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嗯?」他轉到她眼前,不讓她避開。
連日來她刻意躲避他的行為已經使得他心生不快,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般的可怕。自從那次在她辦公室因一時沖動,已惹來員工們不時的竊竊私語,所以他不願再有太過明目張膽的舉止,免得又落人口實;但,他覺得他實在必須好好地與她談談,不然真搞不懂她。
「董事長,我想我沒必要向你解釋什麼。」安美美一副公事化的口吻。
「是嗎?」他勾起一抹壞壞的笑。
她以為用像火箭筒般的速度下班就可以避開他,那麼他偏不稱她的意。
「如果董事長沒其它事情吩咐,那我先告退了。」他那別有深意的表情令安美美心中警鈴大作。
「有事,坐好。」司徒青魁命令。
安美美有些不安地拉著衣角。
「明天我要到名古屋一趟,你陪我去。」以為不照面他就沒轍了嗎?哼,機會是人制造的。
「為什麼?」安美美詫愕。他是什麼用意呀?「董事長出差若需要助手,理應邀秘書同去,為什麼會找我呢?」
「這次不一樣,我必須借助你的專才。」這是個好理由。
「可是……我有我自己的工作。」安美美苦思推辭之策。
「此行缺你不可。」司徒青魁口氣堅決,毫無轉彎的余地。
場面有些僵持……良久,安美美終于妥協了。
沒辦法,誰叫他是她的上司?
「預訂幾天的行程?」
「三天兩夜。」司徒青魁頗滿意她的回答。
「明天何時出發?」
「明早十點。」
安美美點點頭。
「我知道了。那需要哪些行前準備呢?」
「這個我會處理,你只須攜帶更換衣物即可。」
「是。」她謙卑的言行就像存心做給他看似的。
「沒事了。」司徒青魁沒忽略她的任何一個眼神,因而對她心里想的與所表現出來的感到有趣極了;但他明白自己不能笑出來,便硬是忍住。
「那我告退了。」安美美瞧也不瞧他一眼,起身快步離去。
直到腳步聲消失,司徒青魁才放任笑意在唇邊漾開……
坦白說,他還挺欣賞她那個性的。
未來這三天兩夜,應該不會太無聊才是;尤其一旦她發現這趟出差其實是……嘿,他開始期待嘍。
***
在「大冢堂」專設的吧台內,藤邊豐為自己調了杯「螺絲起子」,一個人獨飲。
半晌,松田浩二也加入,但他只是倒了杯威士忌淺酌。
「怎麼回事?這兩天老心不在焉的。」浩二斜眼瞅他。
豐露出了個傻笑,轉頭望向浩二,神情向往地說「
「浩二,你知道嗎?我想……我是戀愛了。」
松田浩二眉一挑,哼了哼。
瞧他那副青春期小伙子似盯傻笑模樣,隨便都可以猜到。
「什麼樣的女孩?」
「短頭發,個子小小的,長得很美、很有個性,是個台灣女孩。」豐不假思索地描述,只因那襲倩影已深深烙印在他腦海里,難以抹滅了。
如果不是那天大姐頭派他到新宿去辦點事,他也不可能會遇見她。這應該就是有句中國話所說的,叫……有緣千里吧。
「台灣女孩?」浩二眉頭打結。「難不成你和大姐頭最近都迷上了台灣風、中了台灣毒啦?干嘛淨挑那些異國人來當對象?」
「這是機緣,是冥冥中安排的,而非我們刻意如此。」豐道了句頗有禪理的話。
「你搞定她了?」浩二嗤之以鼻地問。
豐風趣而體貼的性格致使他身旁總不缺女伴,而他也從不拒絕那一個接一個的溫柔鄉;不過,他這副神情倒是頭一遭見到,想必他真的戀愛了。
「不。」豐搖頭。「嚴格說來,我們在一起甚至沒超過一小時。」
「什麼?」浩二大感意外;但隨即一想,女人絡繹不絕地在他身邊來來去去,已把他寵得風流成性,像這類「一見鐘情」的戲碼似乎也不足為奇了。「看來你真的變了。」
豐不解地眨眨眼。
「有嗎?此話怎講?」
「以往你不是較為偏好波大無腦的美艷女嗎?但剛剛你口中的台灣女孩被形容為‘有個性’,這不就是個很明顯的事實?」浩二嘴角漾著一抹戲謔。
「哦?」豐深鎖眉頭思考,想想還滿有點道理的。「經由你的提醒,我突然覺得自己以前簡直沒有品味可言。」
浩二睜大了眼。
「那個台灣女孩對你的影響還真不是普通的小耶。」
豐聳了聳肩。
「想好怎麼追她上手了嗎?」
「還沒。我只知道她叫安美美,除此之外我對她一無所知。」豐有些沮喪。
這真是破天荒啊!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不算,倘若豐有心,再矜持的女孩大概也只須一、兩個小時便可以搞定。坦白說,他還真的從未見過豐為哪個女孩傷神過。這下他也不由得想見識一下那位安姓台灣女子的魅力了,浩二有趣地暗忖。
「你有什麼好主意嗎?」豐認真地注視著浩二。
「你問我?」浩二啼笑皆非。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是眾所皆知的事,因為他的心只效忠一人;而豐卻問他這種問題,不是很滑稽嗎?
「說真的,我不曉得該怎麼做。」
「那你也不能病急亂投醫呀。你叫一個沒任何經驗的人幫你出主意,這……行不通的。」
「難道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讓我跨出第一步嗎?」豐懊惱地抓抓頭。
「听我說,豐。當前,我們是有任務在身的人,個人私事必須暫放一邊;無論你有多麼渴望想與那女孩廝守,但我們都得先將大姐頭囑咐的任務完成,再談其它的。」浩二曉以大義,不希望見他為了一段成功率不高的愛情而神魂顛倒。
他們存在的最大意義在于守護「大冢’,絕不能因兒女私情而迷失自我。
「我明白。」豐重重地點頭,將杯中剩余的液體一飲而盡。
「對于司徒青魁,你決定何時動手?」浩二問了重點。
「據探子回報,司徒青魁近日會離開東京赴名古屋洽公。我想,等他來到這里的那一刻,就是行動的最佳時機,神不知、鬼不覺的;而他的員工們也只會以為他可能臨時決定延期,沒有人會起疑。」豐分析得頭頭是道。
「嗯,很好,就這麼辦。」浩二為他斟了杯酒。
「明天開始布置吧。」
豐端起酒杯,又是一大口。
***
安美美一早便開始著手整理行李,不過她卻滿肚子疑問。
司徒青魁堅持由她陪同出差,是單純業務上的需要?或是別有它意呢?
驀地,門鈴聲響起。
安美美皺了皺眉,心想奇怪,一大清早的會是誰?況且她到日本不久,理應沒人知道她家才對呀。
盡避困惑,但她仍前去應門;打開一見來人的剎那,安美美震驚地僵在原地。
「你……」他怎麼知道她家?
「我來接你,都準備好了嗎?」司徒青魁不請自人,往沙發上一坐,逕自打量起室內。
「喂。」他這個人怎麼這樣?她又沒允許他進來。
「你怎麼曉得我住這里?」
「你對客人都是如此嗎?連杯開水也沒有。」他不答反喃喃抱怨。
「我可沒請你進來。」安美美用鼻子輕哼了聲,轉身進房,故意將他一個人丟在客廳。
司徒青魁不介意地抿抿唇,拿起遙控器自己打開電視,邊等她邊打發時間,
听見房外傳來電視聲響,安美美大皺其眉,不由得加快了收拾的動作。
「沒見過像他那麼霸道又隨便的人。」她忍不住嘀咕。
三分鐘後,她拉上旅行袋的拉鏈,然後月兌掉了身上的T恤、短褲,換上一襲連身的墨綠色方領短洋裝、隨心攏了攏那頭短發,脂粉未施地步出房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