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要關燈。」溫靖芝注意到燈光愈來愈暗,忍不住心里一陣慌亂。「我……我不喜歡房間里暗暗的。」
葉桐輕輕地笑了。
「其實留不留燈都是一樣的。」葉桐別有用意地說著。
溫靖芝看著葉桐走到她的面前,拿出一卷白色的繃帶。
「這是要干什麼的?」溫靖芝懷疑地問道。
「你的眼楮太銳利了,」葉桐伸手托住她柔女敕的臉,拇指輕撫過她的眼瞼。「所以,我要把它們蒙起來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溫靖芝才冒出兩個字,嘴唇就被他溫熱的手指抵住。
「你還有一個缺點,就是話說得太多,問題也太多了。」葉桐的眼里閃著責備的光芒。「觀察太多、問題太多,讓你的理智淹沒了你的感覺。」
葉桐的指尖輕輕地描繪著她的唇型,就在他指尖滑過的地方,溫熱變成酥麻。
「所以要把你的眼楮蒙起來,讓你暫時只能用身體去感覺。至于,麻痹理智的工作,」葉桐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竟顯得如此地具有說服力。「我會慢慢、慢慢地做的。反正,我們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。」最後這句話幾乎是隨著葉桐的呼吸吹進溫靖芝耳朵里的。
溫靖芝毫無反抗地就讓葉桐蒙住她的雙眼,當她瞪著眼卻看不見東西的時候,一陣莫名的驚慌突然襲向她。
「才剛綁上去的,不能拿下來。」葉桐溫暖的手握住了溫靖芝冰涼的手。「還是你怕了?要是你怕了,隨時可以喊停。」葉桐的聲音里有著挑逗的意味。
溫靖芝的身體雖然依舊僵直,但是那只伸向繃帶的手卻已經落了下來。
「很好,靖。」葉桐的聲音就在她的臉頰邊,帶著贊賞之意。「你能感覺到我在哪里嗎?」葉桐的溫度離開她。
溫靖芝點了點頭,她感覺得到葉桐就在她的身前,卻不踫觸她。
葉桐拉起她的手,讓她的手踫觸他的臉。
「試試看,忘了你自己還有眼楮,用你的手來感覺我。」葉桐的掌心熨貼著她的手背。「用指尖、掌心、手背……把它們當成你的眼楮……」
溫靖芝冰冷的指尖顫抖著,隨即就被葉桐溫暖的肌膚同化。
她的手撫過他的發線,他寬廣的額頭,濃密的眉毛和總是微微上揚的眼楮。手掌緊貼著溫熱的皮膚,勾勒出他有稜有角的輪廓。英挺的鼻子下,一對帶著笑意的豐厚雙唇。她的顫抖漸漸停止,開始好奇而悠閑地探索手中的這個男性軀體。
葉桐沒有再說任何話,只是用動作、踫觸和呼吸的頻率給予她指示。
溫靖芝的手輕撫過葉桐跳動的頸動脈,再往下到他描摩著他的肩胛和深陷的鎖骨,漸漸地感覺到那溫熱皮膚之下,葉桐肌肉筋骨的收緊與放松。
溫靖芝的臉上不再是緊張僵硬,而是帶著一抹奇異的微笑。
她似乎已經抓到了訣竅,關于用她的「雙手」去「看」一個人……
她真是該死的有天分!
葉桐克制住自己想銬住她那雙手的,拼命咽下一聲不適當的申吟。
為什麼?就連那些諳于此道的歡場女子們,都沒辦法激起他一絲一毫的沖動。為什麼在溫靖芝這樣半生不熟的踫觸之下,他竟然會覺得那是一種折磨?
一種睽違已久的折磨。
葉桐在溫靖芝的手就要往下到禁地的時候阻擋住了她。
「夠了。」葉桐听見自己的聲音異常的沙啞,趕緊清一清喉嚨。「關于手的「觀察」就到這里結束。從現在開始,我們要來上另一個課程。」葉桐解開溫靖芝眼上的繃帶,開始帶領她進入另一個階段的「感覺課程」。
「好像進步多了嘛!」葉桐抹去溫靖芝鼻尖冒出的幾顆汗珠,微笑道︰「至少比早上進步很多。」
罷剛他們又試了一次「鏡子游戲」,這次溫靖芝的動作比早上流暢得多了,有時候她干脆閉起眼楮來,用身體去感覺葉桐身體的動作。
溫靖芝以往從不曾和其他人有過這樣親近的感覺,即使是和以前曾經交往過的任何一個男人,都不曾有過這樣的交融感。
話說回來,她也不曾和其他男人一起分享彼此的體溫。更不曾像今天這樣,用自己的雙手探索他們的軀體。
難道說,以前自己在心里建起的一道道牆壁,今天卻被這個男人打破了?
葉桐從另一邊的貴妃椅上站起來,走到浴室里去。
溫靖芝從穿衣鏡里瞥見了自己,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女人。
「怎麼了?被自己嚇到啦?」葉桐擰了一條冷毛巾出來,卻看見溫靖芝正楞楞地盯著鏡子看。
「好像……有點不太一樣了。」溫靖芝只覺得鏡中人的臉雖然是她看了二十幾年的臉,但是此刻這張臉上的神情,卻不像是這張臉會有的。
她從來也未曾想過,會在自己的臉上看見這種嫵媚的表情。
「別擔心,我保證你還是很美的。」
甚至是更美了。葉桐在心里贊嘆著,果然就跟他當初想的一樣,只要褪去了那層冰冷的「殼」,她的美就會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。
葉桐看著自己的「成果」,心里卻有點嫉妒那個將與她共度一生的男人。
他很明白,對于溫靖芝來說,這只不過是一個「治療」而已。不管方式如何,「治療」一旦完成,治療師和被治療的病人就不再有任何瓜葛。
算算日子,他們到這里來已經是第五天了;換句話說,他們還有五天的治療期。
在這五天里面,他真的能克制自己,全身而退?
在葉桐的心里正充滿著這些矛盾的思緒的同時,溫靖芝也在想著葉桐這個人。
從他寫的那些書來看,他應該對于和女往很有經驗。經過剛才的「治療」,她更明白地感覺到這一點。
溫靖芝回億著手掌下屬于男性身軀的觸感,想起了那些讓她對于自己是個女人有所覺悟的接觸。那的確是一種不能說專業,卻相當有效的治療法。
溫靖芝忽然想起了他是為了什麼而在這里的。
那種狀況對于男人來說,的確是相當痛苦的一件事,但是他卻像是滿不在乎似的,這反倒引起了她的好奇。
「可以問你一件事嗎?」溫靖芝想著,自己或許對他的「癥狀」幫不上什麼忙,但是也許能替他出點主意。
葉桐驚訝地看著眼里閃著好奇的溫靖芝,遲疑地點了點頭。
從第一天見面到現在,這還是她第一次主動向他提出問題,這倒是個好現象。
「你問吧!」
「你……」溫靖芝本想用婉轉一點的方法問葉桐,最後還是決定單刀直入。
「你是什麼時候發現自己,呃……不行的?」
一听到溫靖芝的問題,葉桐先是愣了一下,接著是一聲苦笑。
「你真的想知道?」葉桐看著溫靖芝的容顏,決定把這件事跟她說。「那可能要從我的初戀說起。我不是說過,我小時候是在那種煙花巷里長大的嗎?」
溫靖芝知道他指的是那晚他所說的故事。
「在那里長大的孩子,就算不願意,每天也會耳濡目染地知道許多不該在那個年齡就知道的事。」葉桐想起了那個地方對他的影響。
「只不過我比其他人幸運一點,有個老醫生常常教我一些事,又要我多看書,所以我還不至于變成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。」
※※※
葉桐因為表現良好,一出了感化院就到他的觀護人所介紹的一家餐廳工作。
由于葉桐認真做事的態度,店里的大廚很照顧他,常常趁著休息的時候教他一些東西。
可是這家店的老板卻不太喜歡葉桐,總覺得他是個有過不良紀錄的年輕人,對他總是懷疑東懷疑西的,甚至有一次還懷疑葉桐偷了店里的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