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童寧、沈璃兒、苗沅沅結識起于一年多前,小歡和童寧、沈璃兒先後成了苗沅沅的房客。一年多的日子相處下來,四個女子年齡不同,個性差異也頗大,卻也能相扶相持走過這些日子,發展出姊妹般的情誼。
這三個姊姊,小歡真的喜愛她們。小歡年幼時,父母先後去世,她只好住進叔叔家,卻受盡嬸嬸的欺凌。叔叔有心幫她,卻因為本身的個性軟弱,想幫也幫不了多少忙。所以一過二十歲,小歡便毅然地搬出叔叔家,半工半讀的念夜大。也因如此她才有機會認識這三個姊姊們,讓自幼失怙的小歡,又能夠重新擁有家庭的溫暖。縱然她的家庭成員和一般人的不大一樣,她一樣覺得很幸福。
到目前為止,她都認為幸福就是這樣便足夠了。太多的幸福反而只是一個假象,能掌握的幸福才是真真實實的,和大多數的人一樣,小歡也在等待幸福來臨……
小歡穿著白雪公主的衣裳倚在童寧的車門邊。「童寧,我穿這樣會不會太可愛了一點?」她不大習慣臉上的妝和腳上的高跟鞋。
「你本來就很可愛啊!天生的嘛,別人想裝可愛還可愛不起來呢。」童寧比小歡大兩歲,所以她最不喜歡小歡叫她姊姊,好像她很老似的。
「這套衣服好像璃兒姊姊穿比較好看。」
「璃兒是美人嘛!」童寧說話直,一不小心卻讓小歡胡思亂想。「唉喲,拜托你,璃兒跟你本來就是不同典型,不能比的啦。」
小歡嘟著嘴,一臉的不高興。這場化妝舞會是璃兒讓給她去的,璃兒的同事邀她去參加化妝舞會,連衣服、面具都替她準備好了。可是她一向不喜歡參加這種社交活動,于是她便叫小歡代替她,只要「沈璃兒」的名字曾出現在舞會上就行了。
「小歡,你還拖拖拉拉的做什麼?你不想去見韓徹啊!」韓徹是她的偶像,在她們四個女人之間早已不是秘密了。
自從上回在路上撞見他的「英勇事跡」,小歡覺得自己已一見鐘情了。
想起韓徹,小歡便笑開來。就是因為璃兒說韓徹好像也會去舞會,所以她才答應頂替璃兒去舞會。
催了小歡上車,童寧像個姊姊對妹妹般的交代小歡。「你記住,我十二點去接你,你不出現我就不管你了。還有,如果有人問你的名字,你要說你是沈璃兒,別泄了璃兒的底。」
小歡拼命的點頭,她為了等會兒或許可以見到韓徹而雀躍萬分,同時也為了要坐童寧的車而惶恐──那可是比坐踫踫車還刺激。
「啊……」還沒禱告完,童寧的車就像頭野牛一樣沖了出去。一時之間,小歡的尖叫聲也掩蓋了引擎的聲響。
☆☆☆
化妝舞會上,瑪丹娜和梁山伯翩翩起舞,羅密歐的舞伴是庫伊拉,茱麗葉和狼人跳得正起勁,埃及艷後纏著黃飛鴻不放。一群形形色色的人物在大廳中相擁而舞,不同的配對打散了原有角色的故事情節,令人看得眼花繚亂。
只見每對才子佳人都紛紛陶醉在迷人的音樂而相擁起舞;角落,倚著一個戴著黑色面具的吸血鬼。他冷眼旁觀這一切,好像他根本和這個舞會無關。
韓徹不怎麼起勁的看著在他眼前舞著的形影,他不該來的。不該被他的合伙人兼好友江啟平說服,穿上這身可怕的黑色禮服加大披風,梳起頭發,扮演他的角色吸血鬼,活像蠢蛋一個。
「真是狗屎。」他低聲咒罵一聲,真想一走了之,大不了被啟平取笑一番。
「阿徹,你在罵人嗎?」一只手搭上他的肩頭。
听聲音就知道來人正是他此時最想揍的人。「我正在叫你的名字,結果你就出現了。」
「阿徹,別這樣,來這里就要開心點,下去跳舞嘛!」啟平對他的抱怨听而不聞,反而鼓勵他去跳舞狂歡。不過他也知道,如果韓徹肯去狂歡,也不需要他硬逼著他來參加舞會了。
「有什麼好跳的,不跳。」他冷淡的一口就拒絕。
「你不跳舞,那麼找人聊天嘛!一個人杵在這里不無聊啊。」啟平對他的態度早已司空見慣,見怪不怪。
「我只答應你來舞會,跳不跳舞是我的事,你不要雞婆。」他的口氣說明他有多麼「不爽」。
「你不跳舞沒關系,那你去找那些沒舞伴的女人聊個天嘛!」啟平改以另種方式說服他。「就當幫我一個忙,讓我老姊辦的舞會圓滿成功,去嘛!」
「那些女人。」韓徹懶懶地瞄向落單的幾個女人。「沒興趣。」
「你不是沒興趣,你是不想去。」啟平有點火大。
「你知道就好。」他暗示啟平少開金口。
「知道個屁啊!」啟平很不紳土地啐罵。
「啟平,別貶低你的身價。」他指的是啟平的口不擇言。
「你能罵,我就不行?」啟平沒忘記韓徹罵得比他更難听。
「那不同……」
「有什麼不同,你是人,我也是人,只是金玉雪嫁人五年,你就跟著失魂落魄五年。」啟平並不是不怕韓徹的拳頭,而是他不想見韓徹自我折磨,他不得不說。
「啟平,你想挨揍嗎?」韓徹顯然被刺中心中的那份隱痛,口氣轉變得冷冷硬硬。
「好哇!在化妝舞會上被揍,一定很惹人注意,來啊。」啟平揮動雙手,十足的挑釁意味。
韓徹面對好友的挑釁,不做任何回應,只是冷淡地倚牆而立。面具掩不住他眼底的痛楚,他被這個名字擊倒了,金玉雪。
啟平不忍再刺激韓徹,他的目的達到就行了。「好啦好啦!懶得和你說了,告訴你,你今晚最好忘了金玉雪。噢,別瞪我,我要去狂歡了,要打架,我隨時奉陪。」裝扮成羅賓漢的啟平,聳聳肩,轉頭去尋找他的目標好共舞一曲。
韓徹靜靜倚著牆,他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,嚇退了想接近他的女人。在法庭做辯護,那種壓迫感也沒讓他覺得窒息,但現在,「金玉雪」這個名字卻讓他嘗到窒息的滋味。
他需要透透氣,于是他離開霸佔已久的角落,走向大門。
門外涼颼颼的寒風,吹起他的大披風,在半空中飄飄揚揚。在如水如冰的月色下,他看起來就像從電影中走出來的吸血鬼,危險而又憂郁。
小歡戴了銀色面具從童寧的車下來,一眼就望見這個堵在門口的吸血鬼。她有點心怯,深吸口氣,怯怯地踏上樓梯。
韓徹的眼楮直追隨著小歡,他總覺得銀色面具後的容顏,似乎因為某種因素在顫動。她還是個小女孩吧,從她散發出來的青春氣息看來,應該是的,她的年紀絕對不會大到哪里去。這個小女孩在怕什麼,這個場合不適合她來的,里頭多的是一群戴著面具虛偽應對的人,她會被吃了的。腦子里不停轉著,他的眼楮也不由自己的追著她轉。
他是個律師,絕對不能輕易顯露出同情。在法庭上,他必須毫不留情地攻擊對方的弱點,以贏得勝訴。「同情」這個東西,他不需要。但是現在,他僅存的惻隱之心開始蠢蠢欲動。
簡直不可思議。
小歡太在乎他的眼神,在經過他身邊時,心不在焉的讓她穿著細跟高跟鞋的腳扭了一下,往左前方傾倒,她慘叫了一聲。「啊──」
一只手攔住她站不穩的身子。「別擔心,我扶住你了。」
是那個吸血鬼救了她。讓她免于當眾出丑,她又驚又慌。「真是謝謝你,請你……她瞄著他的手,兩人的姿勢有點「曖昧」,別人看到會怎麼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