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說的。」他很好心地提醒她。
「我?我說的?怎麼可能,幽在我去公司報到的第一天,就干叮嚀萬囑咐的,要我千萬不能把我是去當你保鏢的事說溜嘴……」
「嗯。」他好笑地听著她再一次說溜嘴。
「啊!完了!我完了!我才出第一次任務,就違背了幽的保密原則,那以後幽一定不會再讓我有出第二次任務的機會……」
「你說什麼?」
「什麼?」她無辜地盯著他。
「你還想出第二次任務?」他臉色很和藹,只是說出口的話一字一句皆是咬牙擠出。
偏偏就是有人白目到听不出某人隱藏的怒火——
「不行嗎?我從來都沒出過任務,好不容易幽願意讓我去當你的保鏢,我當然想要把你保護好,讓幽他們刮目相看。我想這樣一來,幽一定會對我比較有信心,也會願意讓我繼續出任務。所以傲天你一定要幫我保密,不要讓幽知道,其實你已經知道我是去當你的保鏢的事。」她很無辜地看著他。
「就這樣?」
「啥?」
「你口口聲聲說不要離開我的身邊,就只是單純地想完成你那該死的保鏢任務?」他突然提高聲調問道。
明知她很單純,對他表現出的喜歡不會是假,但她這麼說,他就是听得不爽。
「傲天,你在生氣嗎?」難得某人終于看出他想發飆。「為什麼?我想完成我的保鏢任務,你干嘛要那麼生氣啊?我是要保護你耶!」
「保護?見鬼的我才需要你保護。」忿忿地啐了一句,他猛然抓住她的手腕,「我根本不奢求你的保護。」
「傲天,我的手好痛。」
「你……該死的你,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說什麼?」一絲心疼閃過眼中,他不自覺地放松了力道。
「傲天,你不要我保護你嗎?你要趕我離開嗎?」不,她不想離開他身邊啊……一股心痛漫上心頭,眼淚也涌上眼眶。
「誰說要趕你離開?」他沒好氣地道,卻發覺她眼中凝聚的淚水,「你不要哭行不行?」滿腔的怒焰早被她突來的淚水給澆熄,剩余的只有心疼。
「我哭了嗎?」她愣愣地抹向臉頰,踫觸到溫熱的淚水時,她眼中有著訝異。
「為什麼我會哭呢?我還以為……我天生就沒有淚腺耶……」她迷茫地說。
「夢,你在胡說什麼啊?」他把她哭泣的小臉壓進他的懷中。
「傲天,你知道嗎?打從我有記憶開始,我就不曾哭過耶。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有時明明很傷心,但就是流不出眼淚……」
听她故作開朗的敘述著,宇傲天的心里卻因而發疼,他不假思索地用力抱著懷中的嬌小人兒。
「傲天,不知道為什麼,我的心在听到你要我離開的時候變得好痛、好痛……」
「夢?」他擔心地低頭看她。
「傲天,我可以不離開你嗎?可以嗎?可以嗎……」她抬起依然流淚不止的清麗臉蛋,微微扯開一抹笑容,下一秒,雙眼一閉,整個人竟暈了過去。
「夢!」
把凌夢笙安置在這屋里的其中一間房間里,宇傲天才想打電話要宇家的家庭醫師過來,一個男聲卻在這時從門外傳來。
「沒想到夢會在你面前流淚。」
「是誰?」雙眼微眯,宇傲天警覺地把身體擋在躺在床上的凌夢笙身前。
「不好意思,嚇到你了,我就是夢那丫頭口中的幽。」自稱為幽的男人不帶有一絲敵意地說明。
「你就是幽?」
「你就是宇傲天吧?看來不只夢丫頭對你敞開心門,連你也對夢丫頭陷下去了。」幽沒有回答他的問話,反倒自顧自地說起話。
「你……」
「別動怒,我只是想跟你說,夢丫頭選擇了你,我只希望你不要辜負她的一片心意,這丫頭承受不了再一次的背叛。」
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嗅出他話里的異樣,宇傲天焦急地追問。
「呵,看來丫頭的眼光不錯嘛。」
「幽?」
「我會告訴你的,只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……」
凌夢笙看見一個約莫三歲的小女孩,睜著可愛的大眼,看著眼前背對她的一對男女,急得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,想抓住那兩人。
只是伸出的小手終究還是落了空,小女孩在原地不停地哭喊……
突然,眼前的小女孩變成自己,那一對中年男女則變成一個挺拔的男人,她在原地哭喊︰「不,不要走……」
「夢,醒醒!你只是在作惡夢。醒醒!你有听到我在叫你嗎?」
熟悉的渾厚嗓音猛地竄入她的耳膜,空蕩的掌心也在同時被溫熱的厚掌牢牢握住,她感受到一股溫暖。
「傲天?」她睜開眼,看見他。
「是,是我。」
「這里是?」
「我們家啊,睡了一覺,你就不認得我們的房間了嗎?」他笑得寵溺,把心疼的情緒藏在眼底的最深處。
想到幽說的,她不是一出生就被拋棄,而是在她有記憶後才被親生父母丟棄,原以為只有三歲的她,對這件事沒有留下印象,但事實上她的心卻牢牢地記得了這種恐懼心理,還產生了無法流淚的心理障礙,只是她自己並不知道,所以她才會對「離開」這個字眼產生莫大的驚慌……
「對喔,我一定是睡糊涂了。」她也跟著揚起笑容,卻意外的觸踫到臉上冰涼的淚水,「傲天,為什麼我的臉上會有水啊?」
「水?」他愣了下。
「喔,我知道了,傲天一定是你故意趁我睡覺時捉弄我,對吧?」她得意洋洋地說出她的判斷。「不過傲天你是都沒睡覺嗎?怎麼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?」一臉疲憊,下巴長出胡渣,還有黑眼圈外加帶著紅絲的雙眼。
「夢?你都忘了?」她似乎已經把暈倒前的記憶忘得一干二淨。
「忘了?我有忘記什麼嗎?」她抽出一旁的面紙,拭去臉上殘留的「水漬」,一臉不解。
「你睡了三天……」其余的,他突然不想說了,忘了也好。
「我?哇,我第一次知道,原來我這麼會睡啊!三天耶,傲天,我睡了三天,你該不會三天都沒睡吧?」她完全不懷疑她為何會睡了三天,「不過傲天,我睡我的,你干嘛不跟著睡啊?」
「款,不對!傲天你說我睡了三天,那你不該會趁我睡著時,一人偷偷跑到外面去吧?」天哪,她的保鏢任務啊!
「沒有。」
「真的?哇,傲天你好乖啊,沒趁我睡著時偷偷跑掉。」小手緊緊握著他遞過來的掌心,她一點都不想放開。
「可是公司?傲天,你不就把你所有的工作都先放到一邊呀!那陳秘書是不是每天都打好幾通電話,催你這大老板回去上班啊?」她笑得一如往常開朗。
「傻丫頭。」他也笑了,松了口氣。
既然她忘了,他也不想再提起,就如幽說的,既然她會在他面前流淚,表示她已經對他敞開了心房,總有一天,她心中的結會解開的。
「我哪里又傻了?你才傻吧,看你一臉憔悴的模樣,既然你不準備去上班的話,還不快去睡覺?」
「是,老婆。」在她嘟起的唇上輕輕印下一吻,他—手攬住她的腰,「陪我一起睡吧。」爬上她的床,拉她一起躺下,他很快地就陷入香甜的睡夢中。
「款?」完全來不及反應的她,只能乖乖地陪他躺在單人床上。
原以為已經睡了三天的她會沒睡意,但看著他安詳的睡臉,再想到他方才的親昵稱呼,不知不覺地,她也閉上雙眼,沉浸在甜蜜的夢鄉。
第六章
曠了四天班,兩人終于回到公司上班。雖然在這四天里,他利用電話和網路持續操控公司,但還是累積了不少公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