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愛情戰帖,接招! 第16頁

作者︰嘟嘟

這時,芯美貼近他,冷不防勾著他頸子,在他頰上印下極輕的一吻,旋即說了聲「晚安」,然後關上鐵門躲進屋去。留下他一根木樁般愣在原地,又好氣又好笑……

這樣的「吻別」,跟他期望的,相差了十萬八千里。然而,眼前這扇鐵門,卻無情地阻斷他討回公道的機會。

真是的,早該料到她有這一招!都怪自己太大意,被調皮的她擺了一道。現在,他只能搖搖頭,嘆幾聲,踩著沒勁的的步伐回到車里。

發動引擎,他抬眼望望樓上仍點著燈的那戶。暗暗忖著︰常芯美呀常芯美,有一天,我一定要你自動撲進我懷里,懇求我把愛給你。

第六章

一入冬,東北季風便帶來了綿綿不斷的細雨。

雨,已經一連下了一個多禮拜,宛如一張迷迷蒙蒙的巨網籠罩大地,灰茫茫的台北盆地,顯得格外淒迷。

早上,天空依然陰沉沉的,雲層低得使人有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感覺。

巫豐群來到辦公室,剛月兌下毛背心,忽覺涼意陣陣自窗欞縫隙中鑽了進來,于是起身關緊窗戶,朝手掌心呵著暖氣回到位置上,打開電腦,第一件事就是收E-MAIL。

天涼了,公司同事起得早的寥寥無幾,公司的小妹也不例外。急著想喝杯熱茶暖暖身子熱熱喉,他起身泡了杯茶。回到位實上,發現有封顯示寄件人為「表妹」的mail。這是芯美自設的名稱,她知道他會懂。

巫豐群心想天冷了,芯美八成要找他吃麻辣鍋,一如平常。急忙打開這封郵件︰

小豐︰

罷剛,我終于寄出了我的新作。

今晚,找了你幾次,但你手機收不到訊號。留言,又不知該對空氣說些什麼,所以我還是掛上了電話。

雨持續下了好多天,下得我心情低落得可以。在這煙雨淒迷的時候,有太多不可思議的念頭,並不真的清楚自己想尋覓什麼?或許是那失落已久的家庭溫暖吧!因著這股沖動,我決定搭明早六點的火車南下,回家看看媽媽、看看妹妹,順便遠離一下都市的喧囂,重回故鄉的懷抱。期盼南台灣的天氣,能夠幫助我重新調整一下委靡的心情。許久不曾回家,我想,該會待到年後再回台北吧。

或許,暖和的台灣最南端,那片一望無際的太平洋,能夠激蕩出更多的寫作靈感。

對了,有事找我可以打到我家來,電話號碼我給過你的。不過,若是阿胖或李磊問起我屏東的電話和住址,麻煩請保守秘密,一問三不知,謝謝!說起來,都你啦,老是「MayMay,MayMay」地叫,我想他們大概信以為真我是你表妹吧。考慮了很久,並不想遽然拒絕他們,畢竟大家都是朋友,這種事說絕了,彼此都尷尬。所以,趁著回屏東之便,也好「避避風頭「,你就幫著敷衍一下嘍!

最後,希望你忙歸忙,也要注意一體,免得未老先衰,好不容易掙來的錢全得用來買藍色小藥丸,哈!炳!炳!

我走了,扁不到我咧……

看完信,巫豐群不覺怔忡出神,直到外頭傳來同事的笑語聲,他才猛然回過神來。看一下發信時間,是今天的凌晨三點。

想必芯美這只夜貓子,又是徹夜未眠,而現在,她已在南下的火車上,離他愈來愈遠。

輕輕執起茶杯,啜了一口熱茶,一陣淡香隨著絲絲白煙拂來,在他臉上氤氳出一抹詭異的熱氣。眼里所見僅是那清澈澄淨的茶汁,所有的感觸凝聚在此刻——

他居然,開始有些想她!雖然他不想承認……

想回封mail,赫然想起她不會搬台電腦回屏東。

算算日子,離農歷年約莫還有近百個日子,這段時間,只能靠電話聆听她聲音,他突然懷疑起芯美如何能毅然決然下了個這麼殘忍的決定。

重重嘆了一口氣,收件匣里那幾封大頭寄過來的黃色漫畫,也變得索然無味起來……

窗外,間歇響起了雨水拍擊聲。

撇頭望向窗。外頭的雨,不再像幽靈般在空中懸浮飄蕩,漸漸成串成串落了下來……

☆☆☆

回到屏東家中的第一個周末,冬陽難得露臉,把庭院照得暖烘烘的。

下午,妹妹一放學回來,直嚷著要芯美陪她去河堤放風箏。

翻箱倒櫃找出歷史悠久的紙鳶,輕輕拂去上頭覆著的塵埃,芯美依稀記得,當時爸爸為她買下這紙鳶的神情……

想想,許久不曾見過爸爸的面了。回家一個禮拜,爸爸從踏進門過,就如媽媽所說,他真把家里當旅社,想借住一宿就上門,若要在外頭過夜,通知也省了。日子一久,媽媽也習慣了,常常自我解嘲地說,這樣倒好,至少不用替這個酒鬼收拾爛醉後吐的一塌糊涂的爛攤子。

但是,芯美其實是懂媽媽的,她從未真的釋懷。

說起來,媽媽的婚姻,其實是一連串問號組成的空洞生活。然而,身為晚輩,除了盡量孝順媽媽,貼她的心、順她的意,其它的,芯美著實愛莫能助。

印象中,父親的笑容和氣只留給外人,從不願意施舍一些給家人。他總是不苟言笑,嚴肅而木訥,話語也如沒了潤滑劑的轉輪般緊繃枯澀。在他的字典里,似乎不曾存在「幽默」兩個字,和他一塊生活,索然無味。說也好笑,家里少了他的蹤影,大家反而還快活自在些。即使和媽媽結婚多年,爸爸和媽媽之間,總像阻著一堵無形的牆,隔開了一段不自然的尷尬距離。

打小,芯美就暗暗發誓,將來的終身伴侶,一定不找像爸爸這一型的枯燥男人。

唉,怎麼好端端的,淨想些無聊事來虐待自己呢?芯美努力將滿腦子愁緒傾出窗外,和妹妹哼著歌兒上了長堤。敞開心迎著風蹈踏了一陣,苓美拉線,芯美捧著風箏,仗著風勢,幾句吆喝,它便曳著雙翼,扶搖直上,當著風輕舞起來……

「姊,該你了!」苓美沒耐性,僅僅經過一刻鐘,瞥見芯美輕松坐在一旁吹風,便撒嬌說要換手。

「臭小妹,老這麼三分鐘熱度的。」芯美嘀咕著,在苓美頭上K了一下,小心翼翼接過卷繞著的尼龍線軸。

「姊,人家是覺得這好玩,想跟你分享,免得你無聊耶……真是好心沒好報……」苓美嘻皮笑臉辯道,一邊盤腿在水泥地坐了下來。頸子上環著芯美送的駝色圍巾,在風中飄呀飄的。

「你少來這一套!」芯美笑瞪她一眼。「我又不是第一天當你姊,你的腦袋瓜里裝些什麼東西,我還會不清楚嗎?」「是嗎?那……你猜猜我現在想問你什麼事。」苓美淘氣地眨了眨眼,黑膽石般的雙眸晶亮有神,芯美這才驚覺,妹妹早已出落得如此標致。

「你喔,還會有什麼正經問題?」芯美的視線,停駐在頭頂上那只傲然的鷹,在她的控制下愈飛愈高。

「誰說的,這問題可是再正經不過了。」苓美微偏著頭,表情一派認真。

「唉,你又想做身家調查了是吧?是不是想問我有沒有男朋友啊?」

「姊!」苓美眼中閃過一絲熱切的神采。「你真聰明,居然這麼容易就猜到了。」

「嘿嘿……知妹莫若姊。」芯美投給她敷衍的笑容,不責可否。

「怎麼樣?」

「什麼怎麼樣?」芯美還是專注著風箏的動向。

「別裝蒜了啦,我未來的姊夫啊,怎樣?有沒有下落咧?」

「NO!」芯美回答得干淨俐落。暗暗忖著︰姊夫?!目前最有機會的,只有唯一的人選——那個有著怪姓的家伙。但是,哈,八字都沒一撇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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