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們大概也餓了吧?那些東西是請洲際飯店送來的料理,挺不錯的,既然來了,就吃完再回去。」
語畢,黃麗英即如來時那般神出鬼沒地又不見了。
司徒橙魃不禁納悶,她特地叫他們來此究竟用意為何?現場看來似乎只有壽星的朋友們,一個單純的生日Party,並無其他身分較為特殊的賓客。倘若要他倆涉入其中,便顯得唐突怪異;而如果她的目的就那麼單純,何必大費周章要他們跑這兒趟?
莫非她是要他親自掂掂今日壽星公的能力,好評估他是否真如她所言般孺子可教?
呵,這心思縝密又精明的女人,委實令一般平凡男子自慚形穢又害怕。他呀!實在是打心底佩服,佩服得五體投地哦!
「魃,你瘋啦?居然答應她這種條件,把兒子安插到咱們公司當內奸,太過分了吧?」邵欽儒重獲發言權,勃然大怒地批評。
「她沒說要她兒子當內奸呀。」
「嘖,你哪時變得這麼善良、這麼純潔啦?那女人雖沒明講,但她那司馬昭之心,立聞即知,別告訴我你的嗅覺變鈍了。」邵欽儒打鼻子哼道。
「你對她有成見,而且不淺。」司徒橙魃含笑道。
「那種冷兮兮的女人,誰瞧了都不會喜歡的。」邵欽儒輕嗤。
「是嗎?我看那是你體內的大男人主義在作祟,見不得一介女流竟比你成功。」司徒橙魃一針見血。
「才怪!」邵欽儒駁斥,別開臉,撂下狠話︰「反正這事是你自己決定的,結果好壞自己負責,我不管你了。」
「喲?生氣啦?」司徒橙魃打趣一句,接著正色道︰「如果你是我,你會有更好的法子嗎?」
邵欽儒思忖了許久,口氣依舊僵硬,但答案卻有所軟化︰
「以目前這種情況衡量起來,我……也許會跟你一樣。」
司徒橙魃勾起一個笑容︰
「那不就得了?將心比心,我相信你能了解。至于黃麗英的兒子是否真受命為內奸,咱們再慢慢觀察,兵來將擋、水來土掩,諒他搞不出啥把戲的。」
「是哦!」邵欽儒白他一眼。「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鎮定、樂觀。」
司徒橙魃拍拍他的肩,下巴努努長桌上的自助餐。
「吃點吧。」
邵欽儒點點頭,反正都來了,不吃白不吃。
「去嘛、去嘛!」
晚餐進行到一半,幾位同學將三層華麗可口的蛋糕推上場,一曲生日歌唱畢,眾人起哄著要壽星說出方才許下的願望,壽星但笑不語。眾目睽睽下,他有意無意地將一雙深情的眸子掉向丁雅珞,如此昭然若揭的心意,大部分人自是意會出了。
于是,丁雅珞便在眾人的齊力合作下,硬是給推到了黃凱森的身邊。
她莫可奈何地在心中猛嘆氣,這下子,怕是跳進黃河也難撇清關系了。
投給陳湘琪求助的一眼,但那家伙卻一臉樂觀其成,且還她一記自以為是的祝福眼神,害她無語問蒼天地差點想一頭撞進蛋糕里去。
忍不住抬眼打量這毀她清譽的男孩。他的確夠本錢迷倒那些女孩們;一雙澄澈明亮得幾乎比女孩還美的大眼、高挺的鼻梁、渾厚性感的大嘴、順長健碩的身軀,加上略顯黝黑的皮膚,她倒覺得「黑馬王子」的外號更適合他。
如果,她是此刻佇立場中那幾個捧心欲泣的女孩們的其中一位,那麼她會非常開心自己能夠受到上帝的眷顧,有這般榮耀能站在他身旁;偏偏她不是,所以她只覺得厭煩與不耐。
她討厭這種無聊的游戲!
然而她又不能當眾發飆令他難堪,因為往後還得當兩年多的同學,這是現實問題,她可不希望自己為了一個男孩子而莫名其妙被孤立。
總有個比較委婉的方式吧?
丁雅珞在腦中量算著,霎時靈光一現,緩緩抬高螓首,以無限遺憾的神情在黃凱森與眾人之間來回注視,娓娓低訴︰
「我想,現在這情況讓我不得不澄清一點,事實上,我已經有個男朋友了。對于黃同學的抬愛和各位的支持,我只能致上萬分歉意。」
她听到有人倒抽口氣,在鴉雀無聲的室內,那口氣彷如雷鳴。
迎上了黃凱森不願置信的眼瞳,她扯了個抱歉的微笑。
「可以告訴我那位幸運的人是誰嗎?」他忍住哀慟問道。
「這……」
見她遲疑,黃凱森心底又燃起一簇希望。
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。
「是……我……我男朋友是……叫司徒橙魃。」丁雅珞困難地掰出這漫天大謊。
唉,這麼不肯定的語氣,誰信!
「彩門集團的董事長!」
有人爆出這一句,接著是一片抽氣聲。
丁雅珞愣住,她沒料到這名字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。
同一時刻,角落一隅有個男人也受到連鎖反應,將才人口的雞尾酒給噴了出來。
「是——真的嗎?」黃凱森抱著那幾乎要消失掉,僅存芝麻般大的可憐希望問。
「真的。」丁雅珞斬釘截鐵。
雖然沒經同意就借用他名字挺不好意思,但說都說了,反正他也不知道,大不了找個機會向他道歉——還有道謝。因為她幾乎可以確定,頂著他的名義,這往後諸如此類的騷擾大概不會有了。
黃凱森垮了雙肩。
同學們仍在消化這驚人訊息。
丁雅珞環顧四周,一時不知該如何改變現況,下意識抬手瞧瞧表,對黃凱森說︰
「我有事,先走一步。噢,還有祝你生日快樂!拜。」
話完,也不管他有無听到,身一旋,即快步離開,留下一縷清香在黃凱森鼻下久久繚繞不去,懊惱惋惜漲滿整個胸腔……
唉出大門,一輛法拉利即擋在丁雅珞面前;才皺起眉,車內的俊臉卻害她嚇退了三大步——
「你……你怎麼會在這?」
「那你又怎麼會在這?」司徒橙魃反問。還沒給她機會回應,他又接著道︰「上車再說吧!」
丁雅珞猶豫了幾秒鐘才開車門,坐進去後,她答︰
「壽星是我同學。」
「壽星的媽媽是我客戶。」
「這麼巧?」丁雅珞露出懷疑的眼神。
「不然你以為我干嘛出現在這?」
「如此說來,剛才……你都听見了?」丁雅珞有絲心虛。
司徒橙魃以一抹意味深遠的笑示答。
丁雅珞的頰在一瞬間漲紅,但她仍強作解釋,聳聳肩無辜地道︰
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。當時那種情況,我第一個想到的只有借你名字用用。」
「那我該受寵若驚嗎?」
丁雅珞杏眼一瞪︰
「你存心損我是不?」
「豈敢?」司徒橙魃打哈哈,心里可樂了。
一開始,他瞧見她和那男孩站在一起時,心霎時揪疼,也有破碎的感覺;但當她那席話出口,男孩的威脅頓時消逝無蹤。雖然他的名字暫時被利用了,可那是好的開始,表示他在她心中有絲毫分量;而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,他深信有朝一日會使自己成為她名副其實的男朋友,而他將要付諸行動了。
「喂,你不會拆穿我吧?」丁雅珞斜眼覷他,試探地間。
「怎麼會?相信我,我絕對絕對會與你配合得天衣無縫,赴湯蹈火、在所不惜,要假戲真做也行。」司徒橙魃舉起右掌信誓旦旦。
「沒那麼夸張啦!」丁雅珞擺擺手。「只要你看在我是你‘大嫂的姊姊’分上,不拆穿我就行了。」
「才不是因為這樣。」司徒橙魃咕噥。
「啊?」丁雅珞沒听清楚。
「沒什麼啦。我直接送你回家嘍?」
「嗯。」
「這星期天有空嗎?」
「應該有吧,怎樣?」
「約定,記得不?」
「記得、記得,你這大忙人這麼快就抽出空來了呀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