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可是你就只喝咖啡!」谷斐輕斥。「你回家後到底還有沒有吃飯啊?」
「我喜歡你的咖啡。」
唉,這已是她能說出口的極限了……這個大木頭!他是真不懂還是不想理?
「今天回家去!」
「哪有老板趕客人的?」秦依人噘嘴抗議。
「不回去也成!等等你得把我煮的東西吃光。」谷斐提出協議。
他這是在關心她嗎?頓時,秦依人感到有絲受寵若驚。
「我想吃咖哩飯。」
雖然兩人仍停留在老板和顧客的關系,但與他相處久了,就發現在他略帶酷冷的外表下,其實有顆溫柔又善體人意的心;難怪他的生意會這樣好,好到和客人們都成了朋友。他是用心在對待店里的每個人,這一點實屬難能可貴。
不一會,香味四溢的咖哩飯和她慣喝的卡布基諾便擺到她面前。
「哇!好好吃的樣子。」秦依人贊嘆,馬上送一小口入嘴。
今天沒什麼人,感覺上,這間店好像成了他倆的約會地點。
「合胃口嗎?」
「從沒吃過這麼美味的東西,以後你老婆一定非常幸福。」
「你的朋友後來怎樣了?」谷斐對她最後一句話並沒給予回應。
「你說盈君嗎?你記得她?」秦依人心底掠過一絲奇怪的感覺。
「她是個教人不印象深刻都難的女孩。」
「是嗎?」
有生以來第一次,秦依人感受到陳盈君的威脅性。
她的反應沒能逃過谷斐的眼楮,他笑了笑,補充道︰
「你也是,不過,你跟她是屬于完全不同的典型。她像熱力四射的火,照亮著她身邊的一切,卻也很可能稍一不慎便燃盡所有,你則像涓涓細水,溫潤地滑過每個人的心房,你的存在,是那麼樣的不可或缺。如果將她比喻成薔薇,你就像是我最喜歡的百合花。」
秦依人驀地臉紅得像顆隻果。
「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?」谷斐繼續問她。
「什麼問題?」
「你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,是不是把我想成了‘卡布基諾’?」
秦依人驚愕得瞠目結舌。難不成他有看透人心的超能力?
「你——怎麼會知道?」
「我只是比一般人善于由對方的眼神觀察心思罷了,我是由你第一次來時點的‘卡布基諾’猜的。」
「我——好可怕——」
「你好可怕?!」谷斐揚起眉。
「不!可怕的是你,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。」
「我可怕?為什麼?」
「因為你令人感覺被窺探、隱私被侵犯。」
「那算我的錯嗎?是大家太輕易將心思表現在臉上了。」
「可是,如果每個人都善于隱藏心思,所展現的全是相同的臉孔,那這個世界豈不是變得非常冷漠?」
她的話令谷斐霎時陷入一陣沉思;良久,他對她展露一抹她從未見過的笑容。
「你說的沒錯!那麼,你怕不怕被我窺探了你的每分心思呢?」
「我……」
這問題很難回答。有誰會願意自己每個想法全被看透?那就像是生活在一個透明的櫥窗里,毫無隱私可言。
「如果你不介意,那麼你是否願意讓我這可怕的男人,在往後的每一天都伴在你身邊?」
「你——」
討厭!她怎麼沒想到,她喜歡他的心思可能早被他知道?
「不願意嗎?」
她搖搖頭。
「不是不願意?那麼是默許嘍!」他笑道。
「哎呀!你這個人真是……」秦依人作勢要捶他一拳,但伸出去沒捶著,反倒落入他那大掌中。一時,膠著的視線和緊握的雙手,拉近了兩顆心……
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。
直到小憲憲酣然入睡,陳盈君才驚覺時間已晚,便打算起身告辭。
「謝謝你們的款待,我先回去了。」
「路上小心,有空歡迎再來。」○妮壓低音量,繼而跟司徒赤鬼把小憲憲抱回房去。
「今天自己開車嗎?」司徒白魏問。
「不,我搭公車來的。」
「搭公車?你的車又怎麼了?」
「沒怎樣啦!不過是開車開膩了,想換個便車搭搭。」
「是嗎?那我送你回去。」他轉身到櫃子去拿車鑰匙。
「不用了!你——」
「我絕對不放心讓你這麼晚自己一個人搭公車回去。」
「可是——」
「我向你保證我好得很,沒事的!」他明白她在擔心什麼。
「那就麻煩你了。」
「呵呵,你怎麼變得這麼客氣,害我反而不太習慣。」他打趣。
「什麼!你這是什麼意思?!」簡單一激,她那火女個性便馬上冒出來。
「沒!我說你呢,還是這麼充滿活力的模樣比較可愛。」他揉揉她的粉頰。
「你取笑我,真壞!」她給他一記衛生眼。
「呵呵,別氣別氣!開車去吧。」他摟過她的腰,往車庫去。
事實上,兩人的家其實相隔不遠,但他為了想多點兩人單獨共處的時光,特意小繞了一段路,而她也沒開口表示抗議。
「說起來,咱們兩人的相識過程還真有些戲劇化,是不?」他突然打破沉默。
「是呀!」陳盈君抿嘴一笑。
「記得邂逅當時的情況,是你蹺課翻牆,結果掉到我身上。」他笑著說。
那時,他怎可能想到,她不僅僅是掉在他身上,而是掉進了他的生命。
「第一次嘛!跌個經驗,很平常。」她聳聳肩,不以為意。
「跌個經驗。大概也只有你會這麼說。」
「第二次見面是在Sailing,你在台上彈得正high,我卻在眾目睽睽下吻了你。」
「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驚愕過,記得當時好糗!你的大膽作風真是無人可及。」他轉頭看了她一眼。
「嘿嘿,知道嗎?事實上,那時我是不懷好意的。」
「為什麼?我又沒得罪過你。」他一臉無辜樣。
「當然有!因為我跌到你身上時,你趕我起來。」
「那我又何錯之有?」司徒白魏不禁失笑。
「你害我首次質疑起自己的魅力!」她振振有詞。
「那也用不著當眾吻我作報復嘛!這對你有什麼好處?對我也沒什麼損失呀。」
「呵,快從實招來!你是不是從那時起便對我有感覺了?」她湊近他的臉。
「才怪!我對太過于開放的女生沒什麼好感。」他故意反駁。
「對了,在那一天我們踫了兩次面。離開PUB後,你又撞了我的車!真是——冤家路窄!」陳盈君咬了咬牙。
「其實,當晚開車的人並不是我。」他澄清。
「誰都一樣!撞了人家的車居然還不肯賠償。」
「所以你就去酒店工作?我後來不是賠你了嗎?」
「我需要錢嘛,那里的貨幣流通率比較適合我,再者,我也沒被怎樣呀!」陳盈君咕噥道。
「等被怎樣可就後悔莫及了,安逸那個經驗夠不夠警惕你?」
「所以我把工作辭了。」陳盈君垂下頭。
「傻丫頭!早該辭了。」
「不過話說回來,在那期間你不也對我怎樣了。」
「那怎能相提並論?」
「怎麼不能?!」她手叉著腰。
「因為是你主動的呀!」他戲謔她。
回憶起兩人的相識過程,雖然時間不長,但真夠精彩了。
「你——對……」陳盈君欲言又止。
「什麼?」
「安逸……你沒再追究?」
「你想在他捅我一刀、傷我這麼深之後,我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?哼!我可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君子,要給他點教訓,我大哥一人就夠了。」他臉上一抹冷笑。
「是嗎……」
「為什麼問?你在擔心什麼嗎?」
「我想這回我是真被他嚇到了,以他之前糾纏不清、陰魂不散的紀錄看來,我怕他又會突然在我身邊神出鬼沒。」她搖搖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