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還以為你會暗地傷心呢!」瑾琛半開玩笑地說。
「是嘍!我的眼淚早就流滿幾大缸了。」秀亞裝模作樣地揉揉眼楮。「天涯何處無芳草,再說查克也不見得適合我。阿琛,不要再胡思亂想了,只要不是你和查克個人的問題,其他人的意見都不足以影響你們的感情,除非你在意他的國籍、語言能力、生活習慣。」秀亞是很正經的態度,她知道瑾琛一直對她和查克的感情放不開,尤其耳根子軟的她,更會受四周人的影響。
「我阿媽多喜歡,直夸他長得像外國的電影明星,而且他還能用台語和我伯伯、叔叔交談,這一次他去鳳山,得到不少我的親戚們的好感。」上次「辦桌」時,她的一班親戚都對查克這個能說國語和台語的「阿多啊」感到震驚,筷子都忘了動,一想起來,她就覺得好玩。
「那你呢?別人的觀感不重要,重要的是自己。」
「我當然喜歡他呀!」有查克的愛意,瑾琛的微笑更溫柔,笑得眼角都彎了。
「那就是啦!既然如此,你就好好珍惜這段感情,畢竟真愛是得來不易的,盡情享受這種感覺吧!」秀亞由衷地希望瑾琛能得到幸福。
「秀亞,你也要幸福喔!」瑾琛真誠地說。
「我會的,不用擔心我了。」秀亞打開水龍頭,潑了瑾琛一臉水花。
「啊!秀亞,你可惡,別跑!」瑾琛邊抹臉,邊追著秀亞跑出洗手間。
***
當、當……
「普斯人」的古董掛鐘當當當的響了清清脆脆十個聲響。
柔軟舒服的躺椅上臥著兩個人的身影,查克和瑾琛的。
「送你一樣東西。」查克擁著她,不讓她掉下去。
「什麼東西?」他給她的柔情蜜意太多太多了,他又要給她什麼呢!
「不準說不要。」他話先說在前頭。
「那也要看是什麼東西啊!」好藍好藍的眼楮在柔和昏黃的燈光襯托下顯得溫柔而深情,或許在她背影守候一生一世的,就是這對眼楮吧!
「當然是你喜歡的東西,」吊足她胃口,他才側過身子,從褲子口袋內拿出一個懷表,在她眼前輕輕晃著。「就是這個,你沒忘了它吧!」
她怎忘得了,一個世紀前,保羅和克莉斯汀的定情之物。「你要把這個懷表給我?十八萬喲!」在他眼神的示意下,她接下懷表,背面刻著的一小行字在她眼中跳動著。
「十八萬、一百八十萬都一樣,重要的是它的紀念價值,一世紀前一對戀人的定情之物,現在傳到我們手上,不是很有傳承的象征意義,而且也很浪漫嗎?」他寵溺地玩弄她的發絲,嗅著她發中清香。
忍不住心底的情緒波動,懷表在她微顫的手中輕輕搖擺。「是很浪漫,」但它要十八萬。」另一方面,她也很實際。
「不然拿你作交換,一輩子陪在我身邊。」他模模她圓潤的下顎。
「我才值十八萬嗎?」她愛嬌地在他月復部捏了一把。
「你值多少,我不知道,要由你自己決定。」他躲開她第二次的攻擊。
「怎麼擬定法?」她側頭凝視他。
「這個只能意會,不能言傳,你自己想吧!」他不懷好意的笑著,明顯地藏著一個企圖。
真壞呀!這個男人。她很仔細地研究他臉上的表情,就連肌肉細微的牽動也不放過,他嘴角的肌肉輕輕牽扯,根本就是在強忍笑意。
可惡透頂的男人到底有何企圖,她很用功的尋查他透露出的每項訊息。
當她是個笨女生,好,非得在他爆出笑聲前找到答案。
她坐起來,咬著手指頭,望著他濃濃笑意的神情,卻不知道她這副認真的神態事實上也成了他眼里心底珍藏的景致。
太陽熱情洋溢的光芒自他臉上緩緩暈開,他的眼楮、眉毛、嘴角都是濃得化不開的笑意,笑進了她的心坎底。
「還想不出來嗎?」他的笑紋逐漸擴大。
絕不能迷失在他溫柔迷人的笑容里,牙齒一個使力,手指頭發疼得令她恢復精神去思考蘊藏于他笑中的神秘涵義。
「再想不出來,你可要接受懲罰嘍!」他的笑紋形成一個小小漩渦,令她迷亂而不可自拔。
「等一下,我快想到了。」拖延乃兵家作戰最下策,她此時用了,卻是最恰當不過。
這些日子,接受他一連串密集嚴格且甜蜜的秘密訓練,成績自是卓越不凡,再者,她也是個聰明的學生,慢慢揣測,自然也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。
她心里已有了個譜,果然是個壞男人啊!藉此誘她上當中計,若猜不著,反倒真顯得她並不聰明來著。
「倒數計時嘍!十、九、八……」他氣定神閑地倒數著,搔動她暗藏的情緒頓起波濤。
豁出去了,趁他還未倒數完畢,迅速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。「怎樣,我想到答案了。」臉色刷的一下全染紅了,這可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男人,和唐本烈之間的接觸都是淡得不能再淡、根本就沒有熱情可言,現在回想起來,她不禁懷疑,她跟唐本烈之間真的有愛情存在嗎?還是她以為那個應該就是愛情。她從查克給予她的包容和關懷中學習到,原來愛一個人是這麼幸福的,相形之下,她和唐本烈的那一段情只能算是一場扮家家酒的兒戲。
但,對唐本烈,她仍是心存感激的,畢竟是他幫助她成長的。
看著他抿緊雙唇、若有所思的以指頭輕掃濃眉,得不到他的贊許,她心驚膽跳的,莫非他的答案不是這個,那麼她的表現豈不是太大膽了。
「我做錯了嗎?你要的不是這個。」眉兒下垂,眼兒彎彎。一副無辜又惹人憐的表情震撼他的心,這個小妮子越來越能掌握住愛情的精髓,懂得如何適時且合宜的變換表情,以求網住他的心,果是孺子可教也。
「你沒做錯,可是我只給你六十分。」他乘機再給她一點刺激。
六十分,才剛好及格,她心有不服。「你的評分標準不公平,我要求申訴,我哪里做得不對,請你指教。」
一波秋色流轉眼中,紅灩灩的嘴唇微微蠕動,在他看來,又變成一個邀請他一親芳澤的訊號。
「指教不敢當,但可以互相切磋切磋。」他拉著她,帶她翻個身躺臥在軟軟的躺椅上。「你的錯誤就是熱情不夠,蜻蜓點水式的小吻就想拿高分,你這個學生也太投機取巧了吧!你應該這麼做的。」在他的示範教學下,她的額間、眉際、鼻梁、臉頰、下巴無一不是他唇片熱情似火的烙印,烙得她臉紅氣喘。「集中注意力,努力學習啊!」她的耳邊傳來一陣一陣熱呼呼的吹氣,她怕癢,躲了開,又被他拉近,偎在他懷里。
「好癢哦!」她嬌笑連連,在他懷里東躲西藏的。
他用手固定她的下顎,不讓她亂動。「真會磨人哪!你。」兩片豐潤的唇向下壓去,也不理她全身顫動。
清澈如海的一對眼楮將她卷了進去,在他瞳孔中,她看到了一臉迷亂的自己,當他的唇覆上了她的,她清醒了。她非常清楚明白她在做什麼,而她並不再感到有任何一丁點的羞恥,因為她能很明確勇敢地告訴自己,她是愛查克的,不因他的外表、國籍種種,只因他是查克。
查克不計較她的笨拙,以無比寬容的愛心教導她一窺男女情愛世界,他自創的東、西方融合一體的方法讓她能夠以一種坦蕩的態度去面對她的愛情。
她也是有熱情的,她,不再是唐本烈口中所說的木魚,她已獲得重生,如一只破蛹而出的彩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