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放開我的手,好痛……大膽!’金舞罵道。
丁無好像沒有听見她的咒罵,一路拉著她走出了房間。
玉舞等到房內安靜了下來,才從僕役後面探出頭來,細聲地問︰‘義成要緊嗎?’
‘義成淋了一夜雨,發燒了。’芙淨和善地回答。接著她看向李管家,很抱歉的說︰‘李管家,對不起,讓小貝勒病成這樣。’
‘算了,這也不是你的錯。能移動嗎?’李管家問。
‘最好不要移動吧。’金玉子說。
李管家點點頭,她們畢竟是當母親的人,自然知道這時候怎麼處理最好。
‘那就讓小貝勒在這里休養好了。’
‘我……’阿福發了個音。
李管家瞪了阿福一眼。‘你跟我回去。’
‘李管家,你別怪阿福。’芙淨開口為阿福求情。
金玉子其實也挺喜歡阿福這孩子,是他主動提出回府去找他娘來的。于是她對李管家說︰‘李管家,這樣吧,如果穆府不忙,就讓阿福留在這兒幫忙。你也是知道我的情況,沒有多的人手。’
李管家看看阿福,嘆了口氣。‘好吧,你就留在這里幫忙,有什麼事或有什麼需要,就隨時回來說。至于該怎麼罰你,等小貝勒康復後再來決定。’
‘是,娘。’阿福喜在心里,卻不敢表現出來。
‘那我就先走了。’
‘我也要留下來嗎?’玉舞格格擔心地問。她很不習慣這樣的地方。
‘不用。格格,我們回府吧。’
‘好。’
一行人走到門外,就看到金舞格格悶悶地站在門邊,丁無則坐在凳子上,兩人不發一語。
‘還要磨多久?快回府,我一刻也受不了這個鬼地方!’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出來,金舞格格大聲地抱怨著。
‘格格,我們回府了。’李管家說道。
‘義成呢?’金舞問。
‘小貝勒就暫時留在古家休養。’李管家回答。
‘這怎麼成──’
大伙都等著金舞格格不知又要說什麼難听的話,然而在她瞄向某個方向後,就只听得她悻悻然地說︰‘還不快走。’
金玉子看了下丁無,小聲地在他耳邊說︰‘想不到你這小子有馴獸的本領。’
丁無笑了笑。
***
小貝勒在芙淨的照顧下,已經痊愈了。此刻,芙淨正牽著他,和阿福三個人站在穆府門口。
‘額娘,你為什麼不回來?’義成抬起頭,問著芙淨。
‘義成,我不是你的額娘,我有自己的家,你也要回自己的家。’
‘福晉,謝謝你這半個月來的照顧。這是我看過小貝勒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日子。’
阿福的口氣有點小大人的模樣。
‘嗯,我喜歡額娘。’義成附和地點頭。
‘我也喜歡你。’芙淨微笑地說。
啪的一聲,穆府的大門突然打開,只見李管家立在門口。
‘李管家……我是送小貝勒回來的。’芙淨到現在還是對李管家感到抱歉。
‘小貝勒,你快進來。’李管家招呼著義成進門,然後正色對芙淨說︰‘古姑娘,很抱歉,你不能進來。’
‘福晉為什麼不能進去?’阿福問道。
‘這是我的命令。’一個尖細的嗓音響起。
‘金舞格格?’看著驀然出現的金舞格格,芙淨有一絲驚訝。
‘我不會讓你這個壞女人踏進穆府,你休想如願做穆府的福晉!’金舞罵道。
見芙淨不回嘴,金舞越罵越氣,甚至動手推了她一把。
‘啊!’見芙淨站立不穩,向外跌下了台階,大伙不禁吃驚地叫了起來。
‘嘶──’一匹馬疾奔而來,突然跌出的人影嚇了馬以及其上的騎士一跳。
‘喝!’千鈞一發之際,騎士技巧地停下了馬。
芙淨就眼看著馬蹄在她面前落下。
好熟悉的畫面──某個回憶被勾引了起來,模模糊糊地,是什麼呢?
‘你有沒有怎樣?芙淨!’李管家叫道。
穆仁那過于方正的臉倏地映入芙淨的眼里,勾起了她記憶中的映像。
‘是你!’芙淨突然叫道。
對于芙淨突然的反應,穆仁皺了皺眉頭,完全不能理解她在說什麼。
‘是你,就是你!’芙淨想起來了,不顧眾人的眼光,失神地看著穆仁笑著。
‘起得來嗎?’穆仁對她伸出了手。
‘不要!’金舞格格立刻上前拉下了穆仁的手。‘阿瑪,你不要被她騙了,她是個壞女人,她想利用義成接近我們,妄想當穆貝勒府的福晉!’
穆仁一听金舞的話,便直盯著芙淨。
‘我……’芙淨驚恐地看著穆仁,拚命地搖著頭。
金舞沒有給芙淨開口的機會,搶了話頭便向穆仁說︰‘她三番兩次來府里接近義成,騙義成說是他的額娘,這一次義成偷跑出府,根本就是她煽動的。義成受了風寒,本來可以回府里養病的,可是她騙李管家說不能移動義成,硬是留義成在她家。阿瑪,她根本就是在利用義成接近你,想飛上枝頭做福晉。’
隨著金舞的指控,穆仁的眼光逐漸換上了嚴厲。
‘你無話可說嗎?’他看著芙淨問道。
芙淨驚恐得說不出話來,只能睜大眼楮一直看著他。
穆仁見芙淨說不出話來,以為是事實讓她啞口無言,因此他相信了他寵愛的女兒說的話。
這是個怎樣的女人?穆仁想起了她披著錦衣在庭園中飛舞的情景,想起了她在街上救義成後騙他說身體受傷的事,想起了義成喊她額娘的景況,想起了她為義成唱歌謠的情態……種種感受紛雜而至,他一直以為她是個溫柔善良的人,沒想到她的心機如此深沉,她竟騙了他!
穆仁轉過身去抱起義成,叫了個僕役扶起芙淨,然後冷然地對她說︰‘看來你沒事。
謝謝你送義成回來,你走吧。’
義成直到此刻才回過神來,他不明白為什麼姊姊要這樣說額娘?在阿瑪的懷里,他只得伸出手朝芙淨揮舞著喊道︰‘額娘,你不要走!不要走……’
听了義成的叫喊,穆仁的眼神更陰沉了。他看向芙淨,心中已經定了她的罪。
‘金舞,進來。’叫喚女兒一聲,他便頭也不回地朝府里走去。
‘好,阿瑪。’金舞看了芙淨一眼,然後洋洋得意地對她哼了一聲,也進了府里。
一旁的李管家和阿福早被金舞的一番話驚得不知該如何是好。最後,李管家只能搖搖頭,輕嘆一聲,跟著進了貝勒府。
‘福晉……’阿福走到芙淨身邊,想安慰又不知如何開口。
‘我沒事,你也進去吧。’忍住即將掉落的淚水,芙淨催著阿福進去。
***
收到了金玉子的口信,風著影連忙趕到古家。
‘伯母,怎麼回事?’見到金玉子,風著影問道。
‘著影,芙淨關在房里一直哭啊。’金玉子指著芙淨緊閉的房門說道。
‘到底是怎麼回事?’
‘早上送小貝勒回去,回來後她就悶悶不語。’金玉子想了想,說道︰‘下午皇上派人送來了十二大禮,說是賞給十二金釵的,皇上的口諭是,希望十二金釵都能找到她們自己的幸福。結果來人一說完,芙淨就抓著其中的狐裘大哭了起來,我怎麼勸也不听。’
‘怎麼會這樣?’听起來事情不單純。
‘我也不知道,你去問問她吧!我是越來越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了。’她也想知道女兒到底怎麼了。
‘我去看芙淨。’說著,風著影已走到芙淨的房門口,敲了敲房門。‘芙淨……’
‘嗚……’房里傳來了啜泣聲。
敲得不耐煩了,風著影大喊一聲,‘快開門啊!我們在查的事有眉目了。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