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胡說!中彈可不是小事呢!我們怎麼可能把妳一個人丟在醫院里?再說,身為安家人,對于親人之間彼此深厚的愛,是我們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支柱,更是不可能隨意破壞的。不管發生任何事,家人永遠得擺在第一泣,這是爸爸從小就教給我們的,二姊,妳不會忘了吧?」
安楚楚這麼一口義正言辭的大道理,反教安蓓蓓莫名其妙。
她壓根兒沒有任何意思的呀!瞧她把她說得像污蔑了家風一般的嚴重。
「是是,當然不會忘嘍!」安蓓蓓無辜地回答︰「對了,那個男的呢?」
「哪個男的?」安楚楚一頭霧水。
「就是和我一起中彈的那個男的呀!」
安楚楚眉頭皺得緊緊的。
說到那個人她就一肚子火,她二姊會受傷,全都得怪他!
沒事在街上打什麼架嘛!
真是莫名其炒!
這下可好,不僅害己又害了她的二姊;若他大難不死地逃過一劫,下回給她遇上的話,準要他好看!
「怎麼樣?」安蓓蓓又問了一次,不解地望著安楚楚變化多端的表情。
「不知道。」安楚楚狐疑地瞪著她。「妳干嘛那麼關心人家?」
「我……」她被問得張口結舌。
其實安蓓蓓也不曉得該怎麼說,祇覺得對那個雖未曾謀面,卻和她同時被子彈打穿的男人,存有一絲既莫名、又奇異的感覺罷了!
彷佛那顆子彈像條紅線般的串起了他和她的未來……
真的,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種預感,但它就像一個警告似的,不斷在她心底亮起了紅燈,教她不知所措。
「二姊,妳可別又沉迷在妳的白日夢里呀!那些流氓跟一般電影、小說中的可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哪!」安楚楚擔心地說。
因為,安蓓蓓崇拜黑道分子已經到了病入膏盲的地步了。也許上帝創造人類的伴侶本身便有互補作用,否則像安蓓蓓這般的弱女子,怎會妄想嫁做「黑道婦」呢?
這實在令安楚楚百思不解啊!
安蓓蓓宛如被說中了心事,心虛地臉紅,連忙否認︰「我才不會呢!」
「不會最好。」安楚楚緊盯著安蓓蓓,彷佛認定那句話便是她給她的保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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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白虎盟」在南台灣一帶,是頓具威名的一個黑道組織,一般人無不聞風喪瞻的。
白虎盟內的首腦人物--風允帆,是個拿博士學位的高知識分子。奈何他長得一副過分魁梧、冷酷的外表,教任何女人見了不是尖叫逃開,便是嚇得昏倒,因此,他的身旁從不攜女伴。
組織內的另一號人物,也就是白虎盟的軍師--申至恫,和風允帆是同窗多年的好友。他們兩人之間所培養出來的默契,已是不必用言語,祇須一個會心的眼神便能溝通的。
他們兩人赤手空拳,打下這一片擁有上萬人屬于他們自己的地盤,雖名為黑道,但事實上,他們所從事的事業則是專門在抵制真正做一些壞勾當的黑道分子︰更正確地說,他們是黑道的「清道夫」。
然而,其中有一幫卻令他們特別頭痛。
天地四方,各有一位守護神在保衛其據點,分別為--東「青龍」;西「白虎」︰南「朱雀」;北「玄武」。
這天地四神之中,白虎天生為青龍的克星,可青龍又是四神之首,所以常常在你來我往中分不出勝負,直到現在,他們彼此的關系仍如此僵持著,兩方皆伺機待發,準備一舉擊敗對方。
而前幾天,白虎盟的領導——風允帆,在和青龍幫對峙時被暗槍所傷,照理說,這是青龍幫再出擊的最佳時機,但他們卻一直沒有任何行動,這也是幾天下來,最令申至桐擔憂及百思不解的一件事。
白虎盟的老大住院,他這軍師順理成草地成為代理人,所有安排防御的工作,卻因對方毫無行動,大伙們已經逐漸疲憊繼而松懈了。
申至桐望了望躺在病床上正處于昏迷中,卻倔強地緊抿著唇,彷佛不肯輕易認輸的風允帆,他不禁搖了搖頭。
他想到那天和醫生的對話,眉頭不由自主地又皺緊了些。
「子彈穿過了他的生殖系統,雖不致影響到性能力,但由于無法再制造精子,所以他從今以後可能都沒辦法生育了。」
申至桐一臉迷惑地望著醫生,問道︰「我不懂你的意思,既然還有性能力,為何無法生育?」
「貯精囊是貯存精子的地方,而囊底部是精子休息的地方,所有的精子皆由此出發。在生殖系統中,這兩個是並列在一起的小器官,少了這個關口,精子無法完成使命,繼而便會全數死亡;很不幸,子彈就是一同穿過這里的,它破壞了精子的甬道,所以,我才說他沒辦法生育。沒了精子,他是無法使任何一個女人懷孕的,但這並不影響性能力,就像有些結扎後的男人,依舊能行房的道理是相同的。」醫生仔細地為他分析、解釋。
「沒任何補救的方法嗎?憑他的身份,他是不能沒有繼承人的。」申至桐一臉渴望奇跡出現的表情。
醫生遺憾地搖搖頭道︰「找個時間,你跟他好好說明一下吧!我想以你身為他好朋友的立場,講出來的話應該比較容易讓他接受。」
申至桐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樣。
扁是想到風允帆生氣時,那個足以使人冰凍三尺的冷列表情,他就不由得倒退三步。
嘻皮笑臉慣了的他,如果踫上風允帆是個性格暴躁的人,他還覺得比較容易應付,但偏偏他和風允帆好友十多年了,一清二楚他是個怎麼樣的人,所以他不敢存有僥幸的心理。
「有困難?」醫生彷佛洞悉他的為難,好意地問道。
「大概。」他垮著雙肩說。
「如果你開不了口,那就帶他來找我吧,我的辦公室你知道嗎?」
「嗯。」
「那就這樣了,我還有別的病患,等他醒了,你再叫我。」醫生吩咐。
「謝謝你,醫生。」
醫生微微一笑,走了出去。
申至桐緩緩嘆了口氣,好無奈啊!
「大男人嘆什麼氣?該不會是在為我哀悼吧?」
一道突然出現的聲音,讓申至桐吃了一驚。
他轉向病床上聲音的來源,笑著問︰「你醒啦?」
「怎麼?我睡了很久嗎?」風允帆望了望四周,他並沒忘記自己為何會在這里。
申至桐點點頭回道︰「有三天了。」
「哦?」風允帆沒有繼續往下問。他的聲音仍舊低沉,但卻有一絲不輕易教人發現的虛弱,顯然是他刻意掩飾的。「這幾天盟里沒發生什麼事吧?」
申至桐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。
「沒有,一切還算平靜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風允帆撐著身子想坐起來,但引起下月復部一陣疼痛,他齜牙咧嘴地吼道︰「該死的!這是怎麼回事?我居然讓一顆子彈搞得動彈不得!」
「允帆--」申至桐連忙扶住他,想開口道出醫生的話,但想想,又沒有那個勇氣。
「干嘛?有話就說,為何突然婆婆媽媽起來?」風允帆不悅地瞳他一眼。
「是……喔,對了,那個……打中你的那顆子彈,穿過你的身體後,又打中了另一個女孩,你看這事怎麼處理?」申至桐話題一轉。
風允帆挑高眉,有些詫異。
「那就怪她自己運氣不好呀!」
「可是……這有點不太人道吧?假如那女孩的家人趁機來此大吵大鬧一番,我們大可不要理他們,但人家卻一點責怪咱們的意思都沒有,這反倒使我們這方有些理虧起來。」
「喔?那就拿筆錢當作給他們的補償吧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