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和春天撞個滿懷 第13頁

作者︰嘟嘟

這個咖啡壺,自曉君上次來訪後,她就沒再用過了。她不知道為何主動邀請研璽來坐坐,或許只是單純想與人分享喜悅吧。

屋里剛彌漫著一股咖啡香,門鈴就響起,可見他真的就在附近。

天芷拔腿沖向鐵門,才跑到門邊,倏地站住腳,意識到什麼似的,輕咒了一聲︰「要死了!」然後,又跑進臥室。

她居然又忘了換下睡袍!雖然這次他先打了電話。

隨手抓了件合身的T恤罩上,瞥見「月光」在床邊一角蜷窩成一團小球打盹,天芷于是匆匆出了房間,將門輕輕帶上,以免驚醒即將進入夢鄉的「月光」。隨即朝門奔去,將守候多時的研璽請進來。

「你又想試試這只看門狗的耐心嗎?」他笑。

天芷不好意思地笑笑,連忙道歉,「對不起啦,我在廚房忙,沒听見門鈴聲。」天芷心虛,隨口扯了個謊。「喔,請坐。」

他禮貌地遞上一個包裝精致的小方盒。「這是一點小意思,給你的賀禮。」

「謝謝。」天芷盈盈一笑,雙手大方接了下來。抬頭挺胸佯裝一副男子氣概,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。「真是的,人來就好啦,都是自……喔,都是老朋友了,何必這麼客氣?你先坐會兒,別拘束,我這就去幫你倒咖啡。」說完,一溜煙跑出他的視線範圍。

躲進廚房,天芷忍不住羞了起來,暈紅著臉暗忖道︰都怪自己平常老愛和曉君胡謅,話一順口,差點就月兌口而出「都是自己人」。

還好,算她機靈,及時轉了回來,雖然轉得有些硬。

敝異的是,听她這麼說,他似乎浮現了一個若隱若現的狡黠笑容。

天芷一邊動手盛咖啡,一邊透過廚房的玻璃偷瞥研璽。他身穿一件駝色休閑長褲,剪裁合宜,與他修長的雙腿相得益彰;上半身則是米白色的開領襯衫,微露出結實黝黑的肌肉,散發出一股自然健康的男人氣息。

他似乎對天芷的繪畫有些興趣,流連在她作畫的一隅,東看看西瞧瞧,徘徊不去。那專往的模樣甚是瀟灑篤定、氣宇不凡,從容中流露出一種特別的氣質。

天芷慢條斯理將咖啡端至客廳,小心翼翼放下。「研璽,你要多少女乃精、多少糖?」

「喔,都不用。這樣才能品味咖啡原有的香醇。」他說。

之前天芷沒關窗,或許是風大的關系,吹開了好些張畫紙,橫七豎八地散落一地。于是她屈膝蹲在地上,一張一張堆疊整理起來。他當然也沒閑著,也跟著蹲下幫忙,不好意思地對她說︰「剛剛本想幫你收拾的。不過,又怕這是你作畫的特殊習慣,所以不敢動。」

他純真的表情很有趣,天芷頓時笑開了。「哈!誰會把畫紙全放在地上,等作畫時再撿來用?又不是小狽在垃圾堆里挑食物。」

「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啊!你找食物我看門,咱們就是一對。」他笑著說道。

「狗男女?!」天芷不加思索,順著他的話月兌口而出。說完才開始後悔,搞不懂自己今天怎麼回事,老這樣神經錯亂。一定是畫展圓滿的熱力持續發燒,燒壞了她的頭,才會同他胡言亂語。

她一急,耍個賤招吧,為自己找台階下︰「神經!你好無聊喔,本姑娘懶得理你。」

見她竟作賊的喊捉賊,只怪自己沒能先下手為強,他一臉無辜。「小姐,是你說的耶,我可什麼都沒說喲!」

天芷沒理他,憋著笑徑自走回沙發,摟了個抱枕窩在一角。

「這里視野不錯。」他雙手半插在褲袋中,站在畫架一旁的窗前,凝神向遠方,她驚覺他有種特別的藝術氣質。

「是不錯啊!這也是我選這里住下的原因。只可惜,觸目所及,只有遠方的蔥翠山嶺,如果再加上碧藍的大海,那就十全十美、無懈可擊了。」她將手上的抱枕當沙包玩,丟向空中又接回手里。

他帶著一抹飄忽的笑朝她走來。「你也喜歡海?」

「嗯。」天芷點點頭。不敢看他,深怕一見他優雅的舉止,她的心會被攪動得失去了規律。她細啜了一口咖啡,差點就吐了出來。

好苦!沒想到只顧著跟他斗嘴,惹得自己思緒混亂、心不在焉,竟也忘了為自己的咖啡調味。

研璽捱著她身側,緩緩坐下,也淺嘗了一日。「嗯,nice。」

天芷瞟著眼角偷瞄他的表情。怪哉!怎麼有人不怕苦?

她一直覺得非純咖啡不喝的人是自討苦吃。

「想不想去看海?」他將瓷杯輕輕責回桌上,誠摯地邀約。

「現在?不會吧?」她圓睜著杏眼,心想他一定瘋了。

「如果你想看一片‘黑海’,我當然奉陪嘍。」他牽動嘴角微微一笑。「不過,我個人是比較偏好碧海藍天啦。」

「你是說……?」天芷幾乎快被興奮沖昏頭。

「明天怎麼樣?」他手支著下顎,認真地提議。

「明天?明天是禮拜二耶,你不用上班嗎?」

「小姐,」他幽默地自我解嘲︰「小弟我是總經理耶,你難道不曉得總經理什麼都不會,就是會為自己批假嗎?」

「真的?!可以嗎?你不是在說笑?」天芷有種馬上答應的沖動,卻仍覺得難以童信,想再確定一次。

他做了一個OK的手勢,「沒問題的啦。」輕松地笑道︰「哈!頂多扣點薪水罷了,小事一樁。」「嗯,好,一言為定!」天芷開心地揮舞著雙手,仿佛已攏了無限海景在懷中。

欣喜之余,她不禁納悶起來。最近情況實在有些怪異——怎麼老是有人為她請假?先是曉君,後又是他。

然而,雖是不習慣,說真的,這種被捧在掌心珍視的感覺,實在太棒、太美好了!

研璽似乎也陷入了沉思之中,安靜得令人起疑。直到發覺有雙好奇的大眼楮骨碌碌地注視著他,他才回過神。

「想什麼?」天芷故意有意無意試探他。「想念女朋友啊?」

他搖搖頭,沒繼續天芷想探知的內幕。「你知道嗎?」他的聲音有些低沉,卻更顯得感性。「當初我差點也走上了藝術這條路。」

「哦?」天芷偏過頭,定定地瞅著他,感興趣地示意他說下去。

「我高中的時候,念的是附中美術班。但是,卻因為父親的期望而放棄了興趣,從此走上從商之路。為的是要繼承家業。」

「你的事業,原本是你爸爸創下的?」

「嗯。所以,他是董事長,我是他的下屬嘍。」

「你爸爸人呢?現在還去公司上班嗎?」

「哪那麼苦命呀!」他笑道︰「都一把年紀了,當然該享享清福了。他正和媽媽在美國貽養天年呢。台灣的一切,就交給我煩心嘍!」

「那……你喜歡這樣的安排嗎?」天芷再問。

他無奈地聳聳肩。「其實,也談不上喜歡不喜歡,反正日子不就這樣過?想開了就沒事了。」「我覺得這也沒什麼不好哇。」天芷向他靠去,溫柔地安慰他︰「我還挺羨慕你的呢,至少你現在混得很好啊,要是當初你真執著了理想,搞不好現在同我一般落魄也不一定。」

研璽悶不吭聲,抬頭望向她。他的雙眼迷蒙和深邃、神情高深莫測,冷不防變成這樣的氣氛,天芷在他專往的凝視下,陡然一震,突來莫名的羞赧。

天芷垂首斂眉,屏住呼吸,有種陌生的感覺自體內醞釀而生,她完全失去了集中心智的能力。

研璽接下來的話,更帶有一股深情的魔力,像高壓電般震撼了她︰「如果我的她願意為我實現未完成的理想,而我也能幫她‘月兌離苦海’,這樣豈不更好?」他緩緩地接近她,眼神仍堅定地鎖在她詫異的眸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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