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日期是十號,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,三一五號房,休嗔;另一位是三七五號房,洪雪明,時間都是傍晚六點半。」
「是的,我們要確認一下,十號,也就是下周三,香格里拉三一五號房的‘洪雪明’先生,另一位是三七五號房的‘休嗔’先生,要過夜,要主動,要拍照、仙人跳嗎?」
「不用,那兩個人都很精,你們斗不過的,別弄巧成拙。」
對方並沒有發現名字與房間號碼有了錯誤。
「是。」
原來,史自茗是以這些卑鄙手段擊敗對手的。
靚姐伴游中心的電話又有一條接到可妍的手機里。
可妍是這家伴游中心表現最杰出、動作最漂亮、氣質最出眾的伴游小姐,只要是大客戶的委托,一律派可妍出馬,結果往往讓客戶嘖嘖稱贊。
「喂?我是可妍。」可妍正泡在浴白里,柔細的泡沫布滿在她白淨似雪的肌膚上。
「十號,下周三,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,三一五號房,洪雪明先生,六點半,要主動,要過夜,可以嗎?!」
「Whynot?」可妍爽快的答應,有錢可賺,白痴才說不。
「錢會依照慣例匯進你的戶頭。」
「謝謝啦!」可妍活潑地給對方一個飛吻。
「下周三,新加坡香格里拉,三一五,洪雪明,六點半。」可妍重復一次,記在心里,並盤算著搭哪家航空公司的飛機可累計里程,還可以累積信用卡點數。
手機掛斷了,可妍繼續洗她的美容泡沫浴,心情為有錢可賺高興得很。
第四章
可妍的班機抵達新加坡時,是下午五點,這時正是交通巔峰期,連空中交通也不例外。
為了出關手續,可妍在一堆人中擠了半個小時。
一眼望去,這里像個亞洲大雜燴,各地來的都有,馬來西亞、印尼、台灣、日本……當然還有她這種香港的。
人真的很多,可妍邊排隊邊左右張望,看各式各樣的膚色、人種。
忽然之間,她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側臉,她的血液馬上僵凝,心髒漏跳一拍,若非她及時掩住嘴,恐怕早已發出尖叫!
那個人……那個人……好像休嗔!
作賊心虛似的,可妍急忙掉過頭,但又好奇地想瞧清楚他究竟是不是休嗔,或者只是她的錯覺。
可能又是某個相似的人而已。在受過幾個月杯弓蛇影的驚慌後,可妍認為這次依然是她的心理作祟,畢竟休嗔不可能會來這里。
可是好像,真的愈看愈像。
意識到一股奇異的目光,休嗔沿著灼熱的視線尋找,在側後方找到那對明眸。
「可妍。」他的表情由驚訝驚喜轉而不可置信,最後尖冷的憤怒留在他臉上。
啊,真的是休嗔!來不及尖叫,可妍趕緊拔腿鑽進人群中。
天哪!真的是他!天要亡她,天要亡她!她邊跑邊後悔最近善事做得太少。
「別跑!」休嗔豈會讓她逃掉,在大排長龍的人潮中緊追著她的背影不放。
她沒命地在人群中鑽動,想月兌離休嗔這個惡魔。
只是不知為什麼,在埋怨他的同時,她居然也想念他,想念他健碩的體格、想念他的聲音。當然,如果他不是存心欺負她,她大概也會坦誠自己有點愛他。
總之,她覺得自己那「有點」的愛,不足以感化休嗔,趁早斷了那念頭才是聰明。為了不被欺負或讓那「有點」的愛愈來愈多、愈不可收拾,自己不閃就是白痴。
「可妍?」擺路邊攤的金美居然也在這里。對啦,她本來就是新加坡人。
「金美,快救我。」可妍連忙求救。
「你快蹲下。」金美不明所以,但好友求救,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。
可妍听話的蹲下,蹲在體積龐大的金美腳旁,排在金美前後的都是金美的同鄉好友,她們稍稍變化一下隊形,就用寬厚的大衣和體形把可妍團團圍住,她也就在這黑鴉鴉的一片中,失去了蹤影。
休嗔的鷹目在人潮中梭巡,尋找可妍,也同時逼問周道所有人。
這時航警接到通知,來到入境室找到引起騷動的元凶休嗔。
「這位先生,請你跟我們到警備室協助調查。」兩個航警分別站在休嗔的兩側。
休嗔合作地舉起雙手,跟著航警離開入境室——為了這次的合約、為了一雪前恥,他千萬不能因任何疏失被禁止入境。
臨走前,他惡狠狠地回瞪,像要警告躲在某處的可妍別落入他的掌心。
等休嗔和航警走遠,又躲了很久,可妍才敢站起來。
「這個人真凶,你得罪他啦?」金美問可妍。
「我也不知道,他看到我就想欺負。」可妍對他就像小動物怕猛獅。「我們不要談他了,談談你這次回新加坡幾天。」
「這次呀,不一定耶,要幫忙籌備我妹的婚禮,要忙好一陣子的,恐怕要等婚禮過後才有空了,等我忙完了,再打電話給你。你也快找個對象嫁了吧,這樣我就可以當你的伴娘了。當然,對象千萬別是剛才那個人,要是他當新郎,恐怕沒人敢去參加。」
可妍的臉突然紅了起來。「當然不會是他,他是個只會欺負人的大魔王。」
「咦,快輪到我了。」可妍急急地向前走。
幸好金美沒發現她的臉紅。可妍吁了一口氣。
什麼嘛,沒事說這個害她臉紅,到底是誰發明一見鐘情的?讓她對他一見鐘情,但他卻卯起來欺負她,他真是可惡到家了!
不過幸好,她可能再也不會見到他了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上帝保佑她!
半個小時後,可妍妖嬈地站在香格里拉飯店的三一五號房門口。
她把披直的長發盤在頭上,露出白皙的頸項;把長大衣的前襟解開,讓惹火的半透明紅色絲質洋裝勾勒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;她還給自己上了性感的濃妝,以期用最快的速度擺平里面那個色鬼。
她用右手端著別致的托盤,托盤上放著兩只杯子和一瓶陳年美酒。
那瓶陳年美酒是她今天在免稅商店買的,里面她已經放了足夠讓一頭大象連睡一天一夜的藥劑,任何人只要喝一口,保證一覺到天亮。
六點三十分整,可妍按下電鈴,臉上擺著誘惑性的微笑。
門戛然而啟,房客探出頭來。
「休……」可妍張口難言,右腳反應靈敏地退後了一步。「嗔……」轉身,甩掉手上的托盤,先逃再說。
媽呀,怎麼是休嗔?她明明記得是個姓洪的,媽呀,她今天的運氣怎麼這麼背?!
休嗔正為傍晚在入境室中的事怒火難消,想不到可妍又自己送上門來,他發誓這次絕對不放過她!
「可妍,給我回來!」休嗔拔腿追去。
「白痴才回去。」她心中暗念,趕緊月兌掉鞋子加快速度,轉過右側牆角。
可惡,怎麼還是沒找到電梯,這家飯店的電梯在哪里?樓梯又在哪里?怎麼都找不到?她該先仔細看看緊急逃生圖的。
「可妍,我數到三,你再不站住,我就不客氣了。一。」休嗔吐出的字句比冬夜的寒風更冷。可妍早就把他當惡犬沒命想跑開了,哪還理他什麼數到三,她又拐過一個彎。
「二。」休嗔沒有絲毫松懈。
「Oh,shit!shit!shit!」可妍詛咒連連,這條路居然是死路!轉身想回頭,休嗔已經站在路口,擋住惟一的出路。
可妍只好面對著他,隨著休嗔的逼近頻頻的往後退。
她現在非常狼狽,盤起的發散亂不堪,臉上的妝也被汗水弄糊,透明的絲質洋裝裙擺剛剛不知被什麼勾破,勾出一道長及縴腰的裂縫,她漂亮的高跟鞋早已不見蹤影,腳底的絲襪早已磨破,整個人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