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畫面委實是有點兒滑稽可笑的——這也就是李宓為什麼斥退阿咪那堆小嘍口羅的原因︰一個人丟臉就夠了,一堆飛車黨還跟著來攪和?!開什麼低級玩笑!
「嗯……哼……」李宓用力的清清喉嚨,努力的打直腰桿,試圖忽略周遭若有所思、甚至指指點點的目光。
不僅僅這點為難,「重見天日」的感覺也不好受,對她這個夜行動物而言,外頭那些白花花的陽光和熱度,已經讓她有些頭昏腦脹了。
但是盡避如此,此刻的她卻依舊執著的自己「下海」——那是一種說不上來、睽違已久的感覺,像是喜悅之類的東西。
其實,更貼切的是,她不願分析也不願承認的說法︰幸福。
「青豆、玉米……」李宓喃喃自語的掃下一整排罐頭,然後將推車轉向另一排冷藏蔬菜,「蘿卜……」
遙遠的記憶中,江笙似乎偏愛這三色菜,再加上一點點兒的辣油,他就可以一頓飯掃得精光了。
「有了!」李宓正待伸手拿起紅艷的蘿卜,另一只大手卻替她拿了旁邊的青椒。
美眸微眯的抬起,迎上元井水澈那雙帶著笑意的褐眸。
「我喜歡青椒。」元井水澈笑著自作主張的把它丟進她的推車。
「我不喜歡。」冷淡的口氣,李宓把它扔了回去,然後丟進蘿卜,旋身欲走。
元井水澈大手及時扳住她的推車,「我們不是仇人!老地方我已經讓給你了。」
「讓?!」李宓不屑的牽起一抹冷笑,「你沒跳過懸崖,記得嗎?」她推開推車。
「算我輸給你了!」他跟著她的步伐,「但是我如果跳過去,很可能會輾過你縴細苗條的身軀。」
冷笑算是回答,李宓的腳步更快了。
「我不是來找碴的!」他亦步亦趨的跟在她旁邊,「’雖然我從不曾敗在一個女人的‘胯下’。」
李宓終于停住了腳步,冷冷的眸子瞪著他,「你以為的台詞很幽默嗎?」
元井水澈笑咧了一張嘴,「我指的是你胯下的機車,是你把它想歪了。」
狠狠掃他一眼,李宓跨步要走,卻被他拉了回來。
「我是有求而來,李宓。」褐眸的笑意隱去,呈現的是同那晚競賽時的灼熱眼神。
有求?來不及思索,眼前已多了一只白花花耀眼的鑽戒,跟著毫無預警的套進她右手的無名指。
「你——」李宓驚愕之余,小手卻掙月兌不開。
「嫁給我!」沉聲的嗓音駭住了她的動作,元井水澈那雙褐眸篤定自信、十分強硬的鎖著她,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像你這樣的女人,說什麼我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。」
「你——」李宓震驚的瞪大眼眼。
阿澈!?」一聲拔高的女音煞住車,野貓般亮瑩的黑眸盯著兩人揪扯的動作,漸漸由不信而積蓄起怒焰。
「答應我!?元井水澈仍揪著李宓,褐眸底是一份無法置疑的真誠,「別把戒指摘下!在你尚未考慮清楚之前,別任意的拒絕我!」
「阿澈!?」蹬著高跟鞋踩踏而來,渾是怒氣的扳開兩人,繼而忿忿地瞪視李宓,「她是誰?!你和她拉拉扯扯——」
「閉嘴!」元井水澈一反常態的凶悍,「你跟著我做什麼?我做什麼又干你什麼事?!」
「你——」野貓似的女人噤了口,幾乎妒恨得快要灼燒起來的眼神,剁殺般的絞著李宓。
「別把它摘下。」元井水澈無視那女人惡狠的神情,一徑對李宓交代,「我是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對一個女人,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失望。」說著,他突然粗魯的扳住那女人的手,不顧她掙扎的拖曳離去。
仿佛是鬧劇一場,太突如其來。
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,李宓怔怔的目光才緩緩調向右手閃閃發耀的戒指,繼而落在食指兀自鮮紅的傷口。
兩個男人,一個是戒指,一個是傷痕……
荒謬的連結在一塊兒的念頭,仿佛是某種隱喻,竟令李宓不由自主地泛起淺淺的笑意。
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,欲拔下,然而腦海中卻晃過元井水澈那張異常認真誠摯的臉孔,「別把它摘下!」
算了!就當是滿足那男人一時的期望吧!反正,她似乎也沒什麼損失。
☆☆☆
「放開我!你放開我……元井水澈,你沒有權利這麼對我!啊——」
隨著一聲尖銳的厲叫,畢斂紅被摔倒在停車場里的水泥地上,力道之大,幾乎震碎她全身的骨頭。
元井水澈是不懂憐香惜玉的,她早該知道。
「阿澈……」痛楚的淚水浮止她野貓似的媚眼,火一樣艷紅包裹著身軀的衣服縮成一團,像是路邊被丟棄的小貓。
「永遠別再做像今天這樣的事!」元井水澈冰冷的眸子閃著怒火,那模樣像極了魔鬼撒旦,冷得教人全身發顫。
完全沒了方才傲慢的氣勢,畢斂紅垂下眉睫,晶瑩的淚光墜了下來,滴落在那張姣美的臉蛋上。
「起來!」元井水澈冷淡的伸出手。
仿佛是溺水者終于見到海中的浮木,畢斂紅緊握住元井水澈那只大手撐起身子,然後用盡氣力的環住他的胸膛,嚶嚶的啜泣起來。
「阿澈……你不可以不要我……不可以……」畢斂紅哽咽的,深怕元井水澈會棄她而去。
那只大手力道不輕的捏住她的下頷,迫使那雙淚漣漣的大眼正視他,直到她漸漸回復平靜,不再打顫。
「我不可能只有你一個女人。」元井水澈冷冷地說道,「記不記得我說過這句話?」
畢斂紅眼神一黯,再次無助的垂下了眼瞼,微顫的紅唇好不容易吐出兩個字︰「記得。」
「你犯規了。」元井水澈那雙褐眸絲毫不帶情感。
「阿澈——」畢斂紅涌出淚水,月兌口想解釋。
「告訴我不會有第二次。」他冷硬的截斷她的話。
「我——」心不甘情不願的吐出一個字,前方刺目的車燈和疾銳的煞車聲,逼回了她底下未完的承諾。
「宮老?!」元井水澈微攏劍眉的瞪視身旁停下的黑色賓士。
爆老?!畢斂紅睜大她那雙美目,萬萬不敢相信傳說中的飛車黨幕後老大竟然是……女人?!如假包換的女人?!
雖然帽沿垂下的黑色薄紗,完全遮蔽了那張孤度完美的姣好側臉,但那隱隱約約的線條,卻清楚可看出是個風姿掉約的絕世美女……宮老?她看起來一點兒也不老!
「你先回去。」元井水澈沉聲的開口。
猶豫不過半秒,畢斂紅頷了頷首,高跟鞋蹬蹬有聲的掉頭而去。
直到腳步聲消失在停車場,元井水澈那雙深沉的褐眸依舊定定的停駐在轎車後座的人影,靜候下文。
「你改變主意了?舍不得殺了她?」果不其然,轎車內傳出一聲輕柔卻不失嚴峻的女人嗓音。
元井水澈嘴角浮上淡淡的笑意,「她是一個很好的對手,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。」
「她是你的絆腳石!你不踩她,她總有一天也會把你給踩下去!」
元井水澈微笑的說道︰「她明明是你培育的人才,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非置她于死地不可?」
「她走味了!元井。」被喚作宮老的女人冷笑一聲,「真正的壞事她干不來,我早就該放棄她的。你不同!你是干大事的料,將來要繼承我的位置的!」
元井水澈的褐眸微微眯起,眼神閃過一抹近似危險的光芒,「我不喜歡你的做法,我有我的方式。」
「什麼方式?」黑色薄紗下的眼神利得像要剖開他的心髒。
「我已經向她求婚了。」元井水澈不急不緩的說,「過不了多久,就會是我的女人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