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那兩個萬惡的根源、罪惡的淵藪,魔鬼般的格和武出賣了她。
接著是她那個向來愛對人說教的老大,以及她那個熱愛自由和藝術,把女兒丟給曼丘本家,只顧自己享樂,完全不負責任的老媽,兩個人一起陣前倒戈,雙雙無條件的投效敵軍管樂齊,置她的感受于度外,把她當禮物的送給了他。
于是,莫名其妙的,她就成了他的未婚妻,是他打贏這一場戰爭的戰利品。
而更糟糕的是,她的心居然也在不知不覺中背叛了她,她的意識不受她操縱和把持,就連她身體也不顧一切的投靠他,害她只有用僅存的理智來支撐,努力的免除災禍的再次發生。
可是,對于前幾日的那一個吻,她禁不住一陣綺思遐想,整個人沉溺其中,無法克制。
想著他那柔軟而性感的唇,觸動了她內心深處最熾熱猛烈的,僅僅是短短幾秒的接合,卻足以令她心神蕩漾,銷魂蝕骨般的侵襲著她每一根敏感的神經,讓她難以忘懷。
想著想著,她不自覺的輕笑了出來。
「你在想什麼?」
避樂齊突然在她面前出現,目不轉楮,饒富興味的欣賞著她這心不在的俏麗神態。
曼丘杰嚇了一跳,連忙掩住差點驚叫出聲的嘴,想到剛才自己腦海里所出現的畫面,她窘迫臉紅的低著頭,不敢正眼瞧他。
「你到底在想什麼?」他重復問了一次。
「唔……不!沒有,我什麼都沒想,真的沒有……」這一說,她頭垂得更低了。
避樂齊邪邪的一笑,故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︰「你是不是在想什麼的事?」
「沒有!我沒有!」
「你騙人,看你的表情,八九不離十。」
「我說沒有就是沒有。」打死她也不能承認。
「說一下嘛!這里又沒有外人,只有我們小倆口,你要是還不好意思,輕輕在我耳邊說也行,快嘛!」他故意扯了一下她的衣袖。
「說沒有就沒有,你煩不煩?再煩我,我就揍得你滿地找牙,明天去牙醫那補牙。」
真不愧是最佳導火線,兩三句就可以把她的怒火引出,而且直線竄升。
她慍怒的抓起那副已接近完工的畫,故態復萌的又打算撕畫以消心頭之氣。
好在,管樂齊眼明手快,一個箭步從她手中奪下那幅畫,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回畫桌上。
「你干什麼!把畫還我!」曼丘杰咆哮了一聲。
「不!」管樂齊硬是站在她與畫之間,用身子擋住了她的去勢。
「讓開!」
「我不!它明明就是一幅好畫,你為什麼不能留下它,一定要毀了它?」
「我不是早說過了,只要它派不上用場,它就是廢物、垃圾,沒有必要留著。」
「你知不知道?你這一撕,我得要拼……」還好他煞車得快,沒把下面的那個「圖」說出去。
「拼什麼?」她用著極度憤恨的眼神怒視著他。
「拼……拼命的打掃。」好不容易他才轉了過來。「我打掃得這麼辛苦,才把這里清理干淨,還它本來面目,就算你不想體諒我,也為這棵樹體諒一下好嗎?」
「樹?」
「是啊!不是有人說,一張紙就是一棵樹嗎?你想,它好不容易才由發芽,慢慢生長茁壯,成為一棵大樹,然後才被人制造成紙,你就這樣隨隨便便毀掉它,是不是太浪費?太對不起它了?」
「這……」確實是對不起它。
「所以啦!你不想要它,認為它派不上用場,你可以把它轉送給我,讓我把它裱起來,好好掛在牆上,日欣賞夜欣賞,這不是很好嗎?」
事實上,到今天為止,他房里的拼圖已高達二、三十幅,至少還有不知多少幅的畫在等著他拼湊,他真的不想再給自己增添額外的負擔了。
「那……好吧!」想不同意恐怕都很難,瞧他的說法,簡直是把她看待成酷嗜殺戮的變態狂,她敢不妥協嗎?
「太好了!」他大松了一口氣。
曼丘杰把那幅交給了他,慢條斯理的收拾起畫具。
只是,她不管怎麼做,就是不對勁,莫名其妙的渾身一股燥熱,沒有一處自在,感覺上,好象她正一絲不掛,被人直盯著瞧似的。
她依著感覺望了過去,果然就是他。
避樂齊正用著熱烈灼熾的眼眸瞅著她,那目光火燙得足以把一座冰山給融化,而它一點一滴的侵蝕著她每一寸肌膚,慢慢融進她每一分細胞里,搞得她無法把持下去。
「你……你在看什麼?」她無力道。
「看你!」他輕笑一聲。
曼丘杰心里一陣小鹿亂撞,狂跳不已,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。
「我?我有什麼好看的?」
「你很好看,真的!尤其是生氣的時候,燦爛得像盛夏的艷陽,嬌麗而嫵媚,令人無法轉移視線,只想一輩子都這樣瞧著你,把你捧著手心中,好好保護著,不讓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,每天快快樂樂的過日子。」他邊說邊移動身子,逐步靠近她。
「是……是嗎?」她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一步,仍在做最後的掙扎。
「是!」他伸出手一把摟住她的腰,阻止了她的退勢。
避樂齊輕柔的托起她的下巴,他那令引起遐思的性感嘴唇,狂熱的烙印在她那微翹半張的香馥紅唇上,一剎那,所有的情感都解放出來,毫無保留的,兩個人的身子緊貼在一起,四片唇緊密的、狂野的交纏著,宛若要吞噬對方般,饑渴而激情的吸吮著彼此令人痴迷沉醉的唇瓣。
快這,他引領著她到達一個飄飄欲仙的境地。
她忘我的隨著他的節奏和旋律,向徜徉在澎拜猛烈的巨浪狂濤中,忽而一陣溫柔,忽而一陣狂野奔和,猶似由百花盛開的草原,到暴風雨交織、雷電交加的台風夜晚。
她完全沉醉在他所帶給她的喜悅中……驀然,一個身影從她腦海里閃了過去。
那是一張蒼白、充滿著憤怒和怨恨的臉,哀愁的望著她,好像在抱怨她,為何忘得如此快?為何移情別戀?像一根巨棒似的,猛然敲醒了她的神智……
「不!」曼丘杰掙扎擺月兌開管樂齊的纏繞,痛苦的吼叫了一聲。
她急促喘著,原本染紅的雙頰霎時變得血色全無,腳一軟,整個人無力的倒在沙發旁,雙手抱著頭,微微顫抖著。
「你怎麼了?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」管樂齊憂慮擔心的望著她,想伸出雙臂,將她摟在懷里,卻被她一把給推開了。
「不!不要踫我!」她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,明顯的表現出拒絕之意。
「你到底怎麼了?要不要我帶你去看醫生。」
「不!我不需要,我只是……咦!」她緩緩抬起頭,用著古怪的眼神看著他。「這是什麼怪味道?好像有什麼東西燒焦了!」
「是呀!好濃的焦味……糟了!」他立時站起身來,神情緊張的沖進廚房。「完蛋了!我費心煮的一鍋咖啡,全都焦了,怎麼辦?」
廚房城傳來了一陣鍋碗瓢盆踫撞的聲音,感覺得出來,他正處于手忙腳亂,急著補救的狀況。
曼丘杰勉強站起來,拖著沉重的步伐,郁傷的走回臥房,關上那道沉重的門,把自己鎖在房里,獨自面對那漫長而無止境的悲傷和悔恨。
第四章
「阿齊,你在嗎?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。」
柏燻平敲了十幾下的門,並在門外等候了半天,卻始終得不到任何反應,他干脆直接開了門進去。
放眼望去,他不由得當場愣住了。
只見一張偌大的雙人床上,管樂齊神色驚懼,整個人縮成一團,床的另一端則放著一只褐色砂鼠,正睜著一雙又黑又圓的大眼楮,好奇的四處張望。最後,它把視線停留在管樂齊身上,不明所以的望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