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認識我?」冷無霜警覺道。
「不用緊張,我認識的是比迪亞•修耐特的母親,範書慈。」
「干媽?」因為他父母雙亡,範的母親便收他當干兒子。「你是?」
「一個自由攝影師,也是幫比迪亞•修耐特拍婚紗照的人。」安瑞克老實說道。「那你呢?為什麼待在丫頭的身邊?」他看得出丫頭喜歡他,他看來應該也是。
「我?」
「你喜歡丫頭嗎?」看見他一臉迷惘,知道他對感情還沒開竅,安瑞克續道︰「我不管你待在丫頭身邊要做什麼,我只要你知道,我不容許任何人欺負丫頭,你懂嗎?」
「我不會欺負她。」這點他能保證。只是……喜歡?他喜歡蒔蘿嗎?所有因為她而引起的不同情緒反應就是喜歡嗎?
另一邊,感到丟臉的歐陽蒔蘿跑回房間,將門反鎖。
天哪,她怎麼會做出這麼丟臉的事呀?
口口聲聲說要替冷大哥找回失去的記憶,結果呢?竟然只是她的一廂情願,怪不得冷大哥從頭到尾都說「不用」。
嗚嗚……但她哪知道冷大哥口中的「不用」,是因為他壓根沒失憶呢?冷大哥干嘛都不說清楚啊?
她竟然還在叔叔面前出糗……喔……讓她死了吧……
歐陽蒔蘿把頭埋進枕頭中,暗自唾棄自己,看來一時半刻她是沒法想開,出房見人了。
棒天清晨五點,歐陽蒔蘿就被叫起來,原因是安瑞克要離開,飛去英國了。睡眼惺忪的她,幾乎靠著冷無霜才能好好走路。
或許是因為清楚安瑞克不可能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的性格,送機場面並沒摻上多少悲傷氣氛。
「我們好象來太早了。」歐陽蒔蘿盯著表,距離安瑞克搭機時間還有二十分鐘以上。
「我去買咖啡,你們先坐一下。」安瑞克伸了個懶腰,把行李放在地上,就晃去不遠處的商店。
「呵,好困喔。」她打了個呵欠,拉著冷無霜坐在椅上。「冷大哥都是你害的啦,話都不說清楚,害我出了這麼大一個糗,連晚上都睡不好……」她圈住他的手臂,把頭放在他的肩胛上,雙眼微閉,喃喃抱怨。
「對不起。」
听見他的道歉,她反倒不好意思起來,「冷大哥,我只是隨便說說,你不要在意啦。
其實昨天尷尬的局面也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,自顧自地說著自以為的『事實』呵啊……」說著,她又打了個呵欠。
「想睡就瞇一下。」他把她的薄外套從她包包拿出,蓋在她僅穿著短袖的身上。
「冷大哥,謝謝。」她臉上的笑意因為他體貼的動作而加深。「如果叔叔登機的時間到了的話,冷大哥你要記得叫醒我喔。」
「好。」
「冷大哥,你真好。」她挪動了子,找出一個最舒服的位置,閉上眼楮休憩。
瞧著她甜美無邪的睡臉,冷無霜勾起一抹溫暖的笑容,此刻眼中只有身旁嬌小的她存在。
這就是安瑞克買完咖啡回來看到的畫面,興致一來,他拿起掛在胸前的相機,捕捉這美好溫馨的畫面。
等到飛機就要起飛的前一刻,他才裝作無事人般的走回,叫醒歐陽蒔蘿,拿了簡單的行李,搭上飛機飛向另一個國度。
「叔叔走了,下一次想再見到他,不知又要到什麼時候了?」瞇了一會,歐陽蒔蘿的精神看來好多了。
「算了,反正叔叔原本就是個定不下來的人,冷大哥,我們回家吧。」她習慣成自然的勾起他的手。
只是當兩人回到家,卻發現家里多了兩名不速之客。
「蒔蘿丫頭,這兩人說是妳的親戚,妳認識他們嗎?」老板帶著兩名男人來到他們面前道。
「蒔蘿,我是大伯啊,大伯好想妳啊。」不待她說話,歐陽正隆已經越過老板,神色激動的拉著她的手。
歐陽蒔蘿眨了眨眼,一時競忘了作出反應,倒是臉上閃過一絲慍色的冷無霜運用巧勁,幫她把手抽回。
歐陽正隆這時才注意到,她身旁還有一個男人存在,目光隨即瞪向他。但冷無霜此刻面罩寒霜,渾身外放的冰冷寒意嚇得歐陽正隆立刻別開眼。
「大伯。」從呆愣中回神,歐陽蒔蘿下意識的更貼緊冷無霜,有禮的向他打招呼。就算他的慈祥只是裝出來的,他依舊是她有血緣關系的親戚。
冷無霜也伸手攬住她的腰,似乎想藉此給她支持的力量。
她驚訝地抬頭看他,而後漾出一抹甜甜的笑容。
「喔,蒔蘿,我的孩子,兩年前妳怎麼會一聲不吭的就離開家呢?是大伯對妳不夠好嗎?還是大伯做錯了什麼?」看見眼前兩人的親昵互動,歐陽正隆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。
「我……」明知大伯的和善都是裝出來的,但心軟的她實在硬不下心腸把所有丑陋的事實揭穿。
「孩子,這兩年來妳只身一人在外,一定受了很多苦吧?沒關系,大伯來了,妳不用再害怕,大伯來帶妳回家了。」
回家?那是她的「家」嗎?苦澀的感覺蔓延在心頭,她臉上浮現一抹支持,默默不語。
冷無霜依舊面無表情,卻加重了手上攬住她腰的力道,給予她無聲的鼓勵。
「而且妳知道大伯今天還帶了誰來嗎?」歐陽正隆此時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。
「誰?」她下意識的盯著站在大伯身後的男人。那個男人從一開始看她的眼神就太過于熱烈,讓她感到一絲畏懼。
「妳的未婚夫呀。」
「未婚夫?!」她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未婚夫?
「對,阿霖來。」他向後頭的男人招了招手,「蒔蘿,他是方霖,是妳父母生前為妳定下的婚事……」
未婚夫?那個叫方霖的男人,是爸媽生前為她定下的未婚夫?怎麼可能?她不曾听爸媽提過啊?!
歐陽蒔蘿現在簡直是一個頭兩個大,偽裝和藹的大伯找上門就算了,他竟然還帶一個「未婚夫」來?
喔,現在到底是在演哪一出戲呀?她將自己鎖進房里,圖個清靜。
只是……為什麼大伯會突然帶一個未婚夫來找她?他不是一心想要她那筆龐大的保險金嗎?
而且,她不相信爸媽會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,就為她決定婚事,那方霖這個未婚夫又是從哪生出來的?
一堆的「為什麼」,使歐陽蒔蘿想得頭都痛了,卻是一點頭緒都沒,悶在房中半天,終于決定出房走走,看腦袋能不能清醒一點。
打開房門,迎著風,她舒服的一嘆。她明明只想要一個簡單的生活,怎麼老天卻連她這一點小小心願都要剝奪呢?
走出門口,她坐在走廊上,身體倚著木柱,看著不遠處搖曳生姿的荷花,靜靜享受這時的寧靜。
只是沒一會兒,這片刻寧靜就被走廊轉角處傳來的談話聲破壞--
「干爸,蒔蘿真的是我的未婚妻喔?在來德國以前,我還以為干爸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呢。」方霖含笑的嗓音傳來。
「當然,你這小子竟然不信干爸說的話。」歐陽正隆慈祥的聲音帶著寵溺。
「嘿嘿,干爸,你突然說我有一個有錢的未婚妻在,我當然會對這一個未曾謀面的女人感到懷疑呀。」方霖提出辯駁。「不過沒想到蒔蘿長得這麼可愛呀。」
「呵,阿霖,你心動啦,心動就要趕快行動,不然你也看到蒔蘿身邊已經有一個親密的男友在,阿霖,你再不好好追求蒔蘿,你的未婚妻就要跑了。」連帶讓她的錢也落入別人口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