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陳重賢一掛上電話,黃蓉立刻敲門,不等她回聲就探頭進去,「我可以進來嗎?」
陳重賢見是黃蓉,「進來吧!」她左手自己的頸背,緩下緊繃的情緒。
「你把小賈都罵傻了,他現在還在難過。」黃蓉關上門後,開口說。
「他的報導也沒那麼差,只是我……」陳重賢歉意地說,一時也無法解釋清楚自己的情緒失控。
「學姊,歐克斯說「兒童之家」的機會很大,你別擔心了。」黃蓉以為她是憂心這件事,便安撫道。
「歐克斯?」陳重賢疑問道。
黃蓉差點露出馬腳,不是她有意隱瞞,而是都已經過去了,她不想因此再跌入往日的悲傷中。
「我是說賓塞先生,他說他會負責的。」黃蓉有些心虛地說。
「你是說,賓塞先生答應會將「拉寇兒」的贊助提撥給「兒童之家」?」如果是真的,那就太好了,高興之余,她也就忘了方才的問題。
「他是沒確實地這樣說,不過大概是這個意思。」黃蓉點點頭,很高興陳重賢能松口氣了。「你不再生氣了吧?」
陳重賢聞言,綻出苦笑,「事情太多了,你幫我跟小賈道歉。」其實真正的原因,她自己心知肚明,事情忙只是更讓她有借口發泄罷了。
王平洋出國一個月才回來,這三天好不容易等他恢復時差,她希望兩人能盡快踫面,訴訴相思,可是人約到了,王平洋卻希望邀黃蓉一起吃飯,她能怎麼說呢?黃蓉也是她的好朋友,有什麼理由男朋友開口了,自己還拒絕?難不成她能化暗示為直言,求王平洋單獨和她約會嗎?
「別忘了,今天晚上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。」陳重賢提醒黃蓉。
黃蓉沉思地開口問︰「這樣好嗎?你和王大哥這麼久沒見,一定有許多兒童不宜的悄悄話要講,我去豈不是大殺風景?」
陳重賢心想,你該將這話說給王平洋听才對!一轉念,她又暗罵自己,什麼時候這麼小家子氣,放不開了。
「你別收了人家的禮物就想落跑,總該一起請平洋吃飯,謝謝他吧!」陳重賢故作輕松地說,就只是吃吃飯嘛!以後和他相處還多的是機會。
走出陳重賢的辦公室,黃蓉回到座位,向小賈轉達陳重賢的歉意後,見桌上有通電話留言,是歐克斯的。
「小賈,賓塞先生有沒有說什麼事找我?」黃蓉急忙地問。
「只說要你回電。」小賈聳聳肩,順手又接起剛響的電話,只見他听了一會兒後,掩住听筒,跟黃蓉示意,表示電話里的人就是歐克斯。
黃蓉忙擺擺手,做個自己已離開的手勢。
「他說什麼?」等小賈掛下話筒,黃蓉提心吊膽地問。
「听說你已經下班,就掛斷了。」小賈好奇地問︰「偉大的歐克斯?賓塞先生到底找你做什麼?」
「偉大的歐克斯?賓塞先生找我這小小女子能有什麼事?」黃蓉順著小賈的語氣,溜了一大串話,「還不是有關我的訪問稿內容嘍!」她勉強的搪塞,這理由的確夠光明正大吧!
這時陳重賢走出辦公室,提醒黃蓉該和自己一同赴約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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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重賢和黃蓉兩人先到達約定的地點,這是信義路上一家很有名的港式茶樓,食物美味,價錢又很公道。陳重賢挑了一個里面靠窗的桌位。
隨後王平洋也趕到,他們三人點了滿滿一桌一小籠一小籠的食物,大快朵頤一番,並說好晚餐後再去看晚場電影,是部剛上映的美國科幻片,听說風評不錯。
陳重賢吃到一半,臨時有事得離開,她和王平洋、黃蓉約定電影院門口見。
「學姊的事情這麼多,她剛剛一定還沒吃飽。」黃蓉說。
「待會兒我們打包一盒重賢最愛吃的水晶餃帶到戲院,她就可以邊吃邊看了。」王平洋設想周到地說,「還是帶兩盒?你也喜歡吃,可以多吃點。」
黃蓉沒回答他,因為她瞄到歐克斯和王之琳也走進餐廳。
王平洋順著黃蓉的眼光望過去,「那個女的看起來好面熟……長得好像名模王之琳。」
「不是長得好像,她的確是王之琳。」黃蓉對她撩人的身材、打扮印象深刻。
看了歐克斯一眼,他正該死的和王之琳貼近,低頭不知道說了些什麼,惹得王之琳笑得花枝亂顫,鶯聲燕語頻頻。
「就是個明星嘛!你也看得這麼出神。」王平洋揉揉她的頭發,黃蓉跟那王之琳比起來,氣質更勝一大籌。
黃蓉側過臉,想避開那令人生氣的景象。
「電影開演的時間快到了,學姊可能已經在那里等。我們走吧!」黃蓉低聲說。
王平洋結完帳,拎著兩盒食物,幫黃蓉拉開椅子。
黃蓉閃出座位,突然發現歐克斯目光正瞪著她,心里一慌,拉著王平洋的胳臂沖了出去。
「怎麼這麼急,電影趕得及的。」王平洋渾然未覺有異地減緩速度。
黃蓉不好意思地笑笑。自己慌什麼?歐克斯自己帶女朋友出來吃飯,還好意思瞪她,做賊的喊捉賊!
可是見到他溫柔體貼地和王之琳有說有笑,自己為什麼還會嫉憤如昔?不是都已經和他了無瓜葛,也無情愛了嗎?都分手五年,現在還那麼在乎他和誰在一起!
她開始仔細地想,是因為他是她的初戀,也是她以前的丈夫嗎?這五年來,她努力想忘掉他,忘掉法國的一切,努力的她已成功丟開失婚的痛苦,又高高興興地擁有自己的生活。
可是,這五年來,她也沒有再受到別的男人的吸引,就好像她已把所有的情愛丟在法國,一顆心無法再起波瀾。
那剛才自己的反應,做何解釋?黃蓉陷入苦思,整場電影結束,她都不覺。
推卻陳重賢和王平洋夜游陽明山的建議,她堅持自己先回去。
她到家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半了,累得想快點洗完澡,上床睡覺,該煩的事,明天再想吧!
才躺下沒兩分鐘,黃蓉被鈴聲大作的電話給嚇到,她沒好氣地拿起電話,是哪個沒有道德的人,半夜還打電話。
「蓉?你瘋到哪里去了?現在才回來。」歐克斯不耐煩的吼叫聲從話筒里傳過來。
「吃飯,你不是也去了!」她也火大地吼回去。
「然後呢?從餐廳回到家得花三個鐘頭?」他口氣尖銳地質詢。
黃蓉真想罵他台語的×××,反正他也听不懂。不過以前歐克斯跟她學中文時,倒是很聰明,學得很快,他這次來台灣已經待了一個多禮拜,街上滿是說台語的人,很難說他沒學會最容易的「三字經」,為保險起見還是心里暗罵就好了,可是他管的也真多,連自己幾點回家也要過問。
「你打電話來干什麼?」黃蓉忍住氣,反問他。
「你今天為什麼不回我電話就下班了。」歐克斯換個口氣問。
「有什麼急事?」真有急事,你還能跟王之琳悠哉的卿卿我我,騙鬼!「我們還會有什麼事可談,還是「兒童之家」取得贊助了?」
「真現實!我說過「兒童之家」的事我會處理。」歐克斯吃味地說。「當然是談我們的婚姻啊!」
黃蓉氣一悶,原來如此,「我們都分開五年了,依法律要離婚很簡單。」當初是他不簽字的,現在才後悔想恢復單身,活該!自找麻煩。
「我不想離婚!」歐克斯滿含怒氣地說,過了一會兒,他又開口說︰「你想離婚?」
黃蓉真想尖叫,廢話!當初她不是都簽好字給他,而且都已經分手五年了,他才又冒出來,問她說︰「你想離婚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