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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女浪子胡涂親 第4頁

作者︰杜芹

胡泯!這下子終于可以徹底從她的生活中,鏟除這個惹人厭的名字了。

程殷殷滿足的一抿嘴,腳下的步子邁得更急迫更暢快了。

只听見後面錦兒「小姐……哦,公子,公子,等等我哪!」的呼叫聲,回蕩在樹林之中。

第二章

細微的汗珠從程殷殷發熱的臉頰滑下。

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兩條腿是如此的不中用,而長安城的城域是如此的廣大,平時坐馬車上大街時,絲毫感覺不著路程的遠近,今夜可才知曉了。

還是--長安城的距離變遠了?

「唉,小姐還有多久才到啊?」錦兒抹抹額上的汗水,喘著氣問。月色稀微,這條小徑上坑坑洞洞又多,好幾次都險些絆倒,幸虧小姐及時拉住,才幸免于難,否則跌個鼻青臉腫多難看?

「快了,就快了。」程殷殷好言撫慰著︰「我幫你提包袱好了,再忍耐一會兒,等到了大街的客棧,我們就可以好好歇息歇息,再忍耐一下吧!」程殷殷邊說,邊接過了錦兒肩上的包袱。錦兒七歲入程家為佣,她們雖名為主僕,實則比一般的姊妹之情,有過之而無不及。兩人從小一起長大,朝夕相處下,培養的感情,自是不在話下,況且這離家出走的主意是她想出的,錦兒只因放心不下,才勉為其難的跟了出來,原本她不用這般辛苦疲累的,于情于理,她也該多擔待的。

「唉--」錦兒愁眉苦臉的吁了一口長氣,「我現在才知道,原來離家出走也不是件易事呢,最起碼腳力得夠才行,小姐,你該不會是策畫很久了吧?」錦兒笑一笑,鼓勵自己要打起精神。

「走到腳斷掉,也總比嫁給那個什麼都不會的紈夸子弟強。」程殷殷冷言冷語地,雖說婚姻大事,一向是父母親裁決的,子女應盡力配合才是,可是憑她程殷殷的才氣,要她下嫁給一個吃喝嫖賭,諸多惡習都兼備的無賴,她是寧死也不肯屈就的,就算對方的家勢再顯赫,聘禮如何豐盛,她也不願意!寧可僅是家徒四壁的一個秀才郎,飽讀聖賢詩書的士子。

一簞食,一瓢飲,人家顏子可以,她程殷殷也耐得住。就怕是和胡泯那種不學無術的浪子相對終老--

那簡直是種墮落!

是的!她程殷殷豈可淪落至此!她在心里鄭重的對自己說︰「逃離這樁不相當的婚事,是正確的。」

總不能讓自己眼睜睜地坐以待斃吧?

「小姐,你看前面有燈光!」錦兒眼楮一亮,遠處忽明忽滅的燈光,令她萎靡的精神為之一振。

「嗯,就到了,來!我們快一點。」兩個人相視而笑,有默契地同時加快了腳步。

走吧!希望就在不遠的前方。

****

「唉呀,不好意思,這一局又是小弟我險勝,貪財啦!」嘻然一笑,出聲的正是長安城有名的賭徒胡泯,今晚他的運氣可真不錯,連贏了十幾把,只見他隨身的僕僮青兒,眼楮被面前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刺得睜不開,傻嘻嘻地笑著,笑得嘴都裂列耳根子後啦。

「胡少爺,運氣來了,連城牆都擋不住哪!」在旁圍觀的一個老頭兒以極諂媚的聲音說著,巴不得能逗得胡泯開心,分上幾兩銀子;否則沾沾他的好運道也不錯。

胡泯眼也沒瞥一下,直直的眼神,專注地注視著他面前這位有「笑面彌勒」之稱的對手,「還敢再下注嗎?」

這位「笑面彌勒」是長安城內的煞星,難纏得很,平素豬玀般油光滿面的笑臉,哈哈哈個沒完沒了,還自己封了個「笑面彌勒」的雅號,實則是瘟神一個,誰要惹毛了他,那可是吃不完兜著走,災禍連連。而現在,他那張自詡「笑面彌勒」的大臉,神色已有幾分的難看。

「嘿嘿嘿!胡少爺今晚可是賭興不小。」「笑面彌勒」略帶豬肝色的臉上,冒了絲汗,他今晚輸在胡泯手上的銀兩,少說在三千兩以上!

「是哪!鴻運當頭,陳老爺該不會輸不起,要喊停了吧?」胡泯興致勃勃的說。這家伙平日在長安城內,仗著自個兒豢養的一班武師打手,為虎作倀,欺壓良民,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,看在胡泯的眼里,早就不順遂了,剛好趁著今天的賭局上,好好地贏他個把千兩銀子,消消他的威風,氣一氣他也好。

只見「笑面彌勒」大手往桌上一拍,「來人哪,拿銀子來。」

身旁的小廝連忙又將白花花的銀兩奉上,他「笑面彌勒」是何等人物,在這節骨眼上,就算是輸銀子,也不可輸人輸氣魄!

胡泯撇撇嘴,「最後一把吧,免得我爹等不著門,回去又一頓好打。」他半開玩笑的語氣,逗得一旁圍觀的人們哄堂大笑起來。

他自忖也贏了不少,再贏下去,萬一「笑面彌勒」惱羞成怒,翻了臉,那他今晚的豐收和努力,不就全白費了嗎?

「笑面彌勒」的賭品,在長安城里,可是有名的--差!他胡泯才不干這種蝕本的事咧,趁賭坊中燈火通明,人聲鼎沸時玩完,贏的銀子也才能穩穩當當的帶回家,他胡泯斗大的字,沒識得幾個,人倒是不笨的。

「最後一把!少爺我贏錢也贏得有些膩了,手還真有些酸了呢!」胡泯嘩眾取寵的玩笑話,又惹得周遭的人一陣大笑。

骰子骨碌碌地搖著,胡泯搓了搓雙手,放在嘴邊吹了一口氣,下了注,「笑面彌勒」兩眼直盯著跳動的骰子,骰子滾了滾,終于停下來。

四周爆起一陣如雷歡呼。

胡泯咧嘴一笑,「唉--我又貪財啦,不好意思,陳老爺。」

「哼!」「笑面彌勒」氣呼呼地霍然起身,往門外走去。

「青兒,收拾收拾,準備回家。」胡泯吩咐著,只見青兒抱著整包的銀子,笑嘻嘻的!

這贏錢的滋味可真好哪!

****

「公子,到了到了,咦?招?招什麼來著?」錦兒見到前頭有燈光,奮力往前奔去,停在一處門面氣派的庭前,仰著頭,直愣愣注視著門檐上的招牌,匾額上的四個金漆大字,她只識得一個「招」字!往門縫里一探,這可熱鬧哩,燈火通明,吆三喝四,烏鴉鴉的擠著許多人。

「奇怪!這是什麼地方?半夜三更的,還擠著這麼多人。」錦兒狐疑地站在門廊之下,自言自語的,好奇心一發作,想偷偷掀開門縫瞄一眼,冷不防大門嘩啦一聲被打開了,她還沒來得及弄清楚發生什麼事,整個人已被一只粗壯的大手一揮,從門階上倒栽蔥摔了下來。

「哎喲!」

這一跤摔得可真不輕,錦兒趴在地上站不起來。推倒她的粗漢,仿佛不當一回事,逕自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
程殷殷遠遠地見錦兒僕倒,急忙奔了過來。

「喂!你推倒了人,怎麼還這般無理,連聲對不起也沒有!」程殷殷見那粗漢轉身便走,毫無愧疚之意,不禁怒從中來,一面趕緊將錦兒扶起。

那漢子听見她的話,陡然一愣,步子停了下來,陰沉沉的轉過臉來,這可不是剛才在賭坊里才輸得精光的「笑面彌勒」!

「你說什塵?再說一遍?」「笑面彌勒」回身往程殷殷和錦兒走去,雙目圓睜,甚是猙獰。

「公……公子……算……算了……」錦兒見來者不善,心下害怕,扯住程殷殷的手臂,不住地發抖。

程殷殷卻一臉的傲然,理直氣壯的迎著對方的視線,「你推倒了人,應該要道歉。」

「道歉?」那「笑面彌勒」用一種苦怪而稀奇的眼光瞧著程殷殷,「道歉?你不去查查老子我是誰!我推倒入還要道歉?哈哈哈!真是天大的笑話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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