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這就是你一直留在這兒,讓我枯候一整天的原因?」江笙溫柔的抬起那張依然驚惶的小臉,明白她的驚惶不是因為面對若采,而是因為害怕自己粉碎他的未來。
李宓的眼楮蒙上一層薄霧,「我不知道該不該回去,雖然我裝得很堅決的告訴關若采一切由你抉擇,但是……我還是不肯定事業和我,你究竟會選擇哪一樣?」
「但是你仍然願意在這兒等我?」江笙笑容溫柔得足以溶化冰山。
「我——」李宓吃驚的看著他突然抽出一張白色信封,一把將它撕成粉碎。
「這就是我的答案。」江笙對李宓露出兩排牙齒的笑,「事實上,這樣的威脅已經不只一次了,我的答案從沒改變過,只是她一直學不乖。」
「可是——」李宓仍然驚異,「綜藝門……還有你的夢想怎麼辦?」
江笙的微笑極具自信,「你真以為你要寄托一生一世的男人,是個沒本事的三腳貓?」
江笙的一番話令李宓微紅了臉,急忙辯解,「當然不是!我只是——」
江笙按住她的嘴巴,不讓她說下去,那雙帶著笑意卻認真嚴肅無比的眼神,幾乎令李宓窒息,「永遠記得我對你說過的,如果你不願成為我的負擔,那才是我真正的負擔。」李宓的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,江笙湊前輕輕的吻去那淚水,「永遠不要管別人怎麼看你,我從來都不覺得你是個包袱,就算是,這輩子我也不打算解下你這個包袱。」
李宓閉上眼楮的頷首,一滴眼又輕輕滑下。
她明白他的意思。當他帶她走進他的世界的時候,不管別人覺不覺得她適合,她已經是他終生認定的惟一牽手,甚至下輩子,生生世世,再也逃不了。
「我有沒有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?」江笙輕拂她的長發,私密的愛語傳入她的耳際。
李宓一臉紅霞滿布,睜著亮晶晶的眸子搖首。
「那麼,現在你听見了。」江笙唇邊漾著笑意,仔細端詳她像紅透的隻果般的美麗臉龐,突然覺得全身像火一樣的燥熱。
「走吧!」江笙突然牽李宓的手,「我們回家。」
「回家?」李宓詫然的問,不明白他突如其來的舉動。
「回家。」他粗魯的說,「我渴望你,渴望得全身發痛。」
李宓的紅霞已不足以用紅隻果來形容,羞怯的神情更讓江笙血脈賁張。
「該死的!你讓我現在就快把持不住了。」
像是低聲咆哮了一句,他狂野的吻住李宓的紅唇,李宓完全沒有招架之力,或者也不想招架。但是他在緊要關頭停了下來,埋在她雪白胸脯前的臉孔抬起,冷硬的線條夾著憤怒和不耐。
「這地方不適合。」江笙悶聲的抱怨道,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惱怒自己太過理智的腦袋。
李宓任由他扣回自己衣服上的鈕扣,兀自笑得花枝亂顫。
這地方的確不適合,因為難保沒有從前的飛車黨成員再次出入,但是令她失笑的,是江笙那副像是孩子吃不到糖果的氣憤表情。
這是一個三十一歲男人該有的舉止嗎?
眼見李宓笑得打滾,江笙惡聲惡氣的揪住她,「笑什麼?什麼事這麼好笑?」
那惡形惡狀的模樣逗得李宓笑得更是喘不過氣,江笙忍了半天,也禁不住的笑了開來。
好不容易,笑聲暫歇,江笙拿起被忽略在一旁的口琴吹了起來,依然是那首黃絲帶,悠悠揚揚的像回到七年前的時光。
「我常想——」李宓趴在他的膝蓋上,沉吟道,「也許我身上可能流動著犯罪的血液,第一次听你解釋這首歌的含意,我就能夠感受這個剛出獄的囚犯的心情。」
江笙放下口琴,大手輕撫她的長發,「你說過,無論十年、二十年,你都會等下去。」
「很傻,是不是?」李宓嘆息的閉上眼楮,每個人的愛情都不相同,方式也各有異處,我只是不懂得讓自己自由的那一種。」
「還好你不懂。」江笙笑望她睜開的眼楮,「要不然現在膝蓋上擁有你的男人,很可能就不是我了。」
李宓微笑,勾起最美的弧度,「你很幸運,我也很幸運。」
「我們都很幸運。」江笙啄她的唇,然後深入的吻到兩人呼吸再次急促,才放開彼此。
「忘了問你一件事。」一個含頭閃過他腦海,他柔和的表情載滿笑意,「除了叫她去死,你還罵了些什麼?」
「唔……一堆粗話。」她調皮的眨了眨眼。
「例如?」
「你不會想听的。」李宓咯咯笑的輕拍他的臉,然而江笙笑意斂去,轉為認真的神情令她一怔。
「答應我。」連口氣都嚴肅得不尋常,江笙抬手撫模著她細女敕的面頰,「不管現在或以後,不管那個世界的階級觀念有多腐敗,你都要像對付關若采一樣,將那些冒犯你的家伙統統轟出你的視線範圍內。」
「用一堆粗話?」怎麼听起來她的未來有點兒多災多難的感覺?
「再好不過了!」江笙認真的扯出一抹笑。
望著江笙那雙誠摯的眼神,莫名的感動再次紅了她的眼眶。他在盡其所能的保護她,傳媒的世界是苛刻、挖人隱私的,她曾經是飛車黨的身份必會曝光,但是她的男人不要她逆來順受,必要的時候,她甚至相信他會代她給那群多事者一拳。
當然,她也會選擇反擊。
「遵命,阿Sir!」李宓深情的給他一記頰吻。
兩人的雙唇再次陷入膠著狀態,天上的烏雲慢慢退開,終于露出含笑的明月……
☆☆☆
七年後
「等一下……等一下……我……我快要走不動了!」說著,李宓六個多月的孕婦體型搖搖欲墜,身旁挽扶的丈夫忙不迭的將她帶到一旁陰涼的竹亭里歇息。
「早告訴你了吧!六個多月的大肚子不能爬山,你偏不信。」心疼小妻子氣喘吁吁累壞的模樣,江笙忍不住的叨念,「見阿咪的機會多的是,為什麼不等孩子落地,再帶著孩子來看她?」
輕吹的和風稍稍使人振作精神,習慣撫著隆起的大肚子,李宓抬起那張倔強的小臉,「不行!阿豐要我把這封信念給阿咪听,我要是遲了些時候,阿咪在地底下一定會很著急的。」
「她看到你大肚子還來爬山,才真的會著急哩!」江笙嘴里小聲的嘟噥,心里也長長的嘆了口大氣。
受不了!這個小妻子的脾氣真不是普通的拗,打從昨晚接到信,她就不顧他千方百計的阻止,硬是要親自走這一趟,連他自告奮勇代勞的要求都被打了回票,真是被她打敗了。
雖如此,江笙依舊掏出手帕,輕柔的替李宓拭汗,鶼鰈情深的模樣,幾乎要羨慕死這墓園一帶的孤魂野鬼。
七年寒暑的成果,李宓已經自一所知名的國立大學畢業,順利拿到文憑之後,又因為高挑修長的美好身材與面貌,順理成章的成為江笙鏡頭下的焦點模特兒,且聲名大噪。
當然,飛車黨大姐頭的身份也被挖了出來,引來一場不小的軒然風波,但是不知是李宓太具螢幕緣,抑或是身世特殊招人注目,還是她不卑不亢、不辯解也不在乎的漠然態度令人激賞?總之,那酷酷的模樣,反倒讓眾人認同,原以為會很難對付的輿論壓力,平和得令人難以置信。
最具代表性的一點,就是觀眾群瘋狂的希望她模仿黛咪摩兒拍攝孕婦果照,將她拱成全國男子最想看的孕婦。
當然,這個要求被江笙「非常用力」的拒絕,所持的原因是「她的肚子是我的,誰都別想看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