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妃妃?你怎麼出來的?」
金弼南對于自己不幸料中的事,感到十分意外。
「我跟著大哥來城西糧行,偷溜出來找你,能遇見你真是太好了。」張妃妃不知天高地厚地說。
「走,我送你回張記糧行!一個女孩子很危險的,下次不許單獨一人在街上亂跑。」金弼南斥責她的魯莽。
「怎麼跟我大哥說的都一樣?為什麼你們可以,我就不行?」張妃妃因為不明白人心險惡,故不滿地反駁。
「因為有壞人會捉女孩去賣錢,尤其是你這種漂亮女孩,被賣掉之後就見不到爹娘了。妃妃,你千萬要記住,別獨自一人在外頭亂晃。」金弼南不好說得太明白,「好了,我送你回糧行,」
「真的有壞人會捉女孩去賣?」張妃妃終于有些害怕。
「真的,金大哥不會騙你,我送你回糧行。」金弼南趁著張妃妃分神之際,帶著她往隔壁大街的糧行走去。
一拐彎便瞧見張家的少爺帶著伙計往自己疾步行來。
「大哥!」張妃妃尚且不知死活地向自己的大哥招手。
「妃妃!」張伯毅已然動怒,生氣地叫著張妃妃的名字。
張妃妃終于發現大哥生氣了,因而低頭噤聲。
「張公子,許久不見!」
金弼南心知可能會被誤會,還是硬著頭皮打招呼。
「金公子,你認識家妹?」
張伯毅正打算興師問罪,張妃妃卻插嘴道︰「大哥,金大哥也是蹴斑手,金媒婆去家里那天,我差點就打到金媒婆,金大哥的反應好快,適時將球踢走。」
「妃妃,給我閉嘴!」張伯毅兩眼微眯地說︰「那一定得請金公子到舍下比畫比畫!」
「這……」金弼南一想到張夫人那看女婿的目光,直覺地想回絕。
「好耶!」張妃妃一听,隨即高興地鼓掌叫好。
「金公子很忙?」張伯毅挑釁地問。
「不,還比不上張公子。」
「那就是答應蹴之戰?」張伯毅不容拒絕地說。
事到如今,金弼南只好硬著頭皮點頭,「十六那天可好?」
「行!那天下午我在家恭候大駕。」張伯毅的眸中有著嗜血的芒光。
「好耶!金大哥後天見。」張妃妃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叫好。
金弼南心中明白張家少爺是想借蹴之名好好教訓自己,順便掂掂自己的斤兩如何,想了就頭痛。
「我招誰惹誰了?」金弼南有股對著蒼天大喊的沖動。
***
「娘,喝茶!」金弼南給母親奉上茶,然後追問︰「張夫人怎麼說?歐陽伯母滿不滿意?」
「兩家的人都滿意,決定下個月文定,張小姐十六歲以後再迎娶。」金秀娘對這個結果也十分滿意。
「這下子軒可要急死了。」金弼南低聲叼念。
「弼兒,你是說歐陽軒急著將張小姐娶過門?」
金弼南點頭道︰「是呀!他巴不得直接送入洞房。」
「你這小子的嘴真缺德!原來二少這般猴急,那等歐陽大少的婚事搞定後再設法吧!對了,明天十五,你……」
「明天已經跟軒約好了,請爹陪娘去吧?」
「好,去逛注生娘娘廟!」雷昱打趣的插口,「吃飯了!」
金弼南聞言掩嘴偷笑。
「為老不尊!」金秀娘啐了相公一句,臉上滿是紅暈。
夫妻一道去注生娘娘跟前上香,是他們家的老笑話,暗指閨房之樂。
棒天一早,金媒婆家終于有了一頓溫熱的早飯,金弼南吃得十分幸福,神采飛揚地出了門。
一出門就遇見歐陽轍來接程紅袖去廟里上香,你儂我儂的小小動作,看在跟在他們身後的歐陽軒眼中,是種無形的傷害。
歐陽軒的眼中寫著羨慕和嫉妒,表情則顯得寂寞。
「看來再不解決軒的問題,我會睡不安枕。好吧!今天就讓他跟張小姐認識。」金弼南暗忖。
「軒,我們走吧!」金弼南悄悄地拉走歐陽軒。
「吃早飯了沒?」
「吃了,今天我爹娘要去注生娘娘那兒燒香,我終于吃到我娘做的早飯了。」
他神色夸張地努力表現出感動的模樣,逗笑了歐陽軒。
「這麼多年了,秀姨和雷叔還是不放棄生個女兒?」歐陽軒話里帶著嘲弄。
「那是他們之間的樂趣,希望我明天的早飯也有著落。」金弼南一副只關心自己肚子的模樣,其實這背後的真正原因是,他不想成為金家的第六代繼承人。
「還是這般夸張嗎?自從認識你之後,我就羨慕你有對恩愛的雙親,從來不知道他們可以為了生子而讓你餓肚子。」
歐陽軒是從自己大哥口中得知這個趣聞的。
「我五歲以前,他們會怕我餓著,外公、外婆不在,他們會將我送去爺爺家寄著;十歲以後,爹就只會在灶上放銀兩,叫我自己出去覓食。」
「這大概是長安城中最妙的一對夫妻了。」
在兩人閑談間,不知不覺地,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。
他們就站在月老祠前,未婚的姑娘都會來這兒求段好姻緣。
張家的大小姐在婢女、女乃娘的陪同下,正步向月老祠,「軒,快進月老祠去,一會兒看我的。」
說完,兩人閃入了月老祠。
「哼!又想搞鬼了,偏不讓你如意。」隨著姐姐丁芙蓉前來上香的丁如意看見了金弼南鬼鬼祟祟的模樣,決定找他麻煩。
「看到哪個熟人了?」金獅鏢局的五姑娘丁芙蓉深知小妹那如野馬般的個性,怕她又闖出禍來。
「金弼南那個爛人啦!姐,你不知道他有多可惡,他一定又想偷別人的東西了,我要跟去看看。」丁如意一看到金弼南,就像看到仇人似的。
「不準去,再闖禍就不幫你了。你就等著讓爹將你綁起來,送上黃山交給爺爺管教吧!」丁芙蓉制止丁如意的行動。
「放心,那爛人不會生氣的,我走了,日落之前我會回家。」丁如意閃過姐姐的擒拿手,作亂去也。
「輕功又精進了,算了,反正除了弓叔之外,沒人遠得到如意。」丁芙蓉的語氣中充滿著無奈,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丁如意跟在金弼南身後閃進月老祠。
月老祠里的金弼南不知大禍臨頭,正聚精會神地伺機偷取張大小姐的手巾。
整個月老祠中,只有金弼南和歐陽軒兩個男人。
「啊!有人模我的手!」
「有登徒子吃我豆腐……」
「誰模我……」
眾家女子在一陣面面相覷之後,目光一致朝向夾在她們之間的男子,本來個個準備打的,但是丁芙蓉正好出聲斥責︰「如意,你怎麼可以開這等玩笑?」
「我見姐姐們的手又白又女敕,腰身也縴細,同是女人模模有啥關系?」
丁如意將眾家女子給捧上了天,整個月老祠里的女子全笑開了臉。
「就知道頑皮,下次不準你跟!」丁芙蓉生氣地指著丁如意。
「哎呀!五姑娘你別生氣。」
「難得有人夸我們漂亮。」
所有的當事者全替丁如意說情。
「算了!」丁芙蓉迫于情勢,只好作罷。
「不能跟爹說喔!」
丁如意可真懂得得寸進尺。
看到這一幕的金弼南向歐陽軒使了個眼色,兩人趁亂溜走。
「該死的小丫頭,我敢說她一定是故意的,存心看我們出饃!」金弼南恨死了丁如意這一次的舉動。
「弼南,你看上的人就是她呀!黃毛丫頭一個,既頑皮又愛搗蛋。」
「我要去找那小丫頭算帳,現在就去!」金弼南的翩翩風采,只要一踫上丁如音就蕩然無存。
「等等,那我跟張家小姐怎麼辦?」
「拜張家二小姐妃妃所賜,明天我必須去張府跟張少爺蹴,你也一道上張府拜會吧!沒事的話,我要去找如意小丫頭算帳,明天見。」金弼南此時已經忘了「風度」兩個字怎麼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