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已經說了,沒有嘛!是我自己想要的。」
他聞言聳聳肩,後退一步。
「砍下她的手。」
「是!」
沒想到他們揮刀的速度和答話一樣地利落,眼看大刀就要落下,她急忙大喊︰「等一下!」這是吃飯的家伙,不能亂砍啊!
直劈而下的刀絲毫沒有減緩的樣子。
「這件事我們可以再商量的啦!」天啊!這人真是蠻不講理!
白玉寒這才示意屬下收刀,退到一旁。
「識時務者為俊杰,你的選擇是對的。」
同樣美麗的臉孔、同樣迷人的笑容,但是靳蝶兒此時此刻看來,卻總是聯想到「笑里藏刀」這四個字。
她一邊揉著發痛的雙手,一邊低聲嘀咕︰「我不是什麼俊杰,只是不想殘廢而已。」
他听了之後笑了起來。
「我還在等你的回答呢。」
她哀怨地看他一眼,嘆了口氣。
「根本沒有人指使我這麼做,這是我和師父談好的條件,只要我能在十天之內將玉芙蓉盜出來交給他就算學成。」
「哦?」居然有人叫自己的徒兒去盜玉芙蓉?若不是對自己的徒弟太有信心,就是想叫她去送死。「那麼,尊師大名是?」
她右手一揮,一副不用多提的模樣。
「哎!他是過氣的神偷啦,你不會認識他的,說了也是白搭。」
「那倒未必。」
她抬頭看他,心想反正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,說就說了,而且下山之前師父也沒禁止她亮出他的名號,這樣應該不算出賣他吧?
「天下第一神偷——駱巧鈴,就是我師父!」
駱巧鈴……他低頭尋思。這個名字挺熟悉的。
「好啦,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?」
「放你走?」他的表情好訝異,逼真得讓靳蝶兒幾乎有一種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錯覺。他一邊笑著搖頭,一邊後退,吩咐後頭的人道︰「好好看緊她,別讓她逃了。」
她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楮。
「怎麼?不是說好了要放我走的嗎?」
他笑得無辜。
「我從來沒說過要放你走,只是答應不砍你的手而已。」迷人的笑容里帶著促狹、帶著捉弄她的得意。
她聞言一愣,還來不及生氣,他的人已經消失在視線範圍里。
自從得知她師父的名字之後,那名美男子就再沒有出現過。
有句俗話是怎麼說的?叫什麼……什麼過河拆橋是吧?就是形容他這種行為!
她幽幽地嘆了口氣,窮極無聊地蹲在地上玩起手邊的干稻草來,一雙眼楮巴巴地望著外頭,一有腳步聲便滿心期待是他終于想到她這個可憐的小囚犯,來探望她一下。
無奈天不從人願,至今連個影兒也沒有。
這大牢之中空空蕩蕩,偌大的地方犯人竟僅她一人,她每天枯坐于此,除了吃就是睡,簡直要把她悶死!
她向來活潑慣了,這般無聊對她而言真是什麼也及不上的折磨,就算是那個惡劣的男子也好,誰來陪她說說話吧,她快瘋掉了!
稻草玩膩了之後,她一個人呆坐原地,腦子里思來想去,不禁怪起師父來。
都是他!沒事叫她去偷什麼玉芙蓉,才會害她淪落到這個地方!這下可好,不曉得何年何月才能重見天日。但一會兒念頭一轉,又想︰是自己吵著要下山,又貪功要盜月美人,這和師父一點關系也沒有,怎麼能怪他呢?
這麼想來想去,一下生氣,一下自怨,她臉上的表情也時怨時憂,變化倏忽,外頭幾名看顧她的大漢看著很是有趣,不禁相視而笑,其中一名開口問道︰「小丫頭想些什麼?」
她抬頭賞對方一個白眼,沒好氣地說︰「犯人還能想什麼?當然是想怎麼逃出去。」
「如果是這樣的話,你可以不用想了,那根本是白費心思。」另外一名大漢笑言︰「想從這兒逃出去,難唷。」
「這可難說。」她答得很不服氣,一副頗不以為然的樣子。「當初要不是那家伙使詐,我怎麼會栽在你們這些人手里!」
眾人知道她指的是那件事,不約而同地一塊大笑出聲。
她眯起了雙眼,很是不悅。
「笑什麼笑!有什麼好笑的!」
餅了許久,笑聲漸歇之後,其中一人才說︰「其實莊主本來另有安排,是你這笨賊自投羅網。」
那天白玉寒本來布置了人手,打算等手神偷進到莊內來之後,再來個層層圍攻,是以當進她進莊之後,長驅直入,一路上無人阻攔,其實大隊人馬全藏身暗處,密集監視她的行動。
然而嚇了大家一跳的是,她不是往東院二小姐的住處走,反而一路直奔莊主的房間,還拉著莊主的手,大剌剌地踏步而出。
他們以為是妙手神偷恃著藝高膽大,不把他們放在眼底,卻沒料到她原來是把莊主誤認成女人啦!
想起她當時瞠目結舌的模樣,一伙人又不禁大笑起來。
「我這輩子還沒遇過像你這麼有趣的人!」
瞧他們笑得開心的!
靶覺到自己被人嚴重的侮辱了,她轉過身子背對著他們,嘟著小嘴說道︰「我不跟你們說話了啦!」
「咦?發脾氣啦?」一名大漢走到牢房前面,笑嘻嘻地看著她。「小丫頭火氣不小。」
她聞言,轉過頭朝他們扮個鬼臉,又惹來一陣大笑。
「什麼事這麼好笑?」
斯文清亮的聲音響起,滿室的笑聲瞬間隱去,眾人異口同聲齊叫︰「莊主!」
靳蝶兒一看見他,兩眼登時發亮,起身一個箭步沖上前,把臉緊貼著鐵欄,張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楮看他。
「你是來放我走的?」她眼巴巴地望著他,語氣里充滿了期待。
他聞言微微挑眉,笑言︰「這麼想離開這里?」
她拼命地上下點頭,苦著一張臉。
「在這種地方待太久,會把人逼瘋的。」她可是被問怕了,現在只要能離開這里,什麼條件都行。「不如這麼吧!我把玉芙蓉給你,你放我走如何?它好歹是三寶之一,用來贖我這條小命應該綽綽有余。」
「那是你偷來的。」他提醒她。「不是你的東西,怎麼用來贖你?」
「咦?話不是這麼說啊,大家各憑本事而已。」她企盼地望著他。「怎樣?好不好?這樣你也不吃虧啊。」
他笑著搖頭。
「誰說的?我這虧吃大了!別想別想,等我找到了你的師父,證實你所言不虛,我自然就會放你走。」
「啥!」她的臉垮了下來。「照你這麼說來,我不是這一輩子都別想離開這里了?」
「為什麼?」
她頻頻搖頭,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。
「你找不到他的。」
當年駱巧鈴習立下毒誓再也不涉武林紛爭,之所以選擇望雪峰隱居也是因為看上當地終年大雪不斷、地勢險惡,如果不是身懷上乘輕功和有熟悉地形的人帶路,光是上山就有困難,找人就更別說了。
「哦?」白玉寒聞言竟笑了出來。「那就等他來找你吧。」
這樣正好,她可以在此多留些時候,他的日子也不怕無聊,一舉兩得,正合他意。
她悶悶地看著他愉快的笑容,忽然腦中靈光一現,一雙眼楮登時亮了起來。
「這樣吧,我們先去拿玉芙蓉,你說的對,那是我偷來的東西,應該物歸原主,你幫我還給芙蓉宮吧,好不好?」
她的心思單純,腦袋瓜子里想的全清清楚楚寫在臉上,白玉寒當然看得出來她想在路上找個機會逃月兌,但他存心逗弄她,所以並不點破,只是含笑稱許道︰「如此再好不過了。」
「那還等什麼?走啊!」
「不過,你這身打扮恐怕會引人注意。」他指了指她身上的夜行裝,轉身向身後的人吩咐了幾句之後,對她一笑。「待你換裝完畢,我們再去取玉芙蓉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