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……」她的尖牙利嘴委實沒幾人能招架得住。
他終于明白她是說真的,而非情緒不佳耍耍性子。
他卓峰在學校里好歹也算是個風雲人物,這麼三言兩語被個女人甩了;若傳出去,教他顏面何在?
回想起來,當時他究竟是著了什麼魔?明知她是個天使與惡魔的綜合體,居然還是拋下溫柔可人的美娟而惹上這團火……如今,他終于嘗到玩火自焚的惡果了……能怪誰呢?
可是,他就是不甘心!他一度以為自己能成為她感情的終點,誰知他還是被甩了!
他不明白,他差在哪點?只是短短一個月,她就對他膩了,太不可思議!她到底是個怎樣的女人?是上帝派來懲罰世上那些用情不專的男人嗎?
「好聚好散。放手!」陳盈君無視他的怒意,冷靜地說。
她怎麼能?前一分鐘還熱情地與他在床上翻雲覆雨,這時卻用冷漠疏離的態度說要分手,甚至沒給他一絲挽留的余地。
「沒有轉圓余地了嗎?」
「是男人就別婆婆媽媽!」陳盈君不耐地想抽回自己的手。
「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!遲早會受到報應!」男子打齒縫擠出話語。
「我也挺期待看到自己的報應哩!」
她滿不在乎的說,顯然不將他的詛咒當回事,壓根沒放心上。
「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擺月兌我?你以為我會善罷甘休?!」他施加在她手腕上的力道。
她只是淡漠地揚著唇角。
他一個氣不過,將她往牆一推,粗暴地堵住她的櫻唇,泄忿般吮著、咬著……
她則毫無反應,仿佛置身事外,眼瞳仍是一徑冷漠。
半晌,他泄氣地離開她的唇。
「小君……」
「再見了,卓峰。」
她瀟灑揮別,頭也不回地邁出這間曾共度之歡的小套房。
第五章
無疑的,陳盈君是命帶桃花,以致身邊總是異性不斷。
戀愛分成許多種,有人轟轟烈烈、有人細水長流。
基本上,她想她屬于前一類。
有人打一出世,命中注定的另一半便已守在身旁,一生就愛這麼一次;反之,有人終其一生尋尋覓覓,最終仍免不了孤獨老死的命運。
她向往前者,但她想命運給了她後者。
只是有一點令她頗為自豪的是,她堅持一次只愛一個人……不,實際上也不能說是愛。因為每一次戀愛,受惠的只有身體——與不同的男人,用不同的姿勢和技巧,玩不同的游戲;而她的心盡依舊空虛、寂寞。
她一再玩戀愛游戲,始于新鮮、終于認真。
她從不覺得這樣的感情態度有什麼不對,盡避周遭的人不斷自以為是地批判她;但她全然不為所動,依然故我。畢竟,生活是她的、生命是她的,周遭的人說什麼,干她何事?
可是……最近是怎麼著?她竟學起人家感覺愈來愈寂寞哩!
不管是從哪里得到手的男人,味道都不對。她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,享受不同男人藉由不同的身體與技巧,帶給她不同的快樂……
莫非她得了性冷感?!
不會吧!當她想要的時候,仍是那麼地熱血澎湃、身體發燙呢,問題該是出在對方身上才是!
怎麼辦呢?她空虛得快要死掉了……
發呆了一整堂課,教授一走,突然有股旋風撲到她跟前,劈頭便罵︰
「你這個女人怎麼會可惡到這種地步呢?」
她的思緒還沒繞到出路,只一臉茫然地瞅著眼前忿忿不平的女孩。
「你還在裝什麼傻?!裝什麼無辜?!」陳盈君的表情教女孩怒火愈熾。
秦依人在後面見到這情形,立即前來幫陳盈君解圍。
「這位同學,請別像個潑婦莫名其妙地罵人;倘若你說明來意,或許大家還能坐下好好談談。」
「潑婦至少比婬婦干淨!」
「請你把嘴巴放干淨些。」秦依人倒抽口氣。
女孩不理會秦依人,狠狠瞪著陳盈君;假若眼楮能殺人,陳盈君可能早在她銳利的眼光下千瘡百孔。
「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卓學長?!如果你不愛他,你當初為什麼要把他從我身邊搶走?」楊美娟字字控訴。
她那麼心愛珍惜的男人,居然被眼前這女人像布偶一樣玩膩便丟,怎不令人生氣?她太過分了!
一听是感情事件,秦依人便噤口不語。
陳盈君這種把愛情當游戲的態度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,這類前女友找上門理論的場面她看得尤其多;只是陳盈君從不當回事,幾年來依然故我。
她也勸過,但陳盈君听不進耳里,總嫌她嘮叨;久而久之,反倒變成她見怪不怪了。
其實,她覺得感情之間沒什麼對錯;如果有,也是在個人。如果愛情可以被套上邏輯,就不叫愛了。
「我有搶走卓峰嗎?拋棄你、選擇我是他自己的意志,我可沒耍什麼手段逼迫他。」陳盈君唇邊漾著嘲弄的笑意。
「你——」楊美娟被戳中痛處,急怒攻心,一口氣險些就提不上來。
「假如你沒什麼事,請離開,我覺得挺礙眼的。」陳盈君不客氣地下逐客令。
「等等……」楊美娟低喊。「陳盈君,我可以請求你一件事嗎?」
「請求?你對我用這個字眼?」陳盈君怔了怔。
「是的。我求你回到卓學長身邊吧。」楊美娟此時的氣勢已矮了一截。
陳盈君挑挑眉,並沒打算答話。
「自從你與學長分手之後,他便自暴自棄得令人心疼,整日藉酒澆愁;課也不來上了,整個人變得好頹喪,幾乎不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卓峰。」
听著她敘述,陳盈君臉上的表情並沒產生任何變化,仍是一副不為所動。
「我跟他已經分手了,他變怎麼樣干我屁事?」
「你不覺得你應該為此付點責任嗎?」楊美娟對她的翻臉無情簡直不敢置信。
「呵!為什麼?要死要活是他家的事。」
「你——」
「如果你心疼他,歡迎吃回頭草。反正他現在還單身嘛!不過我懷疑像他那種男人到底值不值得。」
「你——」
真是個沒心沒肝的冷血動物,害一個男人如此傷心,竟還說得出這種風涼話。
「可以走人了吧?」陳盈君不耐煩。
「拜托……請你去看看他;即使一眼也好,只要能讓他重新振作起來。」
楊美娟仍低聲懇求。她多麼希望自己對卓峰有那麼點影響力,偏偏她沒有;而卓峰想見的、需要的,都不是她。
她的立場是可悲的。但因為愛他,縱使他變了心,她仍不忍見他如此痛苦;所以她拋下自尊,前來懇求她的情敵。陳盈君不由得輕嘆。
「傻女人,他壓根兒不將你放在心上,你何苦這樣為他低聲下氣,為他付出?」
「因為我愛他,只要他好、只要他高興,要我做什麼都行。」
「那麼你自己去安慰他呀,現在的他正脆弱,說不定會再次發現你的好。」
「沒用的,他要的不是我。」
「這可不一定,我跟他提出分手時,他曾想到你呀,而且還跟你說了同樣的話。」
「什麼話?」楊美娟的眸中頓時燃起一線希望。
「既然我不愛他,為什麼要將他從你身邊搶走。」
「他真這麼說?」楊美娟竊喜。
「是呀!可見你在他心中並非全無地位。我跟他玩了一個月,你跟他卻是談了五年的感情,怎麼比還是你分量重些嘛。」
奇怪,她干嘛安慰起她?打發她走不就得了,真是浪費口水哩!
「可是我去看了他幾次,他都不理我呀。」
楊美娟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,看她的眼神不再充滿敵意,而當她是救世主般,企盼得到救贖地瞅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