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慧兒見自己喚了幾聲,但風無痕仍不理睬她。最後,只好自己識相地走向前去,立在風無痕身旁,往他耳邊大叫了起來。「喂,你……你……」
突地,唐慧兒想到父親的叮嚀,原本大吼大叫的聲音逸去,她緩緩地道︰「我是來跟你道歉的……」她聲音一頓,音調不自覺地提高了起來。「不過我告訴你,這一句話並不是我自願說的,是我爹要我說的,我從來不跟人道歉的,你不要以為我總是這麼低聲下氣……」
看風無痕對她的道歉一點反應都沒有,唐慧兒轉向他,神色十分的不滿。自己的道歉可是千金難買,要不是她爹逼她一定要向白采香跟風無痕道歉,她是絕不會做的。
她一看到白采香就莫名的有氣,向她道歉讓她心中不舒服到了極點;而向風無痕道歉,沒有像跟白采香道歉那麼困難,但她就是不習慣跟人低聲下氣,更何況風無痕的悻度惡劣到極點。
憤怒的紅潮襲上她的臉,她決心要讓風無痕對她的道歉有些應有的回應。
「喂,你听到我的道歉了沒?」唐慧兒不顧禮儀地奮力扯了下他的衣袖,生氣地叫喚著風無痕。
風無痕連臉都沒轉向她,只是將她的手拍開,明白地宣告自己不喜歡她踫他。
「沒听到,可以了吧,你快點滾,少來吵我,不要再用那種嬌滴滴的聲音跟我說話,我听了就全身心。」
從沒有受過這種無禮,唐慧兒臉上既白又紅,然後轉青,她氣得說不出話來。
「你」
風無痕終於轉向她,一派無聊狀,說出的話充滿鄙夷。「怎樣,傷到你的心嗎?我講話向來是這個樣子,若是不想受這種閑氣,那就滾得遠遠的,少來煩我!」
唐慧兒不滿地想道,他在說謊,他對他師姊白采香從來不是這個樣子。
他對她既溫柔又體貼,只要有她師姊白采香在,風無痕就變得異常的神采飛揚,連臉上冷冰冰的神情都消逝不見。
想到這里,唐慧兒不禁怒火中燒,她哪點比白采香差了,為何風無痕的對待有著天壤之別。
「你在想你師姊白采香是吧!很可惜,她將是我的嫂嫂了,你再怎麼想也是白費心機。」
一想到風無痕對白采香的表情態度,內心一股無名酸醋迅速涌上,她禁不住怒言月兌口而出,顧不得分寸,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,只是心里似乎有什東西要狠狠地焚燒了起來。
沖天的怒色急速地沖刷著風無痕的俊臉,他出口的聲音變得顫抖又嘶啞,冰冷的臉色完全破碎,只剩純然不能控制的火紅憤怒。「滾,要不然我會殺了你。」
「傷到你的心了嗎?反正這本來就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事實,你也別痴心妄想了,哼,現在我爹跟我哥,都不準你靠近到白采香的十步之內,你心痛也沒用了,擇過吉期,她就要嫁給我哥了。」唐慧兒火上加油地說道。
似乎被『事實』這兩個字給系中,風無痕倒退了一步,臉上肌肉扭曲,不,他不相信這個事實,白采香不會嫁給別人的。
白采香應該是屬於他的,他比世間上任何人都愛她,他們之間的相處已那麼久,又那麼溫馨。他一直等著要娶白采香,只要一確定白采香對他的感情之後,他立刻就要把她給娶進門。
只不過目己這段時日的耐心等候,原本只是想要讓單純的白采香能夠領悟不同的男女感情,而不是以一種姊弟之誼來看待他們之間的關系……他不希望他永遠都是她心中長不大的小師弟,所以,他一直沒有對白采香采取包積極的行動,可想不到他當時的等待想法,現今竟然落得如此的下場,怎不叫他痛心呢!
「還有啊,我哥跟我爹根本就不準你離白采香太近,本來嘛一個大男人當然不方便照顧一個姑娘家,你也要為日采香的清白想一想,她是一個即將嫁入我們唐家的媳婦,絕對不能讓別人傳些白采香不知羞恥的瞎話,更何況我們唐家多得是人手,就讓唐家的下婢去服侍重傷的白采香好了,不勞你費心,你現在要見白采香可比登天還難,你還是早日放棄吧!」
唐慧兒毫不留情的譏刺,令風無痕眼中冒出火來,他接下唐慧兒的話,冷冷地道︰「不需要你多管閑事,你以為我放棄了師姊白采香,我就會多看你一眼嗎?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多了,青樓酒館里的陪酒女子,都比驕縱的你好上幾十萬倍,你給我滾得遠遠的,我在青雲堡是嘉賓貴客,犯不著受你的臉色欺凌。」
一听到風無痕同樣譏刺的話,唐慧兒臉色大變,又氣又急地道︰「你以為……我……你自已臭美,我不是來看你的,我才不喜歡你這個又臭又硬的脾氣……」
「很好,那就是我所希望的,我不要任何女人來煩我,尤其是你。」風無痕聲音尖刻地又道︰「你給我滾得遠遠的,真是眼不見為淨。」語畢,風無痕背過身去,充分表示了對她的不屑跟不在乎。
這個舉動令唐慧兒的眼眶熱了起來,急急地跺腳而去,抑制不住的眼淚緩緩掛在細白的面龐上。
哼,她才不是在乎風無痕的心里有沒有她,他只不過是個路邊的窮鬼,既不知來歷,又是個孤兒,怎麼也配不上自已是武林大堡千金的身分地位。風無痕竟敢拿她跟那些低賤的侍妓相比,太可惡了,她是因為這份委屈才哭出來的……
──★★★
月色十分的柔美,尤其是映照在白采香嬌艷可人的面頰上,更增幾分月色的華麗。
白采香真的不明白,為什麼一塊隨身戴著的玉佩,竟是自己為他人妻的證據。
師父從來沒有講過這件事,但是看師弟無痕的表情,好像他早知道了這件事,而唐老伯那麼堅定的話語,似乎也不可能是假的。
兩塊玉竟能配成一對,難道……她真是唐魁未過門的妻子?
她記起師父去世那一天,曾要她撥下玉佩。師父一面將玉佩放在手心把玩著,一面似乎在思考著某件事,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可是,他什麼也沒說就去世了。
白采香手模著脖子上的玉佩,一時之間,心情也好紛亂。
她只記得很小的時候,師父曾經跟她開玩笑,說為她訂了一個好姻緣,夫婚是個一等一的人中龍鳳,過沒幾天,就把這塊玉佩戴在她身上,原來師父那時說的話不是玩笑,而是真的。
但是一想到再沒多少時日就要嫁給唐魁,莫名的,心里總有些說不出的苦澀。
師父從小就疼地,她知道師父不管做什麼,都是為她好,若這件姻緣真的是師父為她定下的,那她也應該要遵照師父的遺願去做。
只不過……只不過……自己的心好亂好亂,總是會一直想到師弟無痕。
想他吃飯了沒?想他天冷有沒有添件衣服,想他有沒有鬧事,想他……想他……想他……就是無法自制地想著無痕,想得心慌意亂,不知如何是好。這種心情好奇怪又好痛苦,有時難過到她夜晚翻來覆去,無法入眠。
她又在發呆了。站在白采香身邊的閆魁想道。
「你在想什麼?」唐魁問道。
唐魁的突然出聲讓白采香從忡中驚醒了過來。她急忙搖頭。「沒有,只是唐公子你每日都陪著我,只怕耽誤了你的時間。你畢竟是青雲堡的少主,恐怕有許多事需要你去忙的,你一直照顧受傷的我,真是多謝你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