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提起竹藍,低頭默默趕著回家,矮籬笆內木屋寒磣,不過可看得出女主人用心打掃整齊,屋外一小畦、一小畦的青菜隴。屋內傳來咳聲,讓對遠方冥想的雁虹驚了驚,連忙掩上門,只見門內簡略的木頭桌椅,她疾步走進內堂,布簾一掀……她頓在那里好一會兒才悄聲靠近床旁。
婆婆正神色安詳的躺睡著,嘴角露出藥草,大夫只是抬眼望雁虹一眼,續又在病人指端末梢扎針,結束了才收妥醫具便走出去。
雁虹上前幫婆婆拉整好衣裳,被褥密蓋,匆匆隨後追了去,只見大夫坐于桌前執筆開方子。
「易大夫。」喊了句,她就靜靜站在那兒不說話。
易為賓沒答聲,直寫完才收筆,取了藥箱中的幾種藥材分色,連同藥簽和二兩銀子放在桌上一起。
「這幾味藥得到城皇藥鋪抓,你照這藥方交給伙計,剩下的碎銀買些自己喜歡的。」
雁虹怔忡的視線膠著于他,仔細瞧,一身只留意到他溫和俊秀的神情,今日他像是故意的,平時左邊垂發今挽束腦後,頸間遭焚燒過的傷疤雖漸淡化,其色暗澤猶清晰可見。
「謝謝。」突然的情緒激動,她月兌口而出。
易為賓似乎很訝異,笑了笑沒問為什麼,只輕輕拉過她。
娘家父母想是中意林易齋鄉試中舉有仕途,經媒妁之言,兩人新婚不及一月,丈夫即赴京參加禮部會考便再無音訊。而她獨立奉養婆婆多年,雖然困苦窮厄,從不曾有怠,或口出怨言,因她性子好強,即使苦不堪言也咬緊牙關苦撐過來,絕不乞憐。
而易大夫一年前搬來為鄰,鄉村小鎮說是鄰居,其實戶戶之間也相隔大老遠。她唯一一次的軟弱,是在婆婆已經撐不下去了,急亂恐慌、痛哭失聲的情景被正巧路過的他發現,主動幫忙解決危機。
之後過幾個月,他開始定期來探,他們甚至無一字之語,他做他的大夫工作,她開門迎他來、送他走,僅止于此。未多問原因,他大概也多少洞察她的自尊心強,所以每次送什麼東西來都是擱在桌上,想是若交于她手,施舍意味太濃,她鐵定覺得受辱推拒。
雨唇輕沾,他淺嘗即退開來,兩眼凝視,握在她腰肢的手略使了點力,雁虹笑微微,頭輕點,拉起他往靠里邊的木板床走。這里是離婆婆最遠的角落,木板床便搭在一進門右手的牆角,反正山村小戶沒有什麼訪客,臥床與客廳兼餐桌並不突兀。
解開外衣,果裎相對,易為賓矯健的身子覆上她的,激起哆嗦撼動。她頸抬起,親觸他左頰後的皮膚,他直覺避轉開來,她伸手圈住他的頸後,執意再吻,再生的肌膚涼涼的,稍粗糙些。
易為賓皺眉著她,她沒讓他深思就閉上眼湊前吸吮他的唇瓣。「你在想什麼?」一有空隙,他低問。
「抱我。」她熱烈承迎,舌深入的侵略他的喋喋不休、不解風情。
他了解的很快跟上激情的步驟,專心投入,手一滑過她結實曼妙的身段,勞動慣了的她,雖沒有千金小姐的柔女敕和細白,但觸感仍則有番銷魂滋味。流連在她渾圓挑逗的掌心惹得她一陣陣低喘,劇烈起伏,隨著他緩緩下移的動作,她緊咬下唇,不讓申吟聲送出,唇上的紅絲沁溢。他將自己移到她腿間,抬起她飽滿的圓臀,核心緊密得摩擦,爆發無與倫比的快感。
她經過日曬,麥色般健康的雙手撩開他仍套穿在身上的中衣,模索著向他背後……他明顯僵住,想推開……
修長勻稱的雙腿有力的圈緊他,不容他阻止,不知為什麼,她今天就是想真真實實的清楚了解他所有遮蓋的地方。這次相好帶著某種意義,她不要只是交歡的生理沖動。
他發怒了,箝制住她雙手,猛一沖刺,硬壓著便律動起來,怒容橫向她倔強的表情。幾乎不需加添任何進一步的刺激,魂飛也似的迷亂,沉淪,醉了、瘋狂了。
雁虹燥熱的身體與其緊緊相貼,難忍的隨著蠕動附和他的節奏,迷失在渴求中,終于——嚶嚀沖出檀口。
那細微申吟的春情足以逼使任何男人勃發得更狂野,她尖叫,再尖叫,差點因狂喜的激情昏厥,同一時間,他也盡數釋放所有,雙雙忘情的呼喊出聲。
力竭、癱軟、喘息。她心中和身體猶自激動不已,易為賓卻已經恢復平靜,翻身起床著裝。一陣悲哀淒涼,她仍是起身服侍,不料卻遭他拒絕,心中突生不知是何滋味。
他整好衣冠,著了她萎坐床沿的神情幾眼,終究不忍。
「下次別再這樣了。」臨走前他說道,雁虹在門邊呆望著他離去的背影,忽然內室怪聲雜響,嚇醒了她的神智。
婆婆!想起方才的肆無忌憚,天——
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jjwxc
又糊里糊涂睡了一天,日暮黃昏,縴雲傻望著窗欞投射進來的金黃,回想剛才夢中又見的熟悉面孔,卻怎麼也記不起他們的名,那種溫馨喜樂的感覺是和易大哥一起時不同的,常讓她不由自己的眷戀。
易大哥待她自然是無微不至的,非親非故,只因爹的一句交代,就讓他背負照顧她的責任,縴雲只能不斷的希望自己健康些,獨立些,不要再添加任何麻煩。但隱約中,她總是對他有點疏離,還有打心底來的一點畏懼,因此,她自覺更對不起他,可即使再如何說服自己,那感覺還是真實的,不會有任何改變。
真矛盾啊。就像那常常帶著譏誚、如天仙般美貌的男子,每當睡夢中有他,她都會特別高興,可是一股不知名的壓抑反教她早早醒來,不願面對接下來發生和悲劇……
悲劇?接著而來的哀傷?她已無法辯清那感覺是屬事實抑或夢境。「他」是淮?和所有的事情到底有何牽連,想及「他」,甜蜜的喜悅中有著淡淡的憂慮哀愁。
她確定的是易大哥絕不喜歡她多花腦筋想這些,也許這跟她每次想完便要犯頭疼有關,然後頭疼喝藥後就又是好久的昏昏沉沉,她不喜歡這樣,但拒絕易大哥的好意她也說不出口。
漸漸的,她隱瞞著不說,自己調適如何控制心緒,能想就想,她僅有這些模糊線索能接連地所遺忘的過去了,不可能放棄,頭疼了,就暫時不想,捱過便是。
說也有趣,住這兒那麼久,她竟連門外一步也沒跨過、現在頭不疼了、精神好了,正可以彌補一下。她剛要邁出門檻時,打掃的啞婆趕忙來拉她。
「沒事,我只是要到外面看看。」縴雲看不懂她的比手畫腳,便指指門外,再做個深呼吸,表示自己想走走。
啞婆咿呀的硬攙著她往里面走,在小小庭院中繞圈子,縴雲無奈的只得依她。
這時易為賓推門回來,本是黯沉的眼在看到縴雲霎時明亮。「縴雲起來了?」
「嗯。」她沒將啞婆阻止的事問他,「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?」
他遲疑了一下,只有短短一剎那,便綻露和煦的笑容,「你身子允許,自然是好的,等我回房洗個臉就陪你。」
「不需要……」她吶吶說道,不過易為賓已經興匆匆走進屋去沒听到。
等了一會兒,因啞婆不時覷眼看她,縴雲無法自在,低頭干脆也進屋,想瞧瞧易為賓好了沒。縴雲敲了敲房門沒聲音,一推開門卻撞見易為賓正光著上身洗臉捺拭,她驚叫一聲,趕忙飛奔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