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不喜歡這種人工制造出來的虛偽假象;如果你要我評價的話,那麼咸陽的夜景,我將給它一個天文數字,它才是世上最難得的無價之寶,」
「你想不想回咸陽宮?」
「如果你想回去,我當然跟你去,不論什麼地方,你都休想再丟下我,我是跟定了。」
「拜托你搞清楚,上次是丟—卜我耶!」
「我又不是故意的,我身不由己嘛!」
「我知道!」他漫不經心的問道︰「若要你跟我回去,你舍得下這種的親人?」
「這有什麼問題,大不了連他們一起帶回去啊!」她說來輕松,完全沒考慮到事實和想像總是有些距離的。
想想,曼丘家上下和里外清算起來,就算沒有上千,少說也有上百,如此勞師動眾,如此龐大陣容,黑色漩渦能負載得了嗎?這會不會太過于恐怖夸張,太為難它了?悲情辛苦的嬴政,當場陷入了哈姆雷特式的苦思泥沼之中……
あああ
一大清早起來,溫暖的陽光從西方的玻璃窗透射……暫停一下,這好像不太對勁,太陽偏斜向西方,它應該是午後三時,怎會清早呢?沒辦法啊!對于像曼丘武這樣日出而息、日落而作的人而言,傍晚等于清晨,夕陽和朝陽是同等意義,所以現在是清早沒有錯。
像這種小事,得過且過,不必太過計較和苛責。
正當他興致高昂,邊哼歌曲,邊把陳列在化妝台上的瓶瓶罐罐,用心而仔細的涂抹在他吹彈可破的肌膚上之際,樓下不時傳來細微低沉的談話聲。
他連忙側耳傾听,不用太費力分辨,他立時知道,正在交談的曼丘格和嬴政。
他感嘆的搖了搖頭,曼丘家一個惡魔,就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,現在又多了一個,只怕以後要天下大亂,不得安寧了。想歸想,他還是非常留心他們談話的內容,以免錯過什麼好戲,那可要遺憾終身了。
「他不是省油的燈,光看他這幾年豐功偉業的紀錄,就足以嚇死任何膽子不夠大的人。」曼丘格的語氣平淡得很。「謀奪他人家產性命如同家常便飯,再加上走私販和坐擁大批軍火,在東南亞橫行霸道,卻又善名揚威于國際,所有人都當他是好人,沒人會拿他當匪類看待,要對付他,猶如在老虎頭上拍蒼蠅,稍不小心,連命都會丟掉,這不是簡單的事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嬴政的聲音無多大起伏,「想要警方出面,需要證據。偏他防女兒比外人還嚴密,我根本無從下手,看來,得從長計議了。」
「從長計議?那不符合我速戰速決的神風精神,如果要證據,這里踫一堆。」
曼丘格隨手扔了一大疊的資料在他面前的長桌上,不知是資料過于厚重,還是長桌老舊失悠,「踫」的一聲,它登時垮在地上,揚起漫天的灰塵。
當塵埃落定後,嬴政望著那疊資料的神情並無太多變化,只是不知何時,他的面前多了一個紙箱子,里面層層堆著大小不同的紙盒。
在他身旁的,足按捺不住下來插花的曼丘武。
「這是什麼……」嬴政瞧了他一眼,真是丑人多作怪,上回是火山岩漿,這回是純白敷面膜,下回他又換成什麼樣了?
「你說呢?」曼丘武故作神秘的揭開了其中一個紙盒,里面產時有一股濃郁的香水味隨風飄散開來。
「自戀?這是趙丹妮慣用的香水,怎麼會……」嬴政眼見盒內四處沾染的褐色血跡斑點,聞著香水味中夾雜著的血腥味,再聯想到曼丘葑近日種種不尋常,他立時明白了。
曼丘武以示威的眼神斜睨曼丘格,似有意老調重彈,嘲笑老四的化妝品無能,他翻箱倒櫃找出曼丘葑深藏那紙盒的目的,正在于此。
這小子八成又活得不耐煩,都多久的事了,他居然還能玩到現在,曼丘格不得不佩服他百折不撓的堅毅精神。
「你打算如何處理趙丹妮?」曼丘格面朝嬴政。
「我想該是畫上句點的時候了。」嬴政回給他一個微笑。
「不只這個,你昨晚是什麼意思?你居然想帶小妹回古代,你有沒有半點人性,像如此大逆不道,人神共憤的事,你竟然也想得出來?」
曼丘武真是不打自招,擺明了他就是那個沒品又無德的人之一,至于另外一個,則在一旁悶不吭聲,仿如他與這件事沒半點關系似的的曼丘格。
「你想想,老四犧牲了他的青春歲月,菇苦含辛的將小妹拉拔長大,他會有多舍不得小妹,而你就這樣狠心的把他們拆散,教他們分隔兩地,相離兩千多年,你不覺得自己太殘忍、無情了嗎?」他滔滔不絕的說著。
「我無所謂!」曼丘格將了他一軍,一反常態的表示著。「女兒長大了,總歸是別人的,所謂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你要帶她走,我毫無怨言,只要求你不時接我過去,好好孝敬奉養我,就足夠了。」
「說到孝敬,你年紀比我小三歲,應該是你孝敬我吧!」羸政微笑道。
「論輩份,我比你高。」曼丘格不甘示弱。
「說地位,我是王,你只是一介平民。」
這兩個人居然對曼丘武的存在視若無睹,當場瞎扯抬桿起來。
「喂!你們稍微尊重我一下好嗎?」他努力擠進兩人之間的狹窄夾縫中,指著嬴政道︰「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?」
「我並不帶她回古代。」嬴政回應了他的要求。「我不相信。」他一臉狐疑。
「是真的!」羸政很誠懇的解釋著,「剛來時,我覺得這個世界很笑,不但地面有重重藩蘺,國與國之間劃清界限,就連那遙不可及,伸手無法觸模到的天空,都有了界限,名之為領空。而人與人之間的感情,不再像以來那般熱忱親密,而且冷漠得如同隔了一層保鮮膜看得見卻保持一定距離。雖則如此,在法律容許的範圍,人人享有自由的權利,所有的一切,都可以憑自己的意志行事,而不用受到君主的支配控制。熟悉習慣這里後,我認定只有這里才適合她,她應該留在這個充滿親情和自由的地方。」
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難不成你想拋棄我家小妹,獨自一人回到過去?」曼丘武微慍道。
「不!我……啊!」嬴政沒來由的突然感到胸口一陣郁悶,宛如有千斤般重的物體壓迫著他,令他喘不過氣來,緊接著一把無形的刀劍穿過他的身軀,引發刺骨的劇烈疼痛,嬴政臉色鐵青的微咬著牙,勉強從齒間進出了沙啞的聲音。「葑兒嗎?她在哪里?」
「你們在找小妹嗎?」曼丘映從廚房探出頭來說道;「吃過中飯後,她接到一個叫趙丹妮的女人打來的電話,就匆匆忙忙的趕去赴約了。」
「你為什麼不早說?」曼丘映一臉無辜狀。
「那她去了什麼地方,你應該知道吧!」
「不知道!小妹沒說。」
「我知道,她在中環的無風華酒店。」曼丘格低頭操作著手里的儀器。
「無風華?那是我的地盤嘛!可是……你怎麼會知道?」曼丘武不解道。
「我在她身上裝了發信器,只要看我手上的追蹤器,很容易就知道她的去處了。」曼丘格頭也不抬的回道。
「這種事你居然也干得出來,真……真是太好了。」曼丘武一面難得稱贊曼丘的卑劣行徑,一面取了汽車鑰匙。「還等什麼?我們該去修理趙丹妮了。」
「老五!你打算就這樣去開車?」曼丘映指了指他臉上那一團白得嚇死人的敷面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