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冬,對不起,由于時間緊迫,事先沒跟你商量,這陣子我們會暫時借用家中客廳開會,你不介意吧!」
小冬也知道海茗他們最近為了社團評鑒的事忙得焦頭爛額,她收起驚愕的表情對海茗搖搖頭。本來嘛!房子又不是她的,她沒有決定的權利。
她環視一下已被人群佔據的客廳,一張臉在搜尋到夾雜在人群中的那個高大的身影後,垮了下來。
看著她表情急遽的變化,宋海茗不用猜都可以知道為什麼,這也是她最顧忌的一點;她當然沒忘記小冬那天在餐廳外對她撂下的「狠話」,也記得她為了那次的事氣得三天不跟她說半句話的慘痛教訓。是以,她憂心仲忡地道︰「冬,實在對不起,我們臨時找不到適合的場所開會,所以……」
「我完全可以了解,妳不用解釋那麼多。我與他之間純粹屬私人恩怨,公與私我自會分辨。」小冬咬著牙吐出這句話。
正和薛聖屏低頭討論的石磊似有所感地抬頭,正巧與她的視線相對,她立刻厭惡地移開眼。
「嗨!」一聲招呼加入小冬與宋海茗之間,原來是汪敬濤。
宋海茗對他投下別有深意的一眼,熱絡的對小冬說︰「冬,你還記得他吧!他是我們西音社社長汪敬濤。」
「嗨!妳好。」汪敬濤發光的眼眸期待地盯著趙小冬。事實上,到這兒開會最興奮的應該就是他了,他由衷感謝丁百柔的提議,使他終于有了與趙小冬進一步接觸的機會。
小冬歪著頭,沉吟了一會兒,「哦!我記得你,你是那天晚上的怪……」胎。她及時把到口的話咽下去。
汪敬濤有些激動,那天晚上初見到她的那種感覺又回來了,他極力控制著激蕩不已的情緒。
「我不打擾你們開會了!」小冬朝著他倆點點頭,甩過她的包包,越過客廳走入自己的天地中。她實在無法忍受與那家伙共處一室。
見她急急地離開,眼光追逐著她背影的汪敬濤顯得有些悵然。
沈天威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,戲謔地道︰「別看啦!以後天天到這兒還怕沒機會啊!」
汪敬濤搔搔頭,靦腆地一笑。也對,來日方長,自己何愁沒機會!
人群中的石磊不著痕跡地把剛才那一幕全收進眼里,當然也注意真汪敬濤眼中所射出的傾慕與依戀。他納悶地瞥瞥汪敬濤,為他「過人」的眼光深表惋惜與同情。趙小冬這根超級大辣椒他也敢摘,實在應該頒給他一座「最佳勇氣獎」。
回想與她交手的數次,除了圖書館那回之外,他幾乎沒有佔過上風,最近這一次她竟還賞了他一記大鍋貼……
這個小表,竟敢動手打他?雖說是自己一時出口不遜惹來的禍,但她動手打人的行為未免有失教養。從小到大,被女孩子擁戴慣了的他幾時受過這種窩囊氣!
包氣人的是,事後沈天威這個重色輕友的家伙竟要他向她道歉,真是好笑!就算他有錯,她也已經賞了他一巴掌,兩人算是扯平而已。要他道歉,門兒都沒有!他的胸襟還沒有寬大到那種地步!
再度捕捉到汪敬濤眼中的一抹依戀,不知怎麼搞的,那一眼竟令他心中十分不舒服。
他煩躁地收回目光,強迫自己加入社員的討論中。
*****
石磊走出系館,沿著兩旁的大王椰子往學生活動中心走去。剛上完課的他神態顯得有些疲憊,為了應付社團評鑒耗費了他太多的精力,而忙碌于課業與社團之間也讓他心力交瘁。
最近這些日子來,他幾乎以社團為家,繁瑣的細節工作與一次又一次的彩排令他的體力備受考驗。還好,幾日來的辛苦即將結束,本周六便是驗收的時候,到時若能為吉他社爭取包多的活動經費,他這個社長也可光榮退休。
活動中心位在學校操場後方,仿古的紅屋瓦建築十分搶眼。而從系館到學生活動中心,若節省時間走直線距離,勢必得穿越學校大操場。石磊沿著外圍跑道,緩緩地往前走,他的腳步在看到不遠處的畫面時停了下來。
是她?石磊的雙眼眯成一道直線。此時的她倒沒了平日的張牙舞爪,他嘲諷地想著。
操場中的趙小冬正在上體育課,排在隊伍最後面的她正隨著體育老師搖頭擺手做體操,處在萬綠叢中的她,身形被襯得更加嬌小。
如此不協調的畫面,引得過路的人對她頻頻投下好奇的眼光。但可能早就習已為常,趙小冬舉手投足間顯得相當自在。
小冬這堂上的是排球課。由于班上只有她一位女生,老師在教學上時常把她忽略,完全以男生為主體來進行教學。不過她根本一點也不以為意,反倒樂得輕松,可以不受課程的限制,有魚便模。
做完體操後,班上的男生分成三組進行對抗。她望了望體育老師,見他似乎早已忘了她的存在,便大膽地溜出排球場,混入一堆正在玩飛盤的小朋友中,童心未泯地與小朋友玩了起來。
看到她肆無忌憚地溜出球場,石磊的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起。看著她輕盈的身子像一只花蝴蝶般穿梭在小朋友之中,那臉上純真的笑容令他無法將她與平日張牙舞爪的模樣聯想在一起,他突然覺得有些眩目與混淆,眼光像被磁鐵吸住,久久無法收回。
這時,背後的一聲叫喚把石磊拉回了現實。他震了震,回過頭,原來沈天威不知何時竟已來到他身後。他煩躁地搖搖頭,企圖把恍惚的情緒收回。
「喂!你看什麼看得那麼入神?我叫了你好幾聲部沒听見。」沈天威拍拍他的肩膀。
「沒什麼。」石磊很快地恢復若無其事的模樣。「怎麼?找我有事?」
「怎麼?找你一定得有事?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『龜毛』,沒事找你聊聊不行啊!」沈天威故意找碴。
「少來這一套!你沈大少重色輕友的本事我可清楚得很,找我聊天,我真是倍感榮幸啊!」
石磊語中的譏諷沈天威焉有听不出之理,只見他沉下臉,「怎麼?那麼久的事你還記恨、翻舊帳啊?不是我愛說你,你實在是愈來愈小氣了!」他知道石磊還怪自己騙他到餐廳的那件事。
「你當然說得輕松,反正挨打的又不是你。」石磊板起臉。
「好啦!為了這件事我起碼向你道歉過八百次了,海茗怪我我就認了,你也怪我?我真是里外不是人!」
听到他語氣中所透露的無奈,石磊的臉色和緩了不少。「找我干嘛?有屁就請快放!」
「老兄,別那麼粗魯嘛!」沈天威白了他一眼。「濤仔要我轉告你,今天晚上的流程可能有些更動,六點進行最後一次彩排,彩排結束晚上到海茗家進行最後的討論。」
還要到海茗那兒?有這個必要嗎?石磊不悅地皺眉。汪敬濤這家伙明明就是假公濟私,幾次看他像一只蒼蠅般故意繞著趙小冬轉,他心中便有說不出的火。
「為什麼不早一點彩排?今晚沒有必要再到海茗那兒吧?」
「我也不清楚,彩排時間是濤仔定的。」沈天威看了他一眼。「我知道到海茗那兒犯你的忌諱,但為了大局,忍耐一點啦!」石磊與小冬之間的「梁子」他可是從頭到尾清楚得很。
彩排時間當然是汪敬濤定的,石磊不屑地冷哼一聲。
「喂!問你一件事,你要老實回答我。」沈天威突然湊到石磊身旁,神情曖昧地道︰「你覺得丁百柔如何?听說她暗戀你好久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