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天寒為上拋去一錠碩大的元寶,道,「不用找了。」拉著目瞪口呆的杜思思,走出衣鋪。
走出衣鋪,楚天寒帶著杜思思找了家客棧落腳,進房第一件事,便是要店小二提水上來,讓他好好清洗一番。
這幾天又是落水又是趕路的,弄得他渾身風塵,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,一個澡洗下來,直洗得他通體舒暢,神采奕奕。
穿戴上一身新鮮,他推開門走了出去,隔房杜思思正好也清洗完畢,走了出來,一看到他,為上嫣紅了小臉,不自在低下頭。
楚天寒從頭到腳好好打量了她一番,笑道︰「衣裳挺適合你的呢!看起來人也有精神多了。」
杜思思因他的贊美,一張小臉變得更紅,低聲道︰「可是…這衣服……好貴的……」她的心里還是惦記著衣裳價格昂貴。
「放心,我總不會為了幾件衣服就破產。」他一臉好笑的說︰「了不起破產的時候,就把你給賣了抵債。」
「啊!」杜思思不知他是說真的還是說笑,驚疑不定的抬起小臉看向他。
楚天寒大笑搖了搖頭,把她帶到樓下。叫了幾樣東西解決了午餐,他又興致勃勃的拉著杜思思,一起到外頭走走。
比起金陵,鎮江又是另一種景致,名寺古剎,輝煌古跡,為鎮江增添了一份樸拙之美,由于位于水運要沖,商旅絡繹不絕,市集街頭,行人熙來攘往,處處可見繁華景象。
杜思思向來足不出水家莊,從來就不知熱鬧是怎生一個景象,猛一看到這麼多人,她一時慌了手腳,看到楚天寒已大踏步走了出去,她急忙追了過去。
楚天寒一進了市集,倒是如魚得水,一個攤子逛過一個攤子,看看字畫,品鑒玉器古玩,十分閑適自得,反觀杜思思,卻是戰戰兢兢地緊跟在他身後,絲毫不敢有所松懈,就怕跟丟了。
看到她那模佯,楚天寒不由得失笑,道︰「思思,我差點以為我成了犯人。」
「啊!」杜思思不解的看著他。
「要不你干嘛緊緊抓著我的衣服不放,一副深怕我跑掉的模樣!」
杜思恩為此紅了小臉,著火似的松開抓住他衣角的手,「思思不敢。」
不料她居然當真了,楚天寒好笑的搖了搖頭,「別窮緊張,思思,我同你說笑的。」
杜思思驚疑不定的看了他一眼,又垂下頭來,「是,恩公。」
他忍不住翻了翻白限,「思思,放輕松—-點。」
杜思思乖乖的道︰「是,恩公,」
一句話剛完,一張特寫的臉孔猛然出現在她面前,楚天寒板著臉,一本正經的問︰「我很老了嗎!思思!」
杜思思從末見過他板著臉,不由得有些驚慌失措,急急搖了搖頭,「不,當然不是,恩公還很年輕。」
「那就別再恩公恩公叫,我以為稱得上公字的,應該是一頭白發,還有白花花的胡子,德高不見得,倒是望之挺重,份量十足的那一輩人才是。」
他的聲音嚴肅得讓人錯愕,那表情卻是擠眉弄眼,十分可笑。
杜思思被他一逗,忍下住「噗哧」一聲的笑了出來。
楚天寒滿意的拍了下掌,「終于讓我看到你笑了。」她笑起來多好看啊!整個五官看起來舒坦多了,
你應該多笑的才是,一個姑娘家,不要老哭喪著臉,看起來就像小媳婦似的。」他學著她的表情,夸張的皺起英挺的五官,直把他那張令女人為之著迷的臉皺得好似咸菜干,想逗出她更甜美的笑意。
看到他那夸張的表情,杜思思又是「噗哧」的一笑,道︰「思思才沒有。」
「還敢說沒有!明明自從撈到你,你就是那一副哭喪著臉的模樣。」他眼角余光瞥到一個賣瓷器飾品攤子,忙拉著杜思思到那攤位,抓起了一個瓷女圭女圭,湊到她面前,
「就像這樣。」
他手上拿的是個手工捏制的女女圭女圭,女圭女圭頭上梳了雙髻,看起來十分可愛,只是女圭女圭的表情卻是哭喪著的,淚水流了她滿臉,看起來竟和杜思思有幾分相似,那哭泣的神情,既讓人覺得可愛,又讓人感到好笑。
杜思思看著那瓷女圭女圭,不由得又是一笑,不知這師傅是誰,這麼巧,做出了和她這般相似的女圭女圭。
楚天寒握著女圭女圭,也大感得意,「我說吧!以後你要多笑才是,瞧這淚女圭女圭,哭得多丑哩!」
「恩公。」她跺了跺腳道。
楚天寒大笑,轉過身拋了塊碎銀,買下了這女圭女圭,遞向杜思思,「喏,送你。」
「送我!」杜思思瞪大了眼楮,不敢置信。
「讓你留著作紀念,以後想哭的時候,就看看這瓷女圭女圭,看到女圭女圭哭得這麼丑你就不敢哭了。」
杜思思長這麼大,還從未收過任何禮物,除了生活最基本的必需晶她從未擁過任何東西,更別說是瓷女圭女圭這樣的「奢侈品」。這是她第——次收禮物,她由得又驚又喜,緊緊握住瓷女圭女圭,看著楚天寒,問︰
「真的要給我」
楚天寒點了點頭。
一抹燦爛的笑自杜思思臉上泛了開來,她小心翼翼的捧著瓷女圭女圭直道︰「謝謝,恩公,謝謝你,我一定會好好保存的。」
這是楚天寒頭一回看到杜思思發自內心喜悅的笑,她這一笑,臉上慣有的憂懼盡去,眉目盈盈,看起來甜美極了,看在楚天寒眼里,簡直就是……
「眉兒。」他一時失了神,月兌口喚出深藏在他心底深處,無時不能忘懷的名字。
「眉兒!」杜思思困惑的皺起眉,不解的看著他,眉兒是誰!」
她的聲音把楚天寒喚回了現實,他回過神來,忙甩了甩頭,道︰「沒什麼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楚天寒不給她發問的機會,道︰「我們出來這麼久了,也該回去了。」
笑意盡逝,他的臉上盡是冷淡,杜思思不敢再問,乖乖跟隨著他的步伐。
和樂的氣氛已經不見,只剩僵硬與尷尬,杜思思不明白為什麼,她敏感的察覺到,楚天寒和她之間好像豎起了一道無形的藩籬,她不願如此,可是,在這一刻,她無能為力。
第三章
楚天寒無法否認,他的心終停留在玉劍山莊,停留在那嬌俏可人、天真純美的小粉蝶兒身上。
「我說楚爺,自上回一別,咱們可有大半年不見了,奴家本待你再不出現,可要去烏龜洞里把你給挖出來。」溫香暖玉輕輕的依偎著他的肩,他則回以大笑。
自那雙柔柔軟軟的小手蒙他的眼楮,嬌嬌脆脆的要他猜她是誰的時候,他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淪陷了。
「哈哈,烏龜洞!安安,你損人的功力愈來愈高了。」
「奴家說的哪是損人的話,誰不知你楚爺神龍見首不見尾,一別就是經年,連個人影兒也見不著,只苦了咱們玉樓春的那些傻姊妹,痴痴等著楚爺。」
但是,在她的心中,並沒有他的存在。
「這痴等楚某的人兒中,可有安安?」
「你說呢?」
「我說肯定是沒有的,咱們安安可是鎮江第一花魁,平日富紳名流應接不暇,哪有空閑想到區區在下!」
他只是她的楚大哥……
「若真不想,怎地會踫巧在道—上看到楚爺,便急急將楚爺拉來!真正寡情的是千手公子楚爺您,若非這次巧合,恐怕我們姊妹還不知楚爺蒞臨鎮江呢!」歌伎不依的輕輕擰了他一把。
這名歌伎花名叫錢安安,是鎮江有名的花魁之「性情豪邁爽朗,堪稱女中英豪,說起活來,喜歡夾棍帶棒,一不小心,便會讓人落得滿頭包。偏偏她才情甚高,人之余,又懂得利用女人天賦中慣有的利器,使帶嬌哄得人心花怒放,故而受到不少名流富紳的歡迎,成為江南一帶有名的花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