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想她來到唐朝快四個月了,漸漸的習慣這里的人事物,唯一令她遺憾的是,每當黑夜來臨時,她心底某個角落仍不由自主地想念著二十世紀的家人及朋友。
不知他們過得好不好?俞楓樺仰望晴空萬里的天空,要是讓最寶貝她的大哥和二哥知道她失蹤了,一定會著急得到處找她,而且也會通知遠在環游世界的父母親,還有青燕她們三個,更會緊張地對全世界下達尋找她的命令,如果能告訴他們她在這就好了。
「唉!」俞楓樺無奈地嘆息一聲,算了,在這自尋煩惱有何用,倒不如活動活動筋骨,才不枉費這麼好的天氣。她伸伸懶腰,左右搖擺。
換上來古代前要比賽用的柔道服,步出房門,到庭院選了一顆頗碩大的樹木,俞楓樺滿意地拍拍樹身,綁上一條繩子,做柔道過肩摔的基本練習,「喝、喝……」她做了將近兩千下,早已汗流浹背。
驀然,走廊的彼端傳來幸福的叫聲,「小姐、小姐!」
「什麼事?幸福。」俞楓樺回應了她一聲,但未因訓練而弄亂氣息。
幸福依照聲音的來源找到主子,當她看見主子身上那套不男不女的衣服,又不太苟同地再往下看,眉頭皺得像山一般高,因為主于是打著赤腳,把雪白的腳踝露出來,這在古代是不被許可的,「小姐,你……你怎麼穿成這樣,太……不合禮教了。」她呆愣地說道。
俞楓樺給她一副「大驚小敝」的表情,繼續做自己的事。
「小姐啊,你能不能趕快換掉……嗯……」幸福不知如何形容那套衣服。
「柔道服。」
「對,柔道服,可不可以趕快換掉?」雖然不僅主子講的柔道服是什麼,幸福還是順著她的話說下去。
俞楓樺的鍛鏈依舊沒停。「為什麼?」
「因為莊主請小姐馬上到大門口迎接舅老爺。」
「舅老爺!誰啊?」俞楓樺不解地想,他來關她屁事?
「他是琪兒小姐的父親、莊主的舅舅,所以我們這些下人都叫他舅老爺,而且他也是龍發堂堂主,負責木材行的管理。」幸福侃侃而說。
俞楓樺一听龍發堂就聯想到二十世紀「瘋人院」的龍發堂,古人的創意實在有侍加強,她忍住笑意。
「小姐,你沒事吧?肩膀抽搐得好嚴重哦!」幸福把主子的竊笑誤以為生病。
「沒事,我很好。」俞楓樺話題一轉,「亦昀不是叫我趕快去大門口嗎?我們快去吧!」她迫不及待要見「瘋人院」的負責人長得如何。
「可是小姐,你……」幸福本想告知主子她身上的衣服是不適合見客的,不料被她打斷。
「好啦、好啦,不用說了,我什麼都知道。」俞楓樺載衍地說,其實她是什麼都不知道。
月月月
待俞楓樺和幸福一到大門口,就見到兩排僕人的中間有一座轎子,里頭的主人正要下轎,看來她們是來得剛剛好。
排場真是夠龐大,她在雷霆盟也不曾有過,俞楓樺不爽地走至楚亦昀身旁。
楚亦晌不可置信地盯著她那件不倫不類的衣服,突地發覺不止他看著她,連周圍的僕人亦盯著她瞧,他的佔有欲使他抬頭怒眼一瞪,每個人又低下頭去,他冷冷地質問︰「你這是什麼打扮?還有,你的鞋子呢?」最令他生氣的是她居然打赤腳,「幸福,扶小姐回房更衣。」他才不要讓任何人佔她便宜。
幸福應道︰「是,莊主。」
俞楓樺不把他的怒氣看在眼里,不疾不徐地說︰「來不及了。」
「小俞,怎麼會來不及,你听大哥的話去換套衣服再出來吧!」眼看大哥的眼楮快噴火了,身為妹妹的楚亦欣也幫忙勸說。
「我有我的理由嘛!」俞楓樺瞥了一眼快走近他們的中年老男人,「因為你們的舅舅已經朝我們的方向走來了。」
「啥?」他們才轉身,黎螟和黎琪兒正好站立于他們面前。
楚亦昀兄妹禮貌地喊道︰「舅舅。」
黎螟撫弄下顎的胡須,來回打量著他們兄妹,慈愛地笑道︰「你們兄妹都長得如此大了,想當初你們還是嗷嗷待哺的小嬰兒,可見歲月真是不饒人。」
倏地,他的眼光停留在他們兄妹中間,「這位應該就是俞楓樺姑娘吧。我女兒之前受你照顧了。」他打量著她,乍看之下,是沒什麼殺傷力,但她周圍總是散發出令人畏懼的氣息,不容忽視。
他眼底下的精明,讓俞楓樺對他的第一印象打上零蛋,跟黎琪兒一個樣,心機城府很深沉的老狐狸,既然要虛偽大家就一起來虛偽,她可不差。
「哪里、哪里,以後我會更加‘用力照顧’你女兒的。」她播種頭特別強調語氣,笑得純真無害。
黎琪兒不屑地冷哼,「不用了,我爹會照顧我的。」她可不想再次受到俞楓樺的荼毒。
黎螟的笑容依舊掛于他的嘴邊說道︰「俞姑娘,你千萬不要見怪,琪兒的脾氣就是這樣,像極了她母親的性子。」
「沒關系。」俞楓樺面帶笑容心想,呸!一副假清高的樣子,根本針對她而來的。
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,外表上談的很融洽,其實他們之中暗濤洶涌,眾人只能遠觀,不能插入。
黎螟望了望俞楓樺的衣著,愣了一下,好奇地問︰「俞姑娘這身打扮……」
「驚世駭俗。」她替他接了話。
「哈哈哈,俞姑娘真是愛開玩笑。」
俞楓樺一改正經樣,道︰「老伯,晚輩一向不喜歡開玩笑。」
她突然的轉變態度,著實讓黎螟措手不及,不知該如何回答,場面僵在那。因她的關系,害他在下人的面前下不了台,不禁令他手緊握成拳頭,像是忍住怒氣。
楚亦昀充當和事佬打圓場,「舅舅,你這次忽然來到翔陽山莊是為何事?」
有人給他台階下,他理當順著走,黎螟沉穩地道︰「我們到書齋一談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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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色由錯愕轉變成震驚,楚亦昀用不可置信的眼光望著桌前的紙張。
「這樁親事,是你爹娘在你十五歲那一年幫你訂下的。」黎螟殷殷地說道。「我相信你爹娘的筆跡,你應該是不會認錯吧?」
沒錯,上頭的筆跡的的確確是爹娘所寫,不像作假,不過,為什麼?
「為什麼爹娘在臨終前,沒有跟我說呢?」楚亦昀的語調中明顯地不能接受突如其來的婚事,爹娘竟然要他在琪兒滿十八歲當天,與她完婚拜堂,開什麼玩笑?
「沒向你提起是我出的主意。」黎螟輕嘆口氣,頓了頓,「琪兒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,而且我也很少待在琪兒身旁,我能為她做的就是幫她完成這輩子的心願。我知道琪兒從小就很喜歡你,老是黏在你身旁,動不動就往翔陽山莊跑,‘當你爹娘向我提親時,我難免嚇一大跳,但我又自私地想多留她幾年在身邊,所以才打算把這個秘密留在琪兒滿十八歲生日的前夕告訴她,算是我這做父親的給她意外的禮物。」他邊說邊慈祥地對著女兒笑。
黎琪兒听了自己與楚亦昀有婚的,高興得連作夢都會偷笑,這簡直圓了她從小的心願——當表哥的新娘。
「可是,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」楚亦昀略感惆悵地說道,「根本……」
黎螟打斷他的話,「那就把對方收起來當小妾好了,琪兒仍舊是正室。」
「舅舅,你有所不知,我楚亦昀永遠只會有一個妻子,絕不會納小妾。」他毅然地說道,就算是為了樺兒破例,依樺兒倔強的個性及新潮的觀念,別說是教她當小妾,或許听了他要結婚後,她一定會與他保持距離,且逃之夭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