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笙揮舞著雙手,還是穿不過去,臉上的笑容消逝,他焦急的一拳揮去,李宓的影像竟像玻璃一般的裂成碎片,雨滴一樣的墜落……
猛然的驚悸令他翻身坐起,江笙怔愣的瞪視粉白的牆壁,心跳怦然的快要跳出喉嚨。
惡夢,又是惡夢!為什麼老是這種不好的預兆?
甩去心中不祥的念頭,江笙轉頭望向身旁的李宓,卻只見紛亂的被單,不禁大吃一驚的跳下來。
「宓兒?!」他飛快的穿上衣褲、大步的下樓。
一陣急急的電話鈴聲攔阻了他的腳步,江笙迅捷的拿起話筒,希冀听到李宓的聲音。
「江笙!」彼端傳來若采的聲音,江笙深吸口氣的閉上眼楮,強自壓抑住不耐的脾氣。
「峰唱片的問題糾紛鬧得不可開交,我已經無能為力,你最好回台北一趟……喂?你在听嗎?」
「知道了,我會盡快回‘綜藝門’。」
「喀」的一聲掛斷電話,心系李宓的江笙沖向大門,門方旋開,卻見李宓站在門口。
形容不出是什麼樣的沖動,他一把將她擁進懷里,緊緊得像是希望兩人變成連體嬰。
「江——」李宓幾乎快要透不過氣。
「別再悶聲不響的離開我。」江笙放聲對她大吼,「我老是夢到你不見了,該死的!我為什麼老是夢到你不見了?該死的……」
「江笙……」李宓全身僵硬的任由他將自己肺里的空氣榨干,听著兩人激烈的心跳聲互相撞擊,像要綿延成一種決絕無望的痛……
第六章
愈是想要分離,就愈會感受到對方的存在——忘了這句話摘錄于何處,也許是三毛之于荷西,但那正是我和江笙此刻的心情……
「真的不和我上台北?我Show我的攝影輯給你看。」
李宓笑著搖頭。該告訴他嗎?說他歸國這一年來的作品,她一個也沒放過。
「你真的不再考慮?」卸下繃帶的左手,輕輕抬起她的下巴,江笙望進她那雙依舊深不可測的黑眸。
李宓再次輕笑的搖頭。
那溫順的笑顏不再存有昔日對他的叛逆和抗拒,溫柔得令他心疼,也溫柔得讓他不安。
在若采催促的急電下,江笙仍然在這兒多盤桓了兩天,兩個人緊緊的捉住每一個能夠相聚廝守的時刻,甚至移不開彼此凝視的目光,而現在,分離的一刻來臨,他仍然舍不得移動寸步。
「答應我,你會留在這兒等我。」江笙仍不放棄要求她的承諾。
「你真的會回來嗎?」李宓仍在笑,不知怎的,那笑容總讓他覺得十分模糊。
「我發過誓的,你忘了?」他吻著她冰冷的手指,「答應我,嗯?」
手中傳來的熱度融化她的心,李宓還在笑,只是偏過頭吻了他的臉頰,然後收回手,「走吧!你已經多耗了兩天,‘綜藝門’大概要鬧翻天了。」
她還是沒給他正面的答覆。
江笙蹙著眉峰轉過頭,眼角余光瞥見她縴細的無名指,那枚閃閃發耀的鑽戒不在她手上,那似乎是他目前惟一的安慰。
再次吻住她鮮紅的唇,流連再流連,江笙才霍地松手上車,黑色富豪深怕他要反悔似的急馳出去。
後照鏡中的李宓還帶著笑,江笙莫名的心口一陣揪緊,看著鏡中的她逐漸縮小遠離,變成了看不見的點。
「再見。」李宓的笑容終于斂去,望著黑色富豪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前,輕輕的逸出一句道別。
「宓姐……」阿咪的聲音自身旁傳來。
李宓沒有轉頭。
「宓姐……」阿咪再喚一聲,徑自走到李宓面前,遲疑的瞅著李宓那張漠無表情的臉。
「我听到了一些風聲,說是宓姐和元井水澈——」阿咪咬了咬下唇,「你要和元井在一起嗎?」
李宓那張漠然的小臉沒有一絲變化,只是不吭聲的走開。
「宓姐?!」阿咪追著她的步伐,好不容易在她面前攔住了她,而自己已經有點上氣不接下氣。
「宓姐、宓……」眼看李宓再次閃身走開,阿咪終于忍不住的在她身後大叫,「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宓姐那樣的笑容,為什麼?你明明是喜歡江笙的,你明明——」
「已經夠了。」李宓背對著她,聲調平穩的打斷她,「這樣就已經很幸福了。」
是的,幸福,外表上,她的樣子並沒有任何改變,如果非要說有什麼改變,那就是現在的她,只要一提到江笙,就會覺得很幸福。
「幸福……」阿咪怔怔的望著她愈行愈遠的背影,閉上了嘴巴,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☆☆☆
同一時刻,元井水澈的對手頹然欲倒的掛在拳擊場的吊繩上,眼看已不勝負荷,然而元井水澈的每一記拳頭卻毫不放松的加諸其上。
「老大……老大……」一群手下在底下看得膽戰心驚,忍不住驚恐的叫出聲來。
然而元井水澈置若未聞,直到對手重重的倒地,嘴角逸出了血絲,他才恍然看清自己的對手不是那個他以為的男人。
「天哪……」眾人驚呼的抬走那名倒地不起的拳擊手,兀自驚疑的望著近日來失常的老大。
仿佛看清了眼前方才的幻象,元井水澈呼吸沉重的月兌下拳擊手套,有些搖擺的走下雷台。
「是為了那個女人?」畢斂紅口氣冰冷的遞來一條毛巾。跟了元井水澈三年,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失控的元井水澈,當然,失控的理由不會是因為她畢斂紅。
怒意和醋意猛然沖上,畢斂紅邁開腳步跟了上去,重重的甩上大門,硬是迎視元井水澈冷冽得足以殺人的目光。
「出去。」元井水澈寒冰似的聲音充滿了威脅,卻阻止不了怒氣沸騰的畢斂紅。
「她的心根本就不在你身上。」畢斂紅近乎失去理智的對元井水澈咆哮起來,「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,你明明知道她在利用你——」
「住口。」元井水澈冷厲的斥責。
「我為什麼要住口?!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的人都在風言風語些什麼?」畢斂紅無法控制的大叫,「說你是個綠帽烏龜啊!被女人耍了都不知道。」
「你——」一個巴掌揚起。
「你打啊!」畢斂紅豁了出去的迎上前,一雙美眸冒著怒火卻極盡冰冽,「打了她就會回來嗎?那你打死我也無所謂。」
元井水澈怒目且咬牙切齒的再次揚手,卻在揮落時甩向一邊。
畢斂紅說得沒錯,白痴也看得出來李宓只是和他妥協,江笙才是她的真命天子,該死的自己,為什麼答應給她兩天的時間?!眼看著期限將至,李宓卻連個影子都沒出現。
她是不是反悔了?元井水澈不能想像的掄緊拳頭,剛硬的劍眉在眉心攏皺成一條直線。
「阿澈!」畢斂紅不忍的上前環住他的頸項,伸手試圖撫平他眉間痛苦糾結的紋路,「放棄她,我知道你只是為了面子問題和征服欲,你並不是真的愛她的,是不是?」
面子問題和征服欲?元井水澈的目光深沉的閃爍,任由畢斂紅凌亂的吻,落在自己的唇上、頸上。
「只有我的愛是真的……阿澈……沒有人能比我更愛你……」
喃喃的愛語隨著雙唇貼印在他身上,畢斂紅緩緩解開他襯衫上的衣扣,冷不防卻被元井水澈一把推開。
「阿澈……」畢斂紅咬住下唇,好不容易穩住身形。
「不是面子問題和征服欲。」元井水澈漠然的扣回扣子,冷冷地下令,「出去,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」
注視他那張冷硬毫無表情的臉也,畢斂紅深吸口氣,終于旋身打開大門,卻見到一襲白衣白皮褲的李宓正朝這兒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