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們每個人每天各忙各的,能聚的,也只要晚餐這一小段時光呀。」司徒白魏解釋,徵求同意地掃視其他三個人。
他們沒有附和,但基本上是贊同的。
「小媽,你別忙了,快吃飯去吧,否則鬧胃痛的人恐怕是你啦!」司徒赤魑哄著說。
「我啊,我才沒那閑工夫鬧胃痛哩!生病不是我們這種人的專利,因為我生病的話,誰來照料你們呀?唉!你們這群小毛頭永遠都教我放心不下。」小媽搖頭嘆氣道。
「小媽,我們都是二、三十歲的成年人了,有啥好放心不下的?再說,咱們是一家人,你們那種人跟我們這種人有什麼分別?」司徒白魏不搶話說就難過。
小媽被一連串的「你們」、「我們」給搞糊涂了,甩甩腦袋,她帶著一臉迷糊走回廚房,把空間還給他們兄弟。
**☆**☆**
丁雅珞與丁梵妮自小到大從未分未睡過,通常,一般女孩子上了國中就會有獨立的念頭,渴望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我的空間,但她們並不,時時出雙入對,幾乎比雙胞胎還親密。
躺在床上,丁雅珞輾轉難眠,一張細致的臉龐卻陰郁得嚇人,故意背對著丁梵妮不讓她瞧見,但她還是感受到了。
「姐。」丁梵妮以手肘支起身子,輕聲探問︰「怎麼啦?在煩惱爸爸說的那件事嗎?」
丁雅珞搖搖頭。
丁梵妮明白像丁雅珞這樣的個性絕不會妥協,父親的行為已使她的自尊受辱,偏偏父親再怎麼樣都依舊是父親,所以此刻她的苦惱不難想象。
「別否認,姐,我懂你的。不過,何不學學郝思嘉,明天的事明天再想,現在,好好睡一覺,嗯?」丁梵妮安撫道。
丁雅珞柔順地點點頭,但這只是表面上的,因為她不想丁梵妮擔心。
**☆**☆**
凌晨時分,空氣中傳來一陣細微的悉簌聲,這是丁雅珞在整理行李的聲音,她很謹慎小心,不時注意著有無驚擾到丁梵妮。
大略將貴重物品和日常用品裝進行李箱後,她換上一套黑色緊身皮衣褲,看了丁梵妮一眼後,她深吸口氣,提起行李,躡足步出房間。經過客廳時,她忍不住對這個生活了二十一年的房子做最後一次巡禮。
她打心底無法容忍這件荒謬可笑的事,況且她早已決定不要婚姻,一輩子都不要!男人太不可靠了,父親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。
她沒辦法平心靜氣地讓父親如此輕率地安排她的一生,而唯一的方法便是逃,逃開了即眼不見為淨,或許這個舉動有些駝鳥心態,但為了自己後半輩子著想,她只能這麼做。
爸爸啊爸爸,想不到你會這般待我,今生,我絕不原諒你!
甩甩頭,丁雅珞毅然踏出大門……
**☆**☆**
翌日。
丁梵妮被從窗簾細縫滲進房間的光線喚醒,她緩緩睜開眼皮,手習慣性地伸向床的另一邊,模不到丁雅珞,第一個反應以為她先起床了,但下一秒,丁梵妮驚跳而起,美麗的雙眸惶恐地大睜--
床是涼的,很明顯,這個位置起碼有好幾個小時沒人躺過,那麼,雅珞呢?
她迅速下床在屋里繞了一圈,沒人。當她回到房間,發現丁雅珞平常用的東西、穿的衣服皆不翼而飛時,一個念頭沖擊著她腦中……
「爸!爸--」她奔到父親房門外,慌張地使勁捶打門板。
「失火了嗎?叫得這麼急。」丁其衡睜著惺忪的眼前來應門。
「姐--姐失蹤了啦!」丁梵妮急出了眼淚。
這下子,丁其衡可完全清醒了--
「你說什麼?」
「姐失蹤了!」丁梵妮跺著腳,一字字說。
「失蹤……」丁其衡喃喃著,陷入恍惚。
「一定是你叫姐姐嫁人,才會逼走她的。」
對于女兒的指責詞,丁其衡顯得無動于衷,因為他此刻滿腦子想的,是如同向司徒赤魑交代。
「爸,怎麼辦?你快想想辦法找姐姐呀!眼前不是你可以發呆的時候啦!」丁梵妮扯著父親的衣服嚷嚷。
「如果她存心躲我們,想找到她的機率壓根等于零……怎--怎麼辦?雅珞走了,誰嫁司徒赤魑去?」
丁其衡來到客廳,整個人往沙發一癱。
丁梵妮雙瞳愕然大睜--
「爸!你怎麼有心情管那件事啊?」
「不管不行呀!沒錢還人家,若連女兒都不能交出去的話,我得要吃上官司哪!」
似乎在這時,丁梵妮才意識到其中的不尋常。
「爸,你老實說,五千萬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她難得對父親板起嚴肅的面孔。
「輸……掉了。」丁其衡聲如蚊吶,看這情勢是容不得他繼續隱瞞。
「輸?」丁梵妮反應嫌遲些。「爸,你什麼時候染上賭的?你不知道十賭九輸嗎?你不知道--賭是萬惡的根源嗎?」
「我知道,但……輸都輸了,能怎麼辦?」丁其衡表情狼狽。
听到父親說出這種話,丁梵妮只能痛心疾首地直瞪著他。
「寶……寶貝。」他吶吶道。
「哦,我也開始厭惡起這個稱呼來了。」丁梵妮直言不諱。
「寶貝,爸有個請求,拜托你--拜托你代替雅珞嫁好嗎?反正你們外貌差不多少多。爸保證,你會幸福的。拜托,救救爸爸……」
丁梵妮整個身軀在瞬間僵住了,她實在不敢相信,這種要求父親居然能夠開得出口!
「爸,你不只教人失望,你--」丁梵妮搖著頭。「我不會答應的,任何後果,全是你咎由自取。」
「而你卻見死不救?」丁其衡露出絕望的眼神。
「是的。」他在她心目中的慈父形象已毀,那麼,她的听話、順從都將隨之消失殆盡。
「如果雅珞曉得你代她嫁了,說不定會回來呢?」丁其衡企圖尋求最後一絲可能性,作垂死的掙扎。
丁梵妮置若罔聞,當著父親的面甩上房門,決裂之意再明顯不過。
第三章
司徒赤魑是位講求效率的人,上班時間一到,他立刻就將丁其衡給喚到跟前來,絲毫不拐彎抹角地直接切入主題--
「如何?您的答案。」
丁其衡誠惶誠恐,支吾了老半天卻說不出一個確切的考慮結果。
「我說過,這是很簡單的是非題,就點頭或搖頭兩個答案而已。」司徒赤魑手夾著筆輕敲桌面,露出不耐煩的神情來。
丁其衡的手握了又放,一顆心懸上了最高點,不知該如何才好。半晌,他才吶吶地道︰「董事長從未見過我女兒,這麼果斷地決定娶她為妻,難道你沒想過她是否完整,是否美麗?這種契約婚姻比相親還冒險,你不會擔心嗎?」
「她是嗎?」司徒赤魑滿不在乎地問。
「什麼?」這種沒有重點的問題使人費解。
「你女兒不美麗、不完整嗎?」
「當然不是。」丁其衡趕忙否認。
「那不就得了?」司徒赤魑撇嘴一笑。「老實說,我還挺相信」遺傳學「那回事。」
「董事長這是夸獎?」
「您想是就是嘍。好了,別轉移話題,我要答案。」他真是刻不容緩。
丁其衡在內心做最後掙扎,當惡魔擊倒天使的剎那,他清晰的听見自己的聲音說︰「我無異議成交。」
「好極了!咱們這買賣成了,仁義更在。這事不宜遲,我提議將訂婚與結婚並在同一天,您了解的,我沒有大多時間可浪費在籌備婚禮那上頭。就一星期後吧,婚禮訂在一星期後,這些日子夠你們整理的。哦,對,不需要任何陪嫁品,人到就行,正確時間我安排好在告訴您,大致上就這樣,您沒異議的話,我就吩咐下去嘍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