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,他只能警告小文,別玩得太過火。
「你要哪一間房?」樓上有很多間空房,她可以隨便挑一間她喜歡的。
「唔。」她很快地瀏覽過所有的房間,最後在一扇莊嚴的黑色重門旁的白色門前停下。「我要這一間。」
劉霆獷將她的行李提進去,轉身便走。
「謝謝。」她囁嚅地在他背後說道。
「不客氣。」他停頓了一下,隨即舉步離去。
蘇奕瑄開始整理行李,將里面的物品拿出來擺放好。
行李整理完後,她哼著歌下樓,但原本不錯的心情在看到武伯的痴呆臉後,馬上一掃而空。
蘇奕瑄凶巴巴地沖到武伯面前。「武伯,你剛剛為什麼說我像小表的妹妹?」
「小表?」武伯皺眉沉思著他是否認識個名叫小表的人,突然間他睜大眼。「這里有鬼?」語氣輕顫著。
不待蘇奕瑄反應他便大喊大叫,不停地繞圈子。「有鬼呀!劉家鬧鬼呀!有一只很小的鬼呀!有鬼呀!」
蘇奕瑄擋在他面前,阻止他繼續繞著餐桌跑。「武伯,我指的是那個小妹妹,不是說這里有鬼。」
「真的?」他懷疑。他又老、心髒又沒力,經不起嚇的。
「真的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武伯的神色馬上平靜得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。「對了,請問你是誰?」怎麼有一個陌生人闖進來呢?武伯不悅地瞪著她。
「我是誰?」蘇奕瑄蹙眉。剛剛不是才介紹過嗎?這麼快他就忘了?「我是新來的保姆呀!」
「保姆?不可能的,先生都這麼大的人了,已經不需要別人替他換尿布、喂他吃飯了,你還是老實說,你是不是來偷東西的?」武伯緊張兮兮地拿起一根湯匙,張牙舞爪地在她面前揮舞,想嚇走她。
「武伯……」她啼笑皆非地看著他防衛的動作,強烈地懷疑他有病。「我真的是保姆,小妹妹的保姆,你搞錯了。」
「小妹妹?」武伯又再度沉思了一會兒。「我不認識叫小妹妹的人。」
「天啊!」她好想哭喔,這個老頭子是不是瘋子呀?
「你老實說,你是不是趁我在想事情的時候偷拿東西?」他的疑心病又犯了。
「我沒有呀!」她再怎麼愛錢,再怎麼沒品,也不可能像她姊一樣去「鏘」東西呀,她是淑女耶。
「你說謊!不然我的一根湯匙怎麼不見了?」他迅速地檢查桌面,得意洋洋地以為捉到她的把柄。「快拿出來喔,否則我就報警抓你。」
「湯匙不就在你手上嗎?」她好可憐,沒事偷一枝湯匙干麼?要栽贓也要栽高級一點的,譬如說鑽石之類的。
武伯懷疑地看了自己的手。「對喔,湯匙在我手上。」他恍然地點點頭。
「你可以出去了。」他又說。
「我還在上班耶。」
「我們這里不缺保姆,你走吧!」他不由分說地將她一路推著走,直到門外。
「腳踏車騎著快回去吧,拜拜!」砰一聲把門關了。
「什麼嘛!」叫她來又趕她回去,整人嗎?
他是不是狐假虎威,亂傳聖旨呀?不然怎麼劉霆獷一走他就變了個樣?
不行,這個瘋老頭說的不算數,她還是到外面溜達一下,等劉霆獷回來以後再親口問他的意思。
主意打定,她牽著腳踏車便要離開,大門又開了,武伯探出他的頭,對著她喊︰「你要去哪里呀?」
「回家呀!」
「你還在上班,回什麼家?小心我告訴先生你偷懶喔!」他招招手。「快進來。」
啊——誰來救救她?她快被瘋老頭反復不定的言詞搞亂了。一下子趕她走,一下子又要她留下來,她該听哪一個才正確?
蘇奕瑄皺著眉頭走入屋內,小心翼翼地看著武伯。
「來,我告訴你,你的工作項目。」武伯端坐在客廳里,面前擺著一壺茶和兩只茶杯。
她走過去坐下,輕聲開口問道︰「武伯,你是不是有老年痴呆癥?」
「對呀,你好厲害喔,怎麼知道我有老年痴呆癥?」武伯崇拜地看著她,還給她拍拍手。
「因為剛才你還趕我走。」他有老年痴呆癥呀,這樣一來他的反常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。
「真對不起,我忘了我有痴呆癥。」他歉疚地說。
「沒關系,你認得我是誰就好。」
「你看不起我有痴呆癥對不對?」武伯淒然地看著她,老眼中含著淚水,模樣真是可憐極了。
「沒有,我沒有看不起你。」蘇奕瑄忙澄清道,這個老伯也太會亂想了。
「對嘛,你那麼矮我都沒有嘲笑你了,你還好意思看不起我?」武伯悻悻然地一哼。
听到了最忌諱的一個字,蘇奕瑄猛然想起她所受的悲苦待遇。「你剛剛為什麼說我看起來像小孩子?」她抓住他的衣領,惡狠狠地質問他。
「本來就是呀,對于我而言,你還不算小孩子嗎?」
「但是你也不用說得那麼毒呀,我十八歲了耶,你竟然說我像七歲的妹妹!」她用力地搖晃他。
「你自己長得矮還怪我?」武伯幸災樂禍地嘲笑她。
「可惡!」蘇奕瑄一肚子火無處發泄,氣呼呼地拿起桌上的茶喝。
「嘔!這是什麼?」她瞪著杯里僅剩的一點液體,忍著想吐的念頭問武伯。
武伯東張西望,一副隔牆有耳的模樣。「我告訴你,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喔!」
見她點頭,他才又說下去。「今天是我和我家老婆子結婚五十年的紀念日啦!你知道的,我已經三十年不行了,我想說今天日子很特別,所以想給她一點特別的驚喜。」
「你是說,這是壯陽藥?」蘇奕瑄苦著一張臉,她真的會被他害死。
「對呀—!」
「嘔!」她飛快地沖到浴室催吐。
她白著臉出來,武伯連忙走到她身旁扶著她,像對待瓷女圭女圭一樣的小心。「來,坐,小心一點。」
武伯以驚世駭俗的眼光打量她,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。「孩子的父親是誰?」
「什麼?」她有听沒有懂。
「就是你肚子里的小孩,父親是誰?」
「我肚子里有小孩?」她恍然大悟,氣得想扁人。「我沒有懷孕,我吐是因為喝了你的壯陽藥。」這個害人精還有臉誤會她,呸!
「你干麼偷喝我的藥?我自己都喝不夠了。」他趕緊抱起茶壺,萬分寶貝地護在懷里。
「不是給我喝的你干麼準備兩個杯子呀?」
「我習慣放兩個杯子,玩扮家家酒。」他對她做個鬼臉。「不要臉,偷喝我的藥。」
「死老頭,你說什麼?」蘇奕瑄氣不過,以手臂箍緊他的頸項,用力地扭絞。「敢害我!」
她可是她們住的那條街上,人稱「瑄大姊」的人,敢惹她,八成是不想活了。
「放過我吧,我又老又呆,不好吃呀!」武伯閉緊眼楮大喊。
「去死吧!」她仍意猶未盡。
「不要呀!」武伯滿臉通紅,他的脖子快被扭斷了。「只要你饒了我,我什麼都听你的。」
「你最好記住你說過的話。」她悻悻然地放開他。「別在我面前提起矮這個字。」
「是。」武伯怯怯地縮到她的對角上。「那愛也不可以說嗎?」先把疑問搞清楚,才不會又被扁。
「對。」
「唉呢?」
「也不可以。」
「捱也不可以嘍?」
「沒錯。」凡是音同矮的字都一律禁說。
「我明白了。」武伯點點頭。
「明白就好。」她頤指氣使地指揮他。「去拿碗冰糖燕窩讓我漱漱口。」
「是。」
想不到冰箱里當真有冰糖燕窩!蘇奕瑄開心地先用燕窩漱漱口,再將它吞下去。
「嗯,味道還可以。」她不甚滿意地搖搖頭。「再去拿塊蛋糕給我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