怎麼沒想到?」戈勒笑著拍拍史松筠的臂膀,夸贊道︰「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,老夫果然沒看錯人。」
史松筠哈腰陪著笑臉。
一名躲藏在窗欞下的丫環,悄悄挪開腳步,到恭親王府通風報信。
「戈勒要怎麼對付我爹?他又要使出什麼卑鄙手段了?」君清妤听了又急又氣。
「清妤,你別激動,千萬別中了戈勒的計。」仕堯連忙安撫她。
多羅仲軒沉吟道︰「史松筠和戈勒連成一氣,事情就更棘手了。」
「棘什麼手?你們兩個,一個是恭親王,一個是威遠將軍,還怕他們不成?」熙兒帶些孩子氣說。
「小心駛得萬年船啊!」仲軒語意深沉。「現在他們已經懷疑清妤就在我府內,仕堯,你這幾天還是少來恭親王府,免得他們有機可乘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仕堯無奈地點頭。
君清妤一想到不能和他常相見,心情更加低落、沮喪。「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,才有撥雲見日的一天?!」
「小姐,老爺的案子總會有轉圖的,你不要太消沉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燒嘛!」熙兒樂觀地安慰她。
君清妤一陣黯然,靜靜地不說半句話。
仕堯三人也感染了這種低沉的氣氛,均拉長了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