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場上的爾虞我詐、口蜜月復劍,類似這種虛應的場面話,彼此都心照不宣。
男子撇嘴一笑。
「當然。事實上,也沒人敢說不好呀!」
對他的有意挖苦,司徒赤魑不予理會,只淡淡道︰「不以壽星身份自居的話,這個晚宴其實也可以算是同行間的交流,日後,生意還是得做的,是不?」
听出他話中有話,男子面色一僵,即將月兌口而出的挑釁又如數吞了回去。
司徒赤魑的成就是所有人望塵莫及的,同為董事長,他的地位幾乎在萬人之上,而自己則只有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鮑司,怎不教人眼紅、怎不教人不在乎呢?他不是沒有努力,但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?
司徒赤魑見自己已讓他住嘴,滿意地暗笑一聲,道︰「請盡情享用,我先失陪。」
語畢,他便快步朝丁梵妮走去。推開那堵小小的人牆,他將他的小妻子帶入自己懷中,一副護花使者姿態。
「各位,十分鐘已到,我的新娘子該還我了吧?」
「你人都抱走了,這話跟白問有何差別?」先前那位大波浪卷發女郎沒好氣道。
司徒赤魑環視他們,給了一句像是承諾的話︰「何必急于一時?要采訪?日後多的是機會。」
把丁梵妮帶離人群,他的手仍沒松開之意,在她耳畔低問︰「還好吧?有沒有被為難?」
丁梵妮先是怔了一秒,然後不悅地瞪他一眼,訕訕地道︰「假惺惺!如果擔心我被為難,干嘛還把我丟給他們?」
「這一次我只給了他們十分鐘,算幫你大忙了。我想,你必須對你的新身份有心理準備。往後,采訪可能會像家常便飯那樣頻繁。」
「為什麼?」丁梵妮惶然。「我又不是明星。」
「你的身份是個名女人。」
「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嗎?」口吻是可憐兮兮的無奈。
「是的。」笑意又不知不覺地浮現他唇邊。
霍地意識到仍放在自己腰際上的手,丁梵妮扭扭身子想擺月兌它--
「現在沒人注意我們,你可以不必再假裝如此恩愛的樣子。」
「誰說的?」司徒赤魑手一施力,摟得更緊,二度在她身畔低語︰「我敢保證,現在起碼有一百雙以上的眼楮在注看著我們的一舉一動。」
丁梵妮被他口中所吐出的熱氣搔得一陣酥癢,頰邊不由自主染上一片酡紅,她連忙低下頭來,不讓他瞧見自己的窘樣。
她的舉止當然逃不過司徒赤魑的眼楮,輕笑著托起她的下巴,他肆無忌憚地擷取她雙唇的甜美……
丁梵妮驚愕不已,瞳眸瞪得跟銅鈴一般大--
哦!這家伙居然偷襲她!他--他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吻她!第二次了!可惡、真是可惡!這虛偽的男人,演戲也沒必要如此賣力嘛!太可惡了,日後她可怎麼見人……
腦中飛快閃過這些念頭,她沒被他的吻惹得心猿意馬,反倒一肚子火,正當她抬起腳預備往他小腿骨踹去時,一聲尖銳的口哨傳入耳里,使她猛地停住動作,思及此刻大概有不止上百雙的眼楮正盯住他們,她得為他保留顏面,于是,她仿佛溫馴又羞怯的小妻子般,輕輕地推開他,然後低著頭背對他及人群。事實上,她的表情是一副想殺人的模樣。
「大哥,太大膽了吧!」吹口哨者趨前來調侃道,是司徒紫魈。
司徒赤魑輕而易舉地揪回意圖悄悄溜走的丁梵妮,以滿不在乎的口吻說︰「讓明天的新聞更精彩些,不枉今夜記者們辛苦一場。」
「哦?你想讓他們怎麼寫?」司徒紫魈興致勃勃地問,視線繞著丁梵妮打轉。
「怎樣寫才夠精彩,就端看他們的本事嘍。」司徒赤魑氣定神閑地回答。
丁梵妮被司徒赤魑的手困得有些火冒三丈,但又不能發作,她只好暗暗掐他好讓他知痛而退,可他卻無動于衷。咬咬唇,偷覷會場一眼,發現注意他們的人比想象中少後,她使勁捏了他一把,低吼︰「我快喘不過氣了!」
此舉令司徒赤魑和司徒紫魈同時看向她,見她滿面通紅,司徒紫魈首先打趣道︰「哇!怎麼臉跟猴子一樣紅呀?」
「我的小妻子容易害羞,你別鬧她了。」司徒赤魑說。她那力道對他而言仍是無關緊要。
「喲?害羞?因為那個吻嗎?」司徒紫魈笑意盎然,把司徒赤魑的話當耳邊風。「哎呀,夫妻偶爾來個親親挺正常的,有什麼好害羞?」
「因為有你這顆大燈泡在啊!」既然趕他不走,索性與他來個一搭一唱,再說,丁梵妮的嬌態愈瞧愈可愛。「我們夫妻倆恩愛,你來湊什麼熱鬧?」
「哎哎哎,那我可真是‘歹勢’,好吧!既然我礙眼,那麼燈泡--去也。」話尾一收,人便一溜煙地立即消失。
司徒赤魑見司徒紫魈孩子氣的背影,忍不住搖頭笑了笑--
他偶爾就喜歡搞搞這些小動作!
「喂,你的手到底可不可以拿開了呀?」丁梵妮沒好氣。
「咱們是夫妻!我摟你是天經地義的事,你為何老排斥我呢?」
他又在對她吐熱氣了!
老天,他有這種偏好嗎?他經常都對女人這麼說話的嗎,他……
丁梵妮不自在地縮縮脖子,囁嚅道︰「我……我可以先回冢嗎?」
「為什麼?」逗她太有趣了!讓人意猶未盡。「宴會才進行一半,而你是女主人。」
丁梵妮深深吸一口氣--
「好,那你告訴我,女主人該做些什麼?只要不站在這里無所事事。」
「你覺得我們現在無所事事?」
「難道不是嗎?」
「當然不!」司徒赤魑的瞳孔閃過一絲戲謔。「下過,如果你如此覺得,那身為主人的我就有義務改善。來。」
「去哪?」
「做你女主人該做的事。」
司徒赤魑將丁梵妮帶進舞池,周圍的人馬上讓出一個大空間,自然,他倆有成為全場注目的焦點。
「我不會跳舞。」丁梵妮慌亂地低喊。
但司徒赤魑已踏出了第一步,來不及了,她只有笨拙地緊跟著他,由他帶領。
「瞧,這不是跳得挺好的嗎?」他眸中露出贊許。
才一說,丁梵妮便因分心而踩到了他的腳
「啊--對不起!」
「沒關系、沒關系。」司徒赤魑說,動作並沒因此而停頓。「放輕松,不必太緊張。」
怎能不緊張?她這可是有生以來頭一遭與一個男人在萬目睽睽下共舞哪!尤其在場女士大部分還對她抱持敵意。
記得迎新會上,姐姐一直將她保護得很好,她說不會跳舞也不想跳舞,姐姐便沒讓任何一個男生靠近她,頂多幾個人圍在一塊兒聊聊天……
哦!姐姐!她差點兒忘了姐姐的離家出走,全是這男人造成的!縱使如今已了解事情演變至此,老爸是罪魁禍首,但若非他提出這種荒謬的交易,姐姐又怎會離開?她又何需代嫁?而老爸--對了,到現在還沒見到老爸蹤影,莫非他不在邀請名單中?
「你沒發邀請函給我爸嗎?」這語氣用得有點責問意味。
「發了。他沒來嗎?」
司徒赤魑漫不經心的態度刺傷了丁梵妮的心。
原來,她的爸爸在他心中一點分量也沒有。好歹,他也得叫他一聲「岳父」的不是嗎?唉,天作孽猶可為、自作孽不可活,老爸的行為無疑是把自個兒自尊丟在地上任人踩,怪得了誰?
心情陡地落到了谷底,丁梵妮不自覺繃緊了臉部線條。
「怎麼啦?」司徒赤魑的感覺一向靈敏。
「嗨!小兩口在說什麼悄悄話呀?」
這時,有兩個人靠了過來,中斷他們的對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