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柳艷虹,你少顧左右而言他,把思思交出來。」
銀光一閃,一排飛刀激射而出,饒是柳艷虹閃得快,手臂仍是被飛刀劃過,一道血痕染上她的白衣。
「哎呀!楚,你來真的呀!」柳艷虹不依的著,化主動為被動,順手撒出了一把紅霧。
楚天寒被她的毒粉硬生生逼退了三步,耳里又听到柳艷虹的聲音,嬌慵人的道,
「你不是嫌那丫頭礙事嗎!我替你解決了她,你嫌不好啊!」
「我什麼時候嫌思思礙事了!思思是我的未婚妻,根本就不用你多事。」楚天寒又欺了向前,左手射鏢,右手一掌劈出。
「是嗎!」柳艷虹露出一個驚訝的表情,
「我明明就親眼看見你為了杜公子的妻子跌跤,痛罵了她一頓,還說連這點事都做不好,要她做什麼!原來這就是你對待你未婚妻的方式,這可真別出新裁啊!楚郎,既是如此,我可寧願做你的好友妻子,也不做你的未婚妻。」
原來那時她竟就已埋伏在山莊里。楚天寒又愧又急,他本就為這件事情懊悔極了,此時被柳艷虹一提,心虛之下,攻勢便緩了。
「天寒,不要中了她的計,她是要逼你心慌。」站在一旁的杜昭衡忙道,他知道楚天寒若是有心,柳艷虹絕非他的對手,所以只在一旁包圍,不讓柳艷虹有機會逃逸。
楚天寒一凜,又恢復了正常,凌厲的掌風一掃,喝道︰「柳艷虹,你到底放不放了思思!」
「放!」柳艷虹笑意盈盈的說︰「人都死了,我怎麼放!」
逼到半空中的掌勢硬生生的收住,楚大寒渾身一震,「死了!思思死了?」
「天寒,小心!」杜昭衡急急追來,卻已不及,柳艷虹一只白女敕柔膩手掌已印上了楚天寒毫無防備的胸口。
一口鮮血由楚天寒口中噴了出來,柳艷虹一擊成功,身子順勢輕飄飄的後退了一丈遠,才道︰
「是啊!不殺她,那我抓她做什麼!難不成還把她供起來當菩薩!」
楚天寒身子一晃,險些跌倒,杜思思死了……杜思思居然死了……」她還沒能等到他向她道歉,還沒等到他向她吐露情意,她居然死了!
他們足足花了七天才找著柳艷虹,在這七天里,他一直擔憂著杜思思的生命安危,以柳艷虹對杜思思的敵意,每過一天,杜思思幸存的機率就少了一分,他雖早已隱隱想過思思可能早已不在人間,總抱著一線希望,而今柳艷虹這一承認,等于是把他殘存的希望也給打碎了。
「天寒?」杜昭衡急忙扶住他,「你還好吧!你先歇會兒,柳艷虹交給我來應付就好了。」
楚天寒卻推開了他,「我自己對付她。」怒火由他眼中冒了出來,他要親手為杜思思報仇,
「柳艷虹,你領死吧!」他抽出了一把飛刀在雙手中,打算使出他的成名絕技奪命連環飛刀。
這奪命連環飛刀連珠般射出便是三十六把,手勢之快,命人咋舌,故而在楚天寒的飛刀之下,從來就沒有人幸存過,這項絕技他向來不輕易使用,此際使出,是已動了殺念。
柳艷虹也看出情況不對,在飛刀即將月兌手之際,她嬌喝道︰「與其說是我殺了杜思思,倒還不如說是你動的手。」
「你還想胡說八道些什麼!」楚天寒表情冷若玄霜,找不出一絲溫度。
「你心里明白,在我動手之前,她便已告訴我她不想活了。」
「叮當」聲響,飛刀落了地,楚天寒臉色全白了。
「你認為一個姑娘家心能夠堅強到哪里!你這般傷她,她都不會心碎的嗎!你知不知道她被我抓去,有多害怕你對她生氣,她認為你永遠不可能原諒她,所以她選擇被我殺了,以免痛苦。」
「砰’’的一聲,楚天寒整個人跪倒在地,一顆心緊緊,緊緊的被拉扯著,好似要被撕裂似的,痛得他彎下腰來,不住的顫抖。
杜昭衡急忙扶住他,「天寒……」
他真的再也看不到她了嗎!她手不會再怯生生的拉住他的衣角!她的溫柔不會再毫無條件的包圍著他!
一直到現在,楚天寒才知道,他對杜思思的情,早就遠遠超過了他的料想。他的跟前仿佛看到杜思思柔順的笑靨,思思,我的思思……他伸手要去抓她,卻抓了個空,那身影離他愈來愈遠,他想躍向前,全身卻虛軟得找不出半點力氣,想喚她,喉頭卻像被梗住了,費盡全力的呼喊,卻成了模糊不清的「嘶」聲。
「天寒。」杜昭衡急急喚著,卻喚不回他的理智。
柳艷虹看著這情形,也是一陣錯愕,向來游戲人間,玩世不恭的千手公子是如此深情之人,
「你竟對她用情如此之深,那為何你不早些讓她知道!一步錯,全盤錯,如今再後悔有什麼用呢!看你這樣子,倒是讓我後悔起不該殺了她。」她轉過身,便要離去。此時楚天寒心魂不定,杜昭衡又忙著照顧他,其余的人都不是柳艷虹的對手,她想走並非難事。
「慢著。」楚天寒突然叫住了她,「思思現在人在哪里!她就是死了,我也要見到她的尸體。」
「我把她的骨灰撒到秦淮河去了,這是她的遺願。」
話說完,她頭也不回走了,曠野間是一片寂靜,只有楚天寒那沉重得讓人無法負荷的呼吸聲……
終曲
秦淮河上,楊柳依舊笑舞輕風,河面波光瀲灩,盡展風情。
河面上,一艘小舟孤獨隨波而流,飄蕩在水道上。
一名男子倚在船緣,伸手輕撥河水,神情是難得的溫柔,「思思,我來陪你了,今天你好不好!」
「這些日子以來,我好想你,想你的溫柔,想你的善解人意,這秦淮河是我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,你還記不記得,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,就是在這個秦淮河里,我把你給撈了起來,本來我以為我撈了個麻煩上來,哪道,我撈的不是麻煩,而是一個溫柔解語的好姑娘,她把我破碎的心給補平了,而我這個傻瓜,卻一直傻呼呼的沒有發現……」
這個男子便是楚天寒,太湖一戰後,隔日他便孑然一身到金陵來,每日下午,他固定會雇艘小船,任船隨波逐流,喃喃的對著河水訴說著心事……
一艘晝舫迎面而來,楚天寒沒有理會,
「思思,我一直在想,如果你不是長得同眉兒那麼像,或許找會早些明白我的感情,說這些話並不是要逃避責任,愧負你的,就是愧負你的,我無法推托,只是我常想,為什麼蒼天就是麼愛捉弄人,非得要等到我發現了我的感情,才又當頭一棒,讓找失去了你,我……」
「楚郎好大的雅興,也到這秦淮河上來泛舟!」一陣嬌笑打斷了他的自言自語,他抬起頭來,柳艷虹白色的身影正倚著晝舫船緣,對他嬌笑不已。
「你來做什麼!」楚天寒不悅的皺起眉。
「喲!這秦淮河這麼大,只許你楚爺來此散心,就不許人家來這兒晃晃不成?」
「你不怕我動手殺了你?」楚天寒臉色一沉。
「怕,我怕死了。」柳艷虹甜甜——笑,
「我說楚郎,你成天這麼意志消沉的也不是個辦法,不如讓我陪陪你,說笑話讓你開開心如何!」
「我不需要。」楚天寒臉色更加難看,只想趕快把柳艷虹打發走。他不殺她只是因為杜思思的死他過錯最多,可不是他無法下手。
「楚郎。」柳艷虹拖長了音,甜甜一喚,身子一躍,跳入小舟,「別這麼掃興嘛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