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若是接受了徐均帆這項提議,就算能僥幸逃過逼婚的命運,恐怕也難逃成為街上的耗子,讓街坊鄰居一看到她就紛紛喊打,恨不得推她人十八層地獄。
破壞一樁好姻緣,可是天誅地滅、不得好死的大罪,她瘦弱的身子承受不起。
「那只好再從長計議了。」本以為是好辦法,卻沒想到派不上用場,徐均帆遺憾極了。
「來不及了!」武真零重重的嘆了口氣。
「為什麼?」徐均帆不明白的望著她,卻見到她無奈的看著店門外,跟著順勢瞧了過去。「他們是?」
「你說呢?」武真零語氣中帶著濃厚的覺悟,她是真的逃不掉了。
徐均帆傻愣愣的看著眼前有些不實際的這一幕。
敝怪?這是什麼情景?活月兌是一部黑社會電影顯靈。
待她看清前頭那個人的影像時,她詫異的瞪大她那雙細長單眼皮的眼,無法接受的看著她那個平時溫文儒雅的父親,一馬當先的領頭帶路,後面則跟著一群身著黑色西裝,帶著墨鏡,沒啥表情,宛如牛鬼蛇神般的年輕人。
那姿勢、那神態,若再加上慢動作和定格,簡直可以跟「英雄本色」那部港制的曠世鉅作媲美了。
「老天!」徐均帆申吟悲嘆了一磬,差點沒昏過去。
什麼時候起,她老爸居然放著堂堂公司的一級主管不當,改行當起小馬哥的線民兼嘍羅兼爪牙,在江湖上瞎混胡闖了?
這不行,回去她得跟她老媽散播謠言,加油添醋,好教她老媽好好修理她老爸一頓,使她老爸改邪歸正,重新做人。
「福平爾先生,這就是你們要娶的武真零。」徐掙陪著笑臉,為身後那個看起來極為囂張、不可一世的年輕首領介紹。
「帶走!別讓老大等大久。」福平爾輕輕的一揮手,後面的手下便一涌而上,架著武真零,準備離去。
「不要啊!表姊,你救救我,我不要被推入火坑,過著暗無天日的生活。」武真零拚命拳打腳踢的掙扎。
「爸!你快想辦法救真零啊!」徐均帆邊拉著她的手不放,邊頻頻回頭向徐崢求救。
「我沒有辦法,也無能為力,這一切是真零自願的,乖乖認命吧!」徐崢像在看戲似的,遠遠站著,不采取任何行動。
「我(她)?這怎麼可能?」忙著和惡勢力對抗的表姊妹,異口同聲的叫道。
「胡說!我沒有!泵丈騙人。」武真零急辯解道。
「就是啊!真零不可能這麼做,她沒這個瞻。」徐均帆也加入討伐徐崢的行列。
「這絕對是真零親口答應的。」徐崢不甘示弱的回擊。
這三個人你一言、我一語,也不管對方肯不肯听,誰也不讓誰,爭先恐後的只管把話由自己口中硬塞進對方的耳里,形成了各說各話,一團混亂吵雜的場面。
「閉嘴——」隨著一聲怒吼,放置在櫃台旁邊的那把赤楊木實心制成的椅子,被福平爾輕輕一踫,毫無抵抗力的應聲碎裂為木片塊屑,成了即時可燃燒烤肉的柴薪。
「帶走!」
趁著周遭鴉雀無聲,一片死寂,眾人尚未反應過來之際,福平爾擺了擺手,示意屬下采取行動,將嚇得呆若木雞的武真零架離,趕至婚紗禮服公司。
「啊!你們要干什麼?」福平爾留下的兩個人,這時也架起了徐均帆,直往外面走。
「應你要求,我們私奔。」石光恆表面上平靜,其實內心波濤洶涌,驚嚇得心髒頻頻顫抖。
這些對白,是他方才被逼的演練了好幾遍,才能如此順口,而不結巴。
「爸!」徐均帆這回得為自己向徐崢求救。
「你們就去吧!順道到法院公證結婚,這年頭光是相愛是不行的,還得要法律保障權益。」徐崢接著由手提公事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,遞給石光恆。「這里面有徐均帆的印章和身分證,以及其他可能派得上用場的證件。」
「爸!你竟然隨身攜帶這些東西?」她不敢相信。
「以備不時之需啊!」徐崢微笑著拍了拍福平爾手下的肩膀。「替我謝謝你們家四少爺,這一切真多虧了他。」
「那麼,岳父大人,我們去私奔了。」石光恆恭敬的欠了欠身。
「去吧,別忘了到福臨飯店吃晚飯啊!」
「爸!」徐均帆才叫了一聲,沒來得及說出下文,就這樣活生生的硬被架離,莫名其妙的和石光恆私奔了。
呵!丙然如他那個好友的四兒子所言,過程不重要,結果才最重要。早知道有這麼便利的方法,兩年前他就該讓它派上用場,免得他白浪費了六百多個日子。
他拿出了擴音器,向左鄰右舍吆喝這項好消息,讓同樣心急的鄰居們,和他共享這份無法形容的喜悅快樂。
真好!一天之內,嫁出了女兒和佷女,輕松又不費半點氣力,這世上再沒比這更值得開心的事了。
◇◇◇
在這一片鮮女敕翠綠的青草地上,浪漫而美妙的結婚進行曲正悠揚的演奏著,象征祝福愛情美滿幸福的音符散播流穿在各個角落,希望能引起在場所有參與者的共鳴。
奈何!周遭的景物卻在跟它唱反調,不消極的配合也就算了,居然還和它做對似的,采取了積極的破壞行動。
先是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,雲層極低,給人強烈的壓迫感。接著,空氣中彌漫著陣陣讓人不寒而栗的陰風,就連原先滿是綠葉茂盛的菩提樹,也極不合作的在這盛夏時節葉落滿地,任由風吹散飄揚,點綴出淒涼哀怨的氣氛。
它們似在嘲諷,也像在詛咒這一場不該有的婚禮。
其中,詛咒意願最為強烈的,不是別人,正是才踏上紅地毯一端的新娘武真零,她聚精會神的詛咒。
天殺的福平爾,他真該下十八層地獄。
她越想越氣,滿腔的憤懣無處宣泄,也不敢說出半個字,怕慘遭無情殘酷的修理和虐待,只得委屈的悶在心里,向自己無言的訴苦。
凡是女人,莫不希望在婚禮當天,成為世上最美的新嫁娘。為了達成這個理想,成千上萬的女人無不費盡心思氣力,砸下大筆的金錢,努力做好護膚塑身的前置作業,以期成為艷驚四座的最佳女主角。
偏偏她例外,這些重要步驟被迫省略不說,就連妝也沒得上,匆忙倉卒間,她竟連護唇膏都來不及踫,氣得她只能扁著嘴乾瞪眼。
這個討人厭的福平爾,根本是存心故意跟她過不去。
再往下瞧了瞧她這套完全不合身,又俗不可耐的禮服,她更加咬牙切齒的怒視著坐在不遠處,一副事不關己的福平爾。
如果眼神里的恨意具有殺傷力的話,她早將他千刀萬剮,凌遲處死了。
都是他害的,這個抹殺女性對婚姻憧憬的凶手,遏抑女人對浪漫崇拜的劊子手。
說什麼時間浪費大多,怕會耽誤好戲,竟隨意從衣架上扯了一件白中帶黃,沒氣質、沒水準,外加庸俗不堪的禮服扔給她,命令她換上。
她忍無可忍之下,只單單向他說了個「不」字,他居然又大發雷霆,狠狠的把現場那把用來當拍攝背景道具的大師椅,給劈成了兩半。
嚇得禮服公司的助理小姐個個花容失色,為了怕他像哥吉拉大恐龍般四處摧毀破壞,她們群起架著她便沖進了更衣室,七手八腳、粗魯暴力的動手扒去了她身上的衣服,也不管她願不願意,硬是脅迫她穿上。
而最最可怕的是,他居然不給她修改衣服的時間,直拖著她往外走。
般得這套俗又有力的禮服,穿在她身上,簡直就像是一件巨無霸的衣服掛在瘦長的竹竿上,空空蕩蕩,既松又垮,滿是空隙,無一處是服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