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再說一遍?你這個忘情負義、見異思遷的男人,你怎麼對得起奕心?」這麼義憤填膺責難的人,當然是姐夫吳軍城。
「軍城。」鄢薇恩慌忙拉住丈夫,唯恐他會上前出手教訓弟弟。
「天祐,你是真心要娶駱小姐嗎?」鄢太太也于心不忍,站出來訓斥兒子。「那奕心要怎麼辦?你不能這樣始亂終棄,你要做個負責任的男人。」
面對所有指責,鄢天祐沒有半分愧色,波瀾不興的俊臉只有不耐煩。
他不悅地走到丁奕心面前,眼神睥睨、語氣冷颼。「奕心,你告訴大家,我有沒有對不起你?」
他居然做出這麼過分的事情來!看不下去的吳軍城搶先回話。「你還這樣為難奕心,你教她如何回答?」
鄢天祐霍地轉身,橫眉豎目反駁回去。「我只是要她把事情說清楚,好給大家一個交代,讓人為難的恐怕是你吧!」
「你們兩個別再吵了。」鄢孝宏出言喝止,沒有人比當事人更有資格說話。「奕心,你有沒有什麼話要說?」
從听到鄢天祐宣布婚訊那一刻,丁奕心感覺自己已經死了,是心碎而死。
她想不到他竟然要與駱瞳結婚,不管他是否愛她,他仍願意娶她為妻,這到底是為了什麼?還不就是為了要擺月兌她的糾纏,好讓她真正死心!
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,是她迫使鄢天祐離去,親手把他推向另一個女人身邊;都是她不好,如果不是她一再地強迫他承認對她的感情,硬要他接受她,他不會逃得如此急、如此狠!
事到如今,她還可以說什麼?哀莫大于心死!
「你們不要再為我的事情爭吵,也不要責怪天祐。」出奇平靜的丁奕心緩緩開口。「天祐說得沒錯,他沒有對不起我什麼,自始至終都只是我一廂情願,是我對他糾纏不清。」
「奕心,你根本就不用這麼委屈,明明就是天祐辜負了你,你還要替他說話。」痴心也該有個限度!吳軍城簡直被她氣死了。
「我不是要幫他說話,其實天祐已經跟我把話說清楚,是我一直不肯死心。」丁奕心面對鄢天祐,眼神空洞如死寂深潭,不起漣漪。「抱歉,長久以來增添你不少麻煩,我衷心祝福你與駱小姐,永遠幸福快樂。」
她如何能如此冷靜自若?
丁奕心的異樣令鄢天祐非常地痛心,他差點想要用力搖醒她,或是緊緊擁她入懷。當然他什麼都沒做,只是死命地瞪著她。
說完話,丁奕心轉身離開,筆直朝大門口走。
「奕心,你要去哪里?」鄢太太很不放心她。
不管身後人的呼喚,丁奕心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鄢家。
她到底要去哪里?丁奕心自己也不知道,她只知道要逃,逃得遠遠的,她不能再若無其事面對鄢天祐,更不能再強裝鎮靜,繼續待下去她一定會瘋掉。
在她還沒崩潰,還沒放聲大哭或苦苦哀求前,她一定要逃跑,走到天涯海角也好,只要不用面對她所深愛而又傷她至深的男人。
貿然走出門,丁奕心身無分文,只有靠自己的雙腿,一直走、一直走……
不知道走了多久,她終于走到市區,還真要感謝鄢家不是位于偏僻的山上,不然她恐怕要走到跛腳。
漫無目的地的她隨便走進了一家還在營業的pub,此時她最不需要的就是保持頭腦清醒。就讓她好好買醉,藉酒澆愁吧!
選擇坐在吧台前一個僻靜的角落,丁奕心獨自喝著悶酒,不懂得喝酒的她不太敢喝烈酒,只點了基本入門的啤酒。
雖然啤酒一瓶接一瓶,不過她離豪飲還有一大段距離,而且她的頭腦仍清醒得很。
最後,她記起自己身上沒有帶錢包,待會兒要如何結帳離開?
于是她慌忙向店員借用電話,通知丁奕熙來接她,然後很放心地繼續喝下去。
***
鄢天祐瞪著天花板,在床上輾轉反側,一直了無睡意。
因為隔壁的丁奕心一直沒有回來,教他如何能安心入睡?
丁奕心跑去哪里了,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,猶記起她剛才異常的反應,她不會一時想不開而做傻事吧……
種種臆測都是往壞處去,鄢天祐越想越糟、越想越亂,終于抵不住擔心,他索性起來更衣,悄悄與司機漢叔一起出門找人。
知道丁奕心走得很匆忙,沒帶錢包也沒帶手機,所以她極有可能只是在附近逗留,于是他們開車沿路往市區方向尋找。
夜深人靜,大多只有酒吧與俱樂部仍在營業,不遠處的大街上突然傳來一陣吵雜聲,鄢天祐隨即吩咐漢叔駛近一點,果不其然發現丁奕心的身影。
丁奕心喝得醉醺醺的,步履左搖右晃,不過很快有數名男子上前攙扶她,一左一右摟抱住她,丁奕心隨即用力甩開他們,可是一個重心不穩,又跌跌撞撞進了另一男子的懷里,這回她再也掙月兌不開。
眼見男子企圖把丁奕心強行帶走,漢叔急得大叫。「少爺,小姐有危險!」
急欲奪門下車救人的鄢天祐止住所有的動作,因為事情突然急轉直下。
一名高大的男人不知打哪竄出來,他身手十分矯健敏捷,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極速動作把丁奕心搶回來,拳頭也快到令人咋舌。
下一秒鐘,只見圖謀不軌的數名男子已全部倒地。
丁奕心瞧清楚男人的容貌後,竟然一把抱住他不放,男人則不住輕撫她的背,嘴里不知說了些什麼,然後把她帶往旁邊的車內。
「回去。」鄢天祐冷聲吩咐。
「可是……」漢叔從照後鏡看看少爺。「任由小姐被那個男人帶走,我們也不管嗎?不如我們跟上去……」
「我說回去,你沒听懂嗎!」鄢天祐怒不可遏地打斷他。
漢叔頓時噤若寒蟬,乖乖駕車打道回府。他也只能在心中希望那名男人並不是什麼壞人,祈求小姐能平安無事的回來。
鄢天祐閉上眼眸,深靠在椅背上。從剛才的情形來看,奕心與那名男人是認識的,而且不但認識,交情肯定匪淺,不然她不會主動抱住男人不放。
她是在何時認識這一號人物?他居然完全不知情。
雖然街燈微弱,但鄢天祐隱約有看到男人的臉龐,好個帥氣俊逸的男人!還有他矯健如豹的身手與驚人的行動魄力,這樣才配叫做男子漢,他與奕心站在一起,十分相配。
不像他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,別說保護奕心,就連站在她身邊也不配!
***
宿醉街頭並不好受,這個教訓令丁奕心十分難忘,幸好哥哥昨晚及時趕到,否則她不知道會被人帶到哪里去,因此現在被丁奕熙念個千百回也無可厚非。
對于哥哥的訓斥她甘之如飴,不過對于跑去喝悶酒一事她卻三緘其口,只推說心情不好才會藉酒澆愁。
其實丁奕熙並不難猜出原因,姓鄢那小子必定月兌不了關系,不過妹子不肯說,他身為哥哥的也不能嚴刑逼供。
為了避免與鄢天祐見面的尷尬,丁奕心請了一天假,並刻意等到他上班時,才姍姍回到鄢家,但她萬萬沒想到,這個不該出現在家里的男人竟然在房間等候她。
鄢天祐吃過午飯,本該到公司上班,可是雙腳卻不肯離開家門,而且還不由自主走到這個房間。
昨晚他一直都等不到伊人歸來,光想到她被男人摟在懷里,他的心情就不由得煩躁惱怒;尤其是到了中午她人還沒有回來,他更是怒火中燒。
所以當丁奕心終于現身時,鄢天祐的情緒可謂已沸騰至頂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