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那我只能挖一個眼楮給你,要不然到時你店里生意一忙,我怎麼幫你招呼客人啊?」他連這點都替她設想周到,听在弗菱耳中,更能篤定她要的幸福究竟在哪里。
克佑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。
「弗菱,你可知道?你這張臉蛋在我夢里出現了五年,每一次我都伸出手想模模你,可是你卻馬上離得我好遙遠,今天我終于模到了,你的臉好燙,好可愛。」他把掌心整個貼上去,她的皮膚還是那樣柔女敕、吹彈可破。
「我也很想你,當蘭二娘說你戰死時,我哭了好多天,要不是爹爹跪著求我多少吃點飯,說不定我早就成了一杯黃土,你想看也看不到了。」在堅強的外表下,弗菱有一顆脆弱的心,環境不允許她軟弱,直到這一刻,她才釋放出自己的情緒,訴苦給最值得自己信賴的人听。
「幸好老天有眼,讓我一回到長安就找到你,我看明天我們得到廟里去拜一拜,感謝老天爺沒有殘忍地把我們的姻緣拆散。」
「嗯,帶幾個柚子去拜,也讓菩薩吃吃你帶回來的甜柚。」她的淚水化為笑語,今年可說是她最開心的一年了。
「那你先嘗嘗我替你剝的這顆甜柚,看味道如何?」克佑剝了一顆柚子,將汁液飽滿的果肉送進她嘴里。
當柚子的汁液從口齒間溢出芬芳後,弗菱臉上的表情是喜悅又滿足,不論甜度、質感,甚至于咬嚼的口感,皆屬上上之選。
「太好吃了,你也吃吃看。」當她把果肉遞到他面前時,他卻要她含在唇緣。
「我要這樣子吃。」話聲方落,克佑迅速低頭覆上她紅潤的唇瓣,邊將果肉吃進嘴里,邊細吻著她的蜜唇。
四片唇瓣緊密相貼時,她的身子倏地燥熱起來,血液仿佛要沸騰起來。
她從不知道克佑的熱吻是這般蝕人心魂,靈活的舌尖頑皮地在她嘴里游移,在他狂野的吸吮下,蜜汁不停被掠走殆盡,絲毫不放過任何一滴瓊漿玉液。
她陶醉在這個吻中,閉上眼,有種輕飄飄的感覺,仿佛自己就是那嫦娥仙子,慢慢向著廣寒宮飄飛而去……
「老板娘,不好了,大事不妙了!」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兩人的迷醉。
听那聲音,好像是小狽子。
「什麼事非得要這麼大驚小敝,要是沒什麼大事的話,看我怎麼修理你。」弗菱的情緒瞬間從沸點降到冰點,氣急敗壞地跑去應門。
才一拉開門閂,小狽子便狼狽地沖了進來,他一手按住桌面,一手捂著急喘的胸口說︰「老板娘,無……無靖他……」
「你不是回家去了嗎?怎麼,你半路上遇到他了?」
「不……不是的,是我剛好陪我娘到十里亭去賞月,結果在那附近的一家小酒館內看到無靖,他……」
十里亭附近的小酒館?
那不正是蘭二娘開的店嗎?
「你快說啊,吞吞吐吐誰知道你要說什麼?」克佑催促道。
「無靖他……他殺人了!」吐出最後一口氣,小狽子總算將話說出口。
「他殺人?!」
哎菱望向克佑,腦子里一片空白,要是這項消息屬實,那無靖這輩子豈不是得在牢房中過一生?
「我們先過去看看吧,也許事情並不是小狽子說的。」克佑替她拿了件披風,三人立即駕著快馬,火速朝十里亭而去。
一路上,弗菱有種預感,無靖殺人的動機,多少跟她會有些關聯。
???
長安城郊十里亭
三匹快馬騰騰如風,沒多久便來到蘭二娘經營的小酒館。
當三人下馬走進酒館時,里頭燈火通明,十數名官差正準備將肇事的無靖給送進衙門,等候審判。
「無靖,你怎麼會……」看到一旁件作正在相驗尸首,弗菱心頭便是一陣沉重。
喝得醉醺醺的無靖似笑非笑的說︰「心情不好……不喝酒做什麼……你倒好了,中秋佳節有愛人相伴,可真是好一對神仙眷侶……」
向來滴酒不沾的無靖,這回竟然喝得爛醉如泥,而且還犯下殺人的重大罪責,弗菱看了眼一旁的蘭二娘,見她若無其事地倚著窗,一把怒火便朝她燒去。
「你明知道他不能喝酒,為什麼還讓他喝成這樣?」弗菱大聲怒吼,斥責她沒盡到監督的責任。
一直沒開口說話的蘭二娘,一听弗菱將所有責任丟到她身上,不禁怒火中燒。
「笑話了,我開酒館當然是要賣酒,他自己要到我這邊來喝酒,我能擋著財神爺不讓他進來嗎?再說,他會不會喝我哪會記得那麼清楚,我又不是他親娘,管得著嗎?」她說得理直氣壯,全然不將無靖的死活放在心上。
「基于道義上的責任,你就該規勸他,假如今天官府給無靖定了罪,你也有逃不掉的連帶關系。」克佑見蘭二娘嘴溜舌快,怕她將事情推得一干二淨,忍不住出聲幫弗菱說話。
這些話跟上百根針一樣,往她身上百余個穴道猛刺、猛扎,听得蘭二娘一把無明火燒得更旺、更烈。
「好一個雙口相聲,你無端失蹤五年,現在回來看弗菱發達了,就想撿現成的便宜。今天無靖會喝酒發瘋殺人,還不都是因為你,要是你沒出現,弗菱和無靖可是人人稱羨的一對,你不檢討你自己,反倒怪到老娘身上來了。」一想到弗菱身邊多了個幫手,她內心自是不怎麼痛快。
「二娘,這跟克佑有什麼關系,你別把他牽扯進來。」
「喲,說他兩句你就心疼了,杜弗菱,你給我听清楚,好歹我也是你二娘,少在這邊跟我沒大沒小的。」蘭二娘拉高嗓音,生性好強要臉的她,哪能在這麼多人面前丟臉。
「好了,你們的事你們慢慢去談,我們必須先把犯人帶回官府交差。」一名官差出聲喝止這場爭辯,準備將無靖給帶回去受審。
「等等。」弗菱走到無靖面前,看他雙眼充滿恨意的望著她,心中實在有著萬般不舍。「對不起,能不能讓我和他說幾句話?」
闢差點了下頭,「好吧,不過要快點,我們還得回去交差。」
哎菱將身上的護身符拿下,套在無靖頸子上。「希望這個護身符能替你帶來好運,我也會請人到縣太爺面前說說情,讓你能有個改過自新的機會。」
無靖揚起一抹冷笑,「護身符就算是護得了我的人,能護得了我的心嗎?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沒喜歡過我,只想利用我來幫客棧賺錢,對不對?」
「你……」
「別再解釋什麼,是我自己太傻,老是自己騙自己,早在知道你有過婚約,而且還心系舊情時,我就該放棄了,是我自己太死心眼,才會造成今天無法彌補的遺憾。」他看了眼克佑,早該心里有數,他的出現就是他失敗的開始。
「無靖,我不是故意的。」弗菱也曉得自己沒有早說,延著至今,才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。
「你放心好了,我在朝廷還認識些人,我會想盡辦法讓你免去死罪的刑責,不過牢獄之災恐怕是無法避免的。」克佑表現善意,在替商府從事生意買賣時,多少也認識些高官,他有把握,只要他去找他們,一定會得到實質上的幫助。
「你會幫我?」無靖不敢置信地看著他,想不到他的生命到頭來會需要他的援救。
「我當然會幫你,你替弗菱盡了這麼多的心力,我當然要對你有所回報。」當他說這話時,還看了弗菱一眼,只見她感激的朝他點點頭。
「你……你不恨我奪你所愛,還願意幫我?」
「女人不是貨品,不是你搶我奪就能真實擁有,要發自內心去疼惜、去關愛,愛情自然而然就會產生,到時就算有再大的天災人禍,都搶不走你的這份愛情。」克佑對自己有著十足把握並非是嘴上說說,而是他明白弗菱需要的是什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