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啊!你的生日。」席惜想起來了,有些歉然,「對不起,這一陣子事情多,我一時沒想起來。」
「我的小貓這麼不把我放在心上,真是太讓我傷心了。」他譴責的盯著她瞧。「對不起,對不起,你要我怎麼補償你?」
「補償?就罰你陪我好好過一個生日好了,就我們兩個,你可不能拒絕。」他這麼賣力的哄她,終于讓她的心情好了些,「好,沒問題。」
「那就這麼說定了,可不許你反悔。」他瞅著她耍賴道。
她笑了,「絕對不會。」
***十月十七號很快就到了,由于這天韓向陽下班後還得跑一趟工地,他們便約在晚上八點踫頭。
他們原本打算在餐廳共度,可是席惜卻臨時起意,想給韓向陽一個驚喜,一下班,便興匆匆的趕到超市去采購了一堆蔬菜、魚肉,水果,想好好大展身手。一手一大袋,再加上一個八寸的蛋糕,拎著沉重的食物,她那雙手好像要被拖垮了似的;滿心歡喜的上了計程車,一路上,她的腦袋里盤算著要弄出什麼菜色,好讓韓向陽嚇一大跳。
十五分鐘後,目的地終于到了,她拖著袋子吃力的走進大廈,搭上電梯來到韓向陽所居住的七樓。
電梯門打了開來,她邁出去,一顆柳丁卻不小心從她的袋子里溜了出去,滾向角落,她急忙追過去撿那顆月兌隊的柳丁。
「當!」的一聲,另一頭的電梯聲音響起,顯示有人到達七樓。腳步聲顯示來人是朝韓向陽的七樓之三走去,難道是他提早回來了?席借驚喜的笑了開來,匆匆撿回了柳丁,鞏向原來的方向,張口便要喊,卻听到他那熟悉的聲音說︰「你還好吧了‘」還好。「另一個聲音回答。
席惜的笑容消失了,是蔣宜媛,她怎麼會在這里!況且,韓向陽不是告訴她,他下班還得到工地去視察嗎?
她的腦袋亂烘烘的,完全無法思考,本能的縮回角落,那個位置由韓向陽和蔣宣媛的方向看過來是視覺上的死角,可由她這邊看過去卻可以看得一清二楚。她看到蔣宜媛臉上全是淚水,把臉靠在韓向陽的肩上,神情顯得相當激動,而韓向陽的表情則相當溫柔,一手還扶著她的腰。
「待會兒你就在我這兒休息一下吧!我看你的臉色不太好,要不要我去找個醫生來?」
「不,不要。」蔣宜媛仰起頭,「我休息一下就好,你可不可以陪陪我,一會兒就好了,我……我實在不想一個人。」女強人的自信全沒了,此時的她看起來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。
韓向陽猶豫了下一才說︰「好,我陪你一會兒。」
席惜一愕,捂住口。他要陪蔣宜媛,那她呢?他有沒有想過,還有一個她在等著他赴約?
「謝謝你。很抱歉,硬把你從工作中拉出來。」蔣宜媛一臉疲憊,「可是除了你,我真不知要找誰幫忙才好,我實在怕了他了,我們明明早已離婚,為何他還要來對我糾纏不休?」
「不要想太多了,宜媛。」
蔣宜媛卻激動了起來,「我真的好恨我自己!當年我怎麼會鬼迷了心竅,拋棄你,去選擇宋家祥那混蛋,我真是……」
「好了,那些早就過去了。」
「是嗎?真過去了嗎?」她猛然抬頭看向他,「向陽,你老實告訴我,當年我背叛了你,你還恨不恨我?」
韓向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遲疑,「宜媛……」
「你恨我的,是不是?」蔣直接緊抓著他,「你知不知道,我比你更恨我自己,從嫁給宋家祥以後,我每天都恨我自己,其實,我從來就沒有愛過宋家祥,我愛的是你。向陽,我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!」她勾住韓向陽的脖子,又哭又嚷的。
韓向陽一臉震驚,一時之間,竟沒有說半句話。
席惜臉色慘白,緊緊捂住口,似乎不這麼做,她便會失聲叫了出來。
「你還愛我的,是不是?向陽,你還愛我吧?」蔣宜媛急切的問,聲音里充滿希望。
「宜媛,我有小貓了。」他平靜的說。
「她不是問題。」她嚷,「她根本就不適合你,既不能幫你在事業上有所發展,也不夠獨立,像她這樣的女孩,只會阻擋你向前走的腳步。」她頓了頓,又說︰「我知道你的責任感強,既然已經和她開始交往,就沒辦法拋下她,可是,你總要為自己著想啊,你總不能一輩子被她綁得死死的,置自己的理想與幸福不顧。」
「小貓會給我幸福的。」,「你是在騙自己,她怎麼可能給你幸福?能給你幸福的人只有我,她只會要求你不斷的付出,卻不知道你真正要的是什麼!我知道你一直忘不了我對你的背叛,所以你才會選擇她,選擇一個和我完全不同典型的女人,你的潛意識是在對我報復,是不是?」
「宜媛……」他的聲音充滿無奈。
「你敢說你的心里沒有我的存在?」她逼問道。
他緊抿著唇,沒有開口。
「你說啊!版訴我你的心里沒有我蔣宜媛,那麼我就放手,這輩子不再來纏著你。」她逼迫著他。
你說啊……你說啊……你說啊……一聲一聲的追問,撞擊著席惜的胸口。「我承認,」他開口了,「我是忘不了你……
「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。」蔣宜媛跳了起來,勾住韓向陽的脖子,聲音中充滿勝利意味,「你還是愛我的。」
她勾下韓向陽的脖子,激烈的吻住他,好似要把分隔他們的那幾年時光,藉著這一吻,全彌補回來。
韓向陽沒有推開她。
席惜的心,在那一瞬間完完全全呈現空白。
她兩次刻意制造的驚喜,結果什麼東西都沒上用場,反倒落得有驚無喜,這到底是怎樣的諷刺?
她的喉嚨緊縮,像要窒息了似的,差點便喘不過氣來,提在手上那兩袋食物突然沉重的教她無力負擔。悄聲的放下東西,她轉向安全門,順著樓梯,猶如一縷幽魂般的離開了,沒有驚動相擁在一起的那對男女。
***那一夜,她在台北街頭游蕩了一夜,由東區走到西區,再由西區走回東區。
天際突然飄起了雨,一絲一絲的飛蕩在街頭,像透了電影里頭荒謬的失戀情節。
漫無目標的胡亂游蕩,在韓向陽的門口前听到的一字一句不斷地在她耳邊回旋著。
我承認,我是忘不了你……
他忘不了蔣宜媛,那她呢?他又當她是什麼?
是一時的動心,還是……填補空白而已?
她本來以為,在這一段愛情中,她是韓向陽的女主角,然而,臨落幕時,她才赫然發現,她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配角而已。
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滑了下來,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回到家的,她只覺得好累,全身虛月兌得甚至一絲力氣都提不起來,連衣服都來不及月兌,她便倒頭埋進被窩里。
不知過了多久,昏昏沉沉中,她听到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。
天亮了嗎?鬧鐘好吵。
她想伸手按掉床頭上的鬧鐘,卻發現連這麼簡單的一個抬手動作,她都無法辦到。
她全身像被榨乾了似的,一點力氣也沒有,熱氣在胸臆間流竄;她好熱,可冷汗卻不住的冒著,喉嚨則乾澀得像要裂開來似的。
鈴聲還不住的響著,響得她心煩意亂,索性用被子蒙住頭把自己緊緊包住。好不容易,鈴聲終于停了,她松了口氣,再度沉人縹渺的睡夢中。
沒多久,鈴聲又響了,再次把她吵醒。
這是什麼鬧鐘,吵死人了!明天……明天她一定要把這個鬧鐘丟掉。她只想好好的睡個覺,為什麼它這麼不識相老愛擾她清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