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是有啦,可是……」俞楓樺模模後腦,欲言又止。
楚亦欣問道︰「可是什麼?」
「可是我不懂譜,所以沒辦法告訴你要怎麼彈。」俞楓樺很抱歉地說。
「我還以為是很了不得的問題,原來是音律的問題,包在我身上,你只要把曲哼出來,我大概就能抓住它的旋律了。」
「真的嗎?太好了。」俞楓樺原本還有點擔心,現在終于可以放下重擔了,「我們事不宜遲,快開始吧!」
「嗯。」楚亦欣頷首,快步地走至琴旁,「你哼時,速度要放慢一點,我才有辦法抓住它的音律。」
「沒問題。」
于是,旋律就在她們一哼一彈之中,慢慢地形成一首樂曲。
然而,楚亦昀在一旁觀看她們專心的模樣一會兒後,便悄悄地離去。
第三章
龍發堂分部
翔陽山莊在各地的產業分布非常廣,為了方便管理,都會在各地的產業上分設一個堂口,旗下的龍發堂分部便是其中之一,也是最重要的堂口。大廳內,四位邁入中年期的男人圍坐在桌子旁。
「黎老,那件事……你對琪兒小姐提過了嗎?」天授堂堂主——石滔詢問著。
龍發堂堂主、黎琪兒之父——黎螟,品著上好的茉莉花茶,氣定神閑地說道︰「還沒,我打算讓他們小倆口先培養下感情,然後再告訴他們。」他已經可以看見他那寶貝女兒听後,臉上浮現的燦爛笑容。
接著,他又繼續道︰「對了,前幾天琪兒有飛鴿傳書來,說莊里來了一名身分不明的女人,特別受楚亦昀那小子的眷顧,我們可要小心一點,不要讓那個女的壞了我們的大事。還有,石滔,你派人去調查一下,那個女的身分。」
「我會的。」石滔頓了一會兒,「只是那個女的倘若真如琪兒小姐所說的受到莊主寵愛,不知道會不會危及到琪兒小姐未來當家主母的地位?」他問出心中的顧慮。
黎螟篤定地說︰「不會的。」瞬間,他的眼神眯了起來,「楚亦昀不可能讓自己父母親當個不守承諾的人。」無論如何,他一定要把楚家的產業霸佔住,這是已策劃許久的計謀,也是當初他為何會如此爽快答應要把琪兒嫁進楚家的原因。
這時,一名屬下急如星火地跑進大廳,口中直嚷嚷著,「堂主,不好了!」
「什麼事這麼大驚小敝?」黎螟怒斥著眼前的得力左右手——甄劍。
甄劍吶吶地說道︰「堂主,木材行……」木材行是他們四個人挪用公款,所投資的另一個生意。
「木材行怎麼了,你快說呀?」以暴躁聞名的炫鳩堂堂主——央萬不耐煩地對甄劍叫道,這可關系到他們後半輩子的生活。
「木材行的木材有一半被……燒了,可能是跟昨晚的那一場雷雨有關。」甄劍臆測。
待他話一說完,在場的四人臉都刷白了,完了,這是大家共同的心聲。
五年,整整五年,他們四個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盜用公款,為了可以在外頭闖下一片天,現在沒了,一場雷雨使他們的努力全付之一炬,這叫他們情何以堪啊?
邾闋堂堂主——高鑫抱著最後希望問道︰「那……另一半呢?」可千萬也別燒壞才好,他祈禱著。
甄劍看他們每個人都露出渴望的神情,不忍打碎他們的希望,但還是說出實情。「被水淋濕了,或許以後再也不能用。」他小心翼翼地說道。
他們像是消了氣的皮球,一動也不動地坐在椅子上,惟獨黎螟的心中卻不是如他外表那樣失魂落魄,而是打算如何利用女兒達到自己的目的。
「醉心亭」位在主屋的後方,是供貴賓欣賞、娛樂用的庭院。亭子矗立于湖中央,拱橋連接著主屋的側門,形成一條S形的走道。
湖的四周是由石塊砌蓋而成,周圍是一圈又一圈的小水流,外牆種滿紅、橙、白、紫不同顏色的九重葛,四時花兒事故,尤其在年關時,紅的似火、白的似雪,加上綠葉的襯托,艷麗非凡。
左側的不遠處有一個不大也不小的瀑布餃接著湖,隨風飄動而宏亮的水聲,像是動人的樂曲。瀑布下面的大青石,各種形態不規則地立臥在水流中間。
右側的附近則是以紅色菱形為屋頂、木圓形為四遢支柱的小亭子,亭中的桌椅是大理石制成的,大大小小的亭子足可容納百余人,如今山莊的奴僕都坐滿在亭中等待著比賽的到來。
黎琪兒等得不耐煩地來回在亭中踱步。那個卑賤的女人,難道一出世就注定要當個遲到的人嗎?她在心中不停地罵著。
「大小姐,你就別再走來走去,走的奴才眼花撩亂,不如先坐下來喝口茶消消氣。」阿福捧著茶杯在她身邊諂媚地說道。
「滾開。」黎琪兒一手撥掉茶杯,把怒氣轉在他身上,誰教他好死不死地在她生氣的當頭同她說話。
「是,小的馬上滾開。」他識相地退到一旁。
就在這時,俞楓樺出現在大家面前,「哎呀!琪兒小姐你來的可真早。」
黎琪兒見她與表哥一同出現,氣得快抓狂,而且還跟從小與自己是死對頭的楚亦欣有說有笑地在談話,不禁心中滿是怒火。
「我們廢話少說,開始比賽吧!」她一定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打敗俞楓樺,等她贏了,一定要把俞楓樺趕出杭州城,永世不能踏人。
「等一下,何必如此急切,我還沒說比賽規則呢!」俞楓樺慢條斯理地說,有賭東西的比賽,最好來點刺激,才不愧為「賭」性堅強的中國人。
「不是說好,贏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情嗎?」
「這只是其一。」俞楓樺看了黎琪兒一眼後,轉向觀眾席,「其二是,彈出來的琴聲必須讓听眾流下珍貴的眼淚才算贏,如何?」她背對著黎琪兒問。
「可以。」黎琪兒一口答應,這對她而言實在太簡單了,「不介意我先吧?」
「當然、當然,請。」俞楓樺禮貌地伸出手,不意讓她先上座。
楚亦欣在俞楓樺的耳畔擔心地低語,「你為什麼要定那種規矩,難道你不知道琪兒是這方面的高手嗎?」
「安啦,看我的就是了。」她回楚亦欣一個保證的笑容。
楚亦欣瞧她笑得這麼有迫信,就不便再多說,安靜地仔細聆听黎琪兒彈琴。
一首曲子結束,觀眾席上的婦孺有一半已哭得泣不成聲,但還不忘要鼓掌。
而坐在醉心亭另一旁的俞楓樺,邊吹口俏邊喊,「安可、安可!」
楚亦欣雖听不懂她在喊什麼,不過好像很好玩,也跟著喊。
楚亦昀連忙阻止已面臨瘋狂的兩人,「樺兒,接下來不是輪到你彈了嗎?」他想,再不把她們分開,後果可不堪設想。
別人一听到這種琴聲,是哭得要死要活的,而她們則是邊笑邊叫得要死要活的,真搞不懂樺兒的思想是否有問題?
「哦,對喲,我忘了,抱歉。」俞楓樺朝楚亦昀歉然一笑,謝謝他的提醒,「因為琪兒小姐彈的實在太好听了,我一時渾舉忘我。」她由衷地贊美。
但听在黎琪兒的耳里卻不相同,以為她在諷刺自己,不屑地甩過頭,昂然讓座。
俞楓樺繞過桌子,走到走道面對著觀眾說道︰「在我彈琴前,先說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給各位听,然後你們再把故事的情節套上我彈的琴聲中。」半晌,她緩緩地道︰「這是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,有一艘名叫「鐵達尼號’的船……」她邊說邊回顧自己在電影院所看到的情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