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過,她那凡事三分鐘熱度的性子也只是「稍有涉獵」而已——對付軟腳蝦還可以,真遇上強手可就大有問題。
被這麼一攪和,秦依人倒忘了不進聲色場所的原則堅持,連店名都沒注意到,人已置身在眩目的聲光世界里。
震耳欲聾的搖賓樂、擁擠不堪的人群,場內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——high、high、high!
「盈君,你怎麼知道這里?」秦依人湊在她耳畔問。
處在高分貝的環境下,連平日輕聲細語的秦依人也不得不抬高音量。
「有個學長給了我兩張招待券,他大概是想約我,但又含蓄地拐彎抹角;既然如此,我只好不客氣收下自個用嘍!」
「你怎麼老是這樣?」秦依人皺了下眉。
「怎樣?」陳盈君一副理直氣壯。
反正她又不偷不搶,票是人家自己送上門的,不用白不用,她沒錯呀!
「如果不接受人家就堅絕點!別讓人家抱持幻想,省得日後招來不必要的麻煩。」
「是他給的,又不是我要的!」陳盈君嘀咕。
「你可以不收嘛!」
「哎呀!收都收了,不然要怎樣?別想這個了!我听那學長說,今晚這團是咱們校園里素質最好、呼聲最高的喲!我從來都沒看過咱們學校里有這麼ㄅ–ㄤ的玩意兒,今天特地來見識見識!」
「是嗎?」
「只是看看而已,不會怎樣啦!」
這麼一說也挑起了秦依人的興致。就見識見識,無妨嘍!
「那些男孩沒再跟來。」
「呵,諒他們也不敢!」陳盈君揮揮手。
「你剛剛干嘛對他們挑撥離間?」
「哪有?事實上,那家伙的確沒當老大的本事嘛,這麼遜怎麼出來混!」
「盈君,說話別滿口江湖味。」
「是是是——啊!出來了!」
偌大的舞台上,有著早已備妥的樂器,開場時間一到,團員們陸續進入舞台就定位。
開場白以音樂替代,流暢充滿力量的樂聲即刻充塞每個角落,整個場面頓時陷入一陣尖叫與口哨聲中……
短短一分鐘的開場白結束,拿著麥克風的主唱開口了。
「久違了,各位!」
一句話又讓眾人陷入瘋狂。
「今兒個呢,大伙抽空前來,為的是什麼你們知道嗎?」斯文的主唱以問題帶動氣氛。
台下立即響起許多不同答案的聲音,比例尤以女聲居多。
「來來來!大家一起猜猜,是什麼樣的大事能讓我們四大天王又重現在你們眼前呢?猜對的……魏獻香吻一個!」余淳建邊慫恿邊吹口哨。
此話一出,馬上招來司徒白魏一記超大白眼。
「外加阿建獻身,所以請女性同胞踴躍發言。」不甘示弱的司徒白魏補充道,隨即引來台下一陣喧嘩。
被反將一軍的阿建干笑兩聲,暗忖要真「注死」被人給朦中,他豈不白白失身?
為避免不幸降臨在他身上,他索性先聲奪人,徑自將答案公布。
「這次呢,能使得我們幾個正為前程奮發圖強的有為青年,義無反顧地再次登上這舞台,完全得感謝Sailing的老板史先生!因為他嘔心瀝血創作出兩首新曲子,宛若天籟的當世鋸作,大家想不想听啊?」最後一句問得可響了。
「想——」台下約略擠了上百人,宏亮聲音差點兒將屋頂給掀翻。
「好好,真乖。不過呢,你們都曉得的,我最喜歡吊人家胃口了!所以你們想听,我就偏要將那兩首新曲子當壓軸,嘿嘿,誰有意見啊?」
「那個拿麥克風的真是狂到了極點!」站在角落的陳盈君對秦依人不以為然地說。
「會嗎?我覺得他挺風趣、很會帶氣氛啊!大家好像跟他們都很熟,也好像都很喜歡他們似的!」秦依人唇邊噙著一抹淡淡的笑。
「風趣?」陳盈君嗤之以鼻。
「有這樣的學長真是與有榮焉。」
「才怪!」
「盈君,你干嘛?是你找我來的不是嗎?現在怎一副很討厭他們的樣子?」秦依人不解地問。
「我沒想到瞧見的會是一群那麼自以為是的家伙!」陳盈君有些嫌惡地皺皺鼻子。
秦依人不禁莞爾。
「你都還沒听他們開始唱,怎知他們自以為是?說不定他們真的很有才華,所以大家才這麼喜歡又期待他們呀!若他們沒實力,大家還不屑一顧哩!這會兒又怎可能會大爆滿?」
「你干嘛一直幫他們說話?難不成你看中那個油嘴滑舌的家伙?」陳盈君斜她一眼。
「拜托!你在胡扯什麼呀!」秦依人紅著臉否認。
「首先為各位帶來一首由RodStewart所主唱的‘Sailing’,希望大家喜歡!」主唱如是說。
接著渾身是勁的音樂再次繚繞整個場內,很快地與在場的每一份子融為一體……
Sailing是這間PUB的名字,不知史先生為何以此命名;但為了尊重它,余淳建只要一上台都會拿它當開場曲。
一曲既畢,贏得滿堂喝彩。
陳盈君懶懶地坐在角落的位置,耳里听著,目光則搜尋著——在這種場所最好找獵物了!不過,今晚觸目所及淨是些「愛國型」臉孔。
啐!至于台上那些個,歌聲不錯、樂聲不錯,長相——
咦?仔細一瞧,那個貝斯手好像有點眼熟……
啊!是他!居然是他!
人家說冤家路窄,果真一點不錯!
有生以來,頭一遭被說丑,他就是那個「好大膽」的!嘿嘿,君子報仇三年不晚!她連三天都不必,冤家自動到她面前立正手貼好。如此大好機會,倘若她白白放棄,豈不可惜?嘿嘿……
第二章
「盈君,你在干嘛?笑得這樣奸詐。」秦依人偏頭打量她。
「我發現好玩又刺激的事了。」陳盈君伸出拳頭。
「盈君,你的好玩刺激怎麼都維持不了三分鐘呢?前一刻才說這里好玩,三分鐘不到又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,這會兒又是什麼?」
「瞧見台上那個貝斯手沒?」陳盈君努了努嘴。
「瞧見啦!怎樣?」
「沒事,只不過跟他結了點小梁子。」陳盈君語帶保留。但秦依人跟她可不是三二天的朋友,她這表情一出,秦依人已大略猜出她想做什麼了。
「你別胡鬧?!這里人這麼多。」秦依人拉住她低聲勸道。
「我哪有要胡鬧」「陳盈君敷衍著。
「我太了解你了,你皺個眉頭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。」
這丫頭總作些驚人之舉,太危險了!
「哇!你什麼時候成了我肚里的蛔蟲?」陳盈君夸張地說。
「盈君!」秦依人又好氣又好笑。「總之你別胡來就是了。」
陳盈君但笑不語。
「咱們還是回家好了。」秦依人愈想愈不安。
「才不!正好玩呢,回什麼家?」陳盈君一口拒絕。「要不要去跳舞?」
「不——」秦依人都還沒來得及拒絕,便給陳盈君拉進舞池里。
一進舞池,陳盈君便肆無忌憚擺動她完美的曲線,狂野地舞著。配合台上重金屬搖賓樂,霎時她像團發光發熱的火焰,映照在每個人臉上,將所有人的心神不由自主地給迷惑……
反之,秦依人一襲淡粉色洋裝、靦腆的笑容、含蓄的舞姿,將她襯托得仿如一朵淡雅迷人的粉紅色蓮花。
強烈的對比,讓所有人嘆為觀止。沒多久,她們倆身邊便圍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蒼蠅、蜜蜂。
陳盈君邊舞著,邊偷偷注視著台上貝斯手的一舉一動。她非常明白自己的魅力,一旦她走進人群里,百分之百會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。
再美的女人,如果一徑將自己藏著,永遠沒人會發現她的美——那叫浪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