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在教她哈姆雷特的時候,她非常不屑的告訴我,像哈姆雷特這樣優柔寡斷、無能又沒有半點智慧和判斷力的男人,她不齒與他認識交往,從此以後,我就認定她是個與文學不來電的絕緣體。你想,我還有勇氣灌輸她任何跟文學有關的事物嗎?」
「真是辛苦你了。」因為寄予無限的同情,曼丘武臨陣倒戈,投向惡魔助紂為虐。「小妹!你就爬吧!」
「我不!我絕不!」她咬牙切齒的堅守立場。「我絕不要就這樣莫名其妙的被高壓電電死。」
她猛吸著氣,圍牆鐵絲網的電流,如同青蛇般,不停向外吐著舌信,又像是火焰,隨時想把人吞噬到它月復中,以滿足它饑渴的,使人不由得毛骨悚然,寒意遍生。
「高壓電算什麼!愛情需要經過嚴格考驗的,只要能獲得真愛,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。」
「我才不要犧牲在你的餿主意之下,我要留下這條小命,陪在嬴政身邊。」
「沒錯!就是為了要嬴政,你更不能膽怯,鼓起所有勇氣,拿出你八姊那打不死的萬年蟑螂精神,一鼓作氣的沖過高壓電的考驗。」
「誰是打不死的蟑螂?」陰森森的如鬼魅般的聲音乍然向起,排行老八的曼丘映冷不防出現在這三人的身後,身邊跟著兩名陰陽怪氣的忍者保鏢。
「老八,你功力增強了。」曼丘格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定力,不為所動的一笑。
「我也覺得可怕,自己好像越來越像幽靈了,亂恐怖的。」曼丘映面露憂色。
曼丘葑以為幫手到了,見風轉舵的放開曼丘武,直撲向她。
「老八,你來干什麼?」曼丘武好奇的問道。
「來應征煮飯管家婆的。」
「無給職?」
「無你的頭!我的犧牲和奉獻,小小的現金賠償不起,我要的代價,只有老四付得起。」
「老八,你的第九十四次挑戰又失敗了。」曼丘格一目了然的笑道。
「這有什麼,人家天資聰穎,只要革十次命就能成功,我資質駑鈍,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,自然只能多十倍的努力方能成功。」她雄心萬丈的說道︰「等著瞧吧!有一天,我一定能贏過他,然後把他給休了,從此過著快活又愜意的自在生活,再也不用看他那張欠人扁的死人孔。」
「要我幫忙嗎?」曼丘格忍不住笑道。
「廢話!不然我來這里干什麼?」
听到這里,曼丘葑已是汗流浹背,涼意頓生原本是她所期望的幫手,這會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,把姊妹手足之情拋到九霄雲外,成了邪惡的凶和劊子手。
趁著曼丘武在向曼丘映解釋慘劇的前因後果時,曼丘葑一步一步的退離案發現場,想腳底抹油,溜之大吉,有是道高一尺、魔高一丈,兩名忍者如銅牆鐵臂般的擋住了她的去路。
「原來是這樣啊!」曼丘映興高采烈的奔過來,熱情的握住了她的手。「太好了!小妹,你終于長大了。等你旗開得勝回來,我煮紅豆飯為你慶賀。」
「可……可是,高壓電……」明知沒有用,她還是想向八姊求救。
「哎!這有什麼。來呀!把它給我剪了。」曼丘映沒當一回事的指揮著忍者。
這兩名忍著不發半句怨言的躍上圍牆,正要壯烈成仁,以完成這項偉大而神聖的任何之際,電流陡地消失了。
「這是怎麼回事?」曼丘武訝異的問道。
「也沒什麼,只不過是我把電注給切斷了而己。」曼丘格慢條斯理的指著手上的控制器。「你們以為我會拿小妹的性命開玩笑嗎?真是太看得起我了。」
「四哥,對不起!雖然你惡貫滿盈,可是你對我那麼好,我不該懷疑你的。」曼丘葑滿是愧疚和歉意的向他懺悔。
「沒有關系!你只要記住,你既然要定嬴政,就堅持到底,貫徹始終,不畏任何陰阻的勇往直前,否則只會給予敵人可趁之機的,知道嗎?」曼丘格語帶玄機的教誨著。
曼丘葑受教的點了點頭,謹記在心頭。
「老四,這鐵絲網的高壓電不會是你裝的吧!」曼丘武又開始質詢了。
「沒錯!你猜得真準。」
「你征求過他的同意?」
「沒有!可是他會明白我的用意,我只不過是在幫他趕走一些不長眼楮又沒大腦的蒼蠅罷了。」
他抬頭望了一眼隔避二樓的陽台。長落地窗,隨風擺動的重重簾幕之中,若隱若現的夾雜著一個碩長挺拔的身影,不動如山的靜靜等待著。
在曼丘映和兩名忍者大費周章的幫助曼丘葑爬牆之際,曼丘武則不安的顧左右而言他。
「你花了兩千萬港幣買下這種爛房子,不覺得太虧本了嗎?」
「我不覺得!把它拆了重蓋,想自己住就留著,不想要,我可以拿劉仲行為號召,隨隨便便賣它個四、五千萬港幣,這年頭有錢無處花的多得是,轉手之間,可以賺進兩、三千萬港幣,這麼輕松又有搞頭的事,我何樂而不為呢!」
「你每樣事物都一定要有代價,才肯松手嗎?」
「你想說什麼,就直接說出來好了。」「我跟你訂的那份契約,我想拿回來。」
「那個啊!」曼丘格詭異的一笑。「來不及了,我已經拿它做最有效的利用。」
那一邊,獲得幫助的曼丘葑,正順利爬過圍牆,滿心歡喜的直奔向情人的懷抱。
這一邊,曼丘武被推向萬丈深淵,求救無門而只得絕望認命的等著,提心吊膽的防著,為過去的沖動而深深懺悔自責著。
第八章
唉踏進屋內,放下外套和隨身行裝的嬴政,正想喝杯水,解除體內的旱災時,意外的在茶幾上發現曼丘格特別留給他的短箋,他輕快的掃過,不由得發出了會心的一笑,隨即用左手將它揉成紙團,扔進了茶幾旁的紙屑簍里。按照曼丘格的指示,他來到了二樓的起居室,為避免破壞興致,他無意打開大燈,只就著幾盞不太明亮的嵌燈,半倚在窗邊,隔著薄薄的、淡得朦朧似才的紗制窗簾,他饒富趣味的欣賞著隔壁庭院里,那一出正鬧得不可開交,吵雜紛亂,兄弟姊妹鬩牆的人倫大喜劇。
「行仔?是你回來了嗎?」
唉!總是這樣,當你要看戲的時候,就一定會殺出程咬金來擋住你的視線。當你想看書的時候,就一定會有三姑婆跑來咬耳根。當你想睡覺時,總會有人想盡辦法不讓你安眠……諸如此類,很簡單的,就會發現,世上沒有順利美滿的事,人時時都接近妨礙和考驗。嬴政無可奈何的輕嘆了口氣,勉強動了下,轉過頭來望著好戲的破壞者。
「松筠,是我回來了。」
「哦!」劉松筠淡淡一笑。
她身著白得似雪的絲質睡衣,緩慢而優雅的移動著,不發出半點腳步聲,如同飄浮在半空中的幽靈。
在昏黃的燈光映照烘托下,她那張完美無瑕、姿容艷麗的臉龐,以及那不沾染絲毫塵埃的動作,疑是天仙娉婷柔美的身形,宛若冬末初春,寒冬深雪尚未融褪盡時,一株不畏冰霜嚴寒的桃色松紅梅,形雖似古梅,卻沒有梅枝干的蒼勁挺拔,反而柔弱縴細使人忍不住想憐愛她、保護她。
她輕輕的坐在搖椅上,雙眼晶瑩剔透的望著嬴政。
這時的她,卻又像是月下的夜合花,淡淡的散發著幽香,給人心安、舒適的感覺。
「你,又作惡夢了……」嬴政取餅絲質的手巾遞給她。「像那種目光短淺的男人,你根本不該把他放在心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