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咦什麼?還不快去?杵在那兒等著吃啊!」她的遲疑令獨孤煞十分不高興。
「是、是、是,小的這就去!」
冉心心不敢再耽擱,拔腿便往房外跑,同時決定在傳達完他的命令後,她就要快點去找今晚的落腳處,絕絕對對不要再踏進這房間半步!
她前腳剛走,一旁被主子的行為嚇到目瞪口呆、滿頭霧水的侯海。已迫不及待的發問。
「爺,您這是……」
「呵呵呵。我已經好了。」
「好了?」候海先是不解,隨即了悟的瞪大眼。「爺,您的意思是。您終于又吃得出味道了?」
「沒錯!」獨孤煞笑到幾乎閩不攏嘴。
「恭喜爺!賀喜爺!」侯海眼中隱隱泛著淚光。
這真是個天大地大的好消息!以往爺的脾氣就已壞到出名,打他失去味覺後,那更是壞到極點,且這些年來為了要讓爺滿意,他們這些做下人的都已累到人仰馬仰翻,現下爺既然恢復正常。那麼大伙也將可喘口氣了。
苦難已過。黎明將至!
主僕倆就這麼的維持愉悅的心情,直到老板親自送來三菜一湯。
「爺……您的菜送來了!」飯館老板微喘著氣將菜放妥。
等不及的獨孤煞迅速舉著夾了口青菜送進嘴里。
皺眉。
他改夾了塊紅燒肉入口。
還是皺眉。
這回他索性丟了筷子,拿起湯鍋就灌。
依舊是皺眉。
「這道就是醋——醋椒活魚?」獨孤煞放下湯鍋,朝桌上唯一一盤有魚肉的菜。
「是的。」
獨孤煞第二度夾起魚肉,然沒改變的表情可令老板看得提心吊膽。
現在又是怎麼了?剛剛進來時,明明就見這位爺笑眯眯的模樣。這會兒怎又是副想殺人的表情?
「不對!不是這個味道!」獨孤煞「啪」的將竹筷用力的往桌面擱置。臉色鐵青得難看。
為什麼又不見了?他之前明明就有吃出辣味和酸味。怎麼現在他卻吃不出任何味道?就好像——就好像他仍是喪失味覺一樣!
不!這中間肯定有什麼問題,他的味覺明明就已經恢復了!拒絕接受事實的獨孤煞,很鴕鳥的把原由歸咎到廚子身上。
「再叫廚子燒道一模一樣的菜來!」他對著飯館老板大吼。
「是是是……」
飯館老板哪敢猶豫,早飛也似的連忙去復命,過了片刻後,他又端了同樣的菜色上桌。
獨狐煞僅舉筷嘗了口,便大掌一揮的將整盤菜掃落地。
「不對!再換!」
「是……
咚,他跑回廚房再換上一道。
「還是不對!再換!」
「是……」
咚咚,他又跑回廚房再換上一道。
「媽的!你們廚子到底會不會燒菜啊?再換!」
「是……」
咚咚咚……
當晚,直到飯館老板差點跑到虛月兌,加上十多條魚壯烈的犧牲掉性命後,獨孤煞終于認清一個殘酷的事實——
他可憐的味覺就只是那麼的曇花一現,又揮揮衣袖的離他遠去了。
唔,眼前那就是雄霸東武林的修羅門了!
在經過一夜好眠之後,冉心心出了客棧獨步而行,並于接近晌午時來到修羅門門前,她先是駐足觀察片刻,這才慢吞吞的走向門口守衛。
「姑娘有事?」守衛之一面無表情的發問。
「麻煩這位大哥通報,說是‘沒煩惱’派的——」冉心心還沒說完就被打斷。
「你是‘沒煩惱’派來的廚子?」另名守衛快速走向她。
「沒錯。所以請你們——」冉心心這回依舊沒能把話說完。人還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,被那守衛拉著往里頭跑。
「老天保佑!你總算是出現了,大伙兒都在等著呢!你要再不來的話。咱們真不知能不能繼續撐下去?」
呃,有這麼嚴重嗎?
雖覺得這人說話似乎有點夸張,但冉心心卻也默默的任他拉著走,原以為自己必須先見過主人,豈料她竟直接被帶往廚房,而入目所及的景象著實令她倒抽了口冷氣。
這兒是發生過戰爭嗎?
滿地的蔬果殘渣先不論,隨處皆可見被燒成焦黑甚至破了洞的鍋碗瓢盆,空氣中依稀還帶著濃濃的煙臭味及不知是啥的怪味,里頭的人個個皆是傷痕累累,愁眉苦臉。
怔愣中的冉心心還沒能回神,耳畔已響起那位守衛的聲音。
「各位,各位!‘沒煩惱’的廚子來了!‘沒煩惱’的廚子來了!」聲音中帶著無比興奮。
此話猶如某種咒語,就見本是咳聲嘆氣、愁眉不展的人們紛紛跳起,迅速的將冉心心團團圍住。
「這位姑娘,我們等你等得好苦啊!」
「你怎麼來得這麼慢?」
「她看起來嬌嬌女敕女敕的,不像是會下廚的人吶。」
「哎唷,是誰踩了我的腳!」
「那個‘沒煩惱’是不是缺人,干麼派個半大不小的小泵娘來充數?」
「哇——哪個色胚敢偷模老娘我的胸部?」
此起彼落的問題加抱怨加咒罵聲響個不停,令冉心心根本沒有說話的余地,只能乖乖待在原處,以不變應萬變。
「讓開讓開,你們全擋著,我怎麼同她說話?」一名老人家推開重重人海,奮勇的擠到她面前。「呃,姑娘是‘沒煩惱’派來的?」
「我就是。」冉心心微笑。
「我是這兒的管家,姓金,敢問姑娘該如何稱呼?」
「冉心心。」
「嗯。」金管家點頭。「冉姑娘,我知道你千里而來想必很疲勞,但能不能請你立刻開始上工?」
臨時雇來的廚子前天已被爺給氣走,使得他們這些門外漢被迫學著如何洗手做羹湯,而昨晚爺不知為何又怒氣沖沖的回來,導致他們打早便處在水深火熱中,就只能冀望救命菩薩早日出現。
傳言只要「沒煩惱」肯接,什麼疑難雜癥都能解決,倘若眼前這個俏生生的姑娘家真能創造奇跡的話。要他叫她姑女乃女乃他都願意。
接收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祈求目光,冉心心了然的點點頭。
「可以呀,你們餓壞了是不是?」她微笑。
「不、不、不,冉姑娘毋需為我們操心,你只需為爺準備餐點即可。」
只要爺能夠滿意而不發脾氣,到時他們就可找別的廚子來負責其他人的食物。
「好的!」冉心心道︰「不過我還沒準備好食材,你們這兒該上哪采買?」
金管家立即揮開眾人,遙指某個角落。
「姑娘,你去看看還缺什麼?我馬上叫人跑一趟!」
冉心心走過去。不禁為之咋舌。
耙情他們正準備要酬神祭天?這兒別說是蔥姜蒜、雞鴨魚的。甚至還有只宰殺好的豬公哩!
將所有的東西看過一遍,冉心心迅速的在腦海中擬出待會兒要煮的菜色。
「你們準備的還真齊全吶,我馬上就可以動手,只是現下還有個問題。」她轉身面向管家。
「什麼問題請冉姑娘盡避說。」
「你們這兒還有干淨且能用的鍋具嗎?」
獨孤煞的情緒很惡劣。
他的脾氣本來就不是很好,而在經歷了昨晚那種失而復得、得而復失的大喜大悲後,要他能擺出好臉色,根本就是妄想。
深知其中原由的侯海靜靜的立在一旁,吭也不敢吭半聲。
唉,老天爺真是太殘忍了,既然有意要讓他們月兌離苦難的日子,那就該做得徹底些啊,干麼就只讓主子恢復一下下,害他也只有高興那麼一下下就沒了。
不過——
「爺,您昨晚當真有再吃出味道……呃,當我沒問。」在森冷的目光注視下,侯海模著鼻子自討沒趣。
他不過是問問嘛,爺干麼拿眼神砍他?
「你以為在經過這麼久的‘無味’生活後。我就會忘了味道是什麼嗎?」
「可是——這也太過奇怪了吧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