唉,無聊,這座百貨商場她早已逛爛了。堤絹佑漫無目的地循著熙攘的人群逛過一間又一間的精品名店。
「哇,香奈兒的新款婚紗也!」她如獲至寶地停在一個展示櫥窗前。「小月一定喜歡。」忽地,她由光可鑒人的玻璃窗看見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向她背後走近,騰騰的殺氣一絲未減地映在玻璃帷幕上。
暗金色的發,藍瞳,外國人?!學校不是沒有外籍老師,但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來歷大有文章?她心里發毛地想著。
男人迅捷地走到堤絹佑身後,似乎對她有所企圖,她直覺地尖聲一叫︰「啊——」
「啪」的男人的手刀立刻劈向她的頸側,立刻抑止她高分貝的呼喊。
「有賊人哪——」被堤絹佑的大嗓門吸引住的人們,早已騷動成一團。「快逃啊!」整條精品街很快地進入混亂,陷入癱瘓,跑的跑,跌的跑,沒有人敢救男人手中那早已不醒人事的堤絹佑。
東盼西盼.消息超慢的保安警員姍姍來遲。「先生,有話好說,請你立刻釋放人質!」他暫且當這男人是來打劫的。
「給我听著!」男人怒吼一聲,全場的紛擾和動作登時定住,比天皇出巡還安靜。「叫冷言到樓頂見我,否則我殺了她!」話說完,他接著目中無人地跨步問前,拖著堤絹佑消失在樓梯間。
掌握好人實在很容易,路上隨便抓個人質即可佔上優勢,更何況這女人冷言還認識呢。男人笑得陰狠,冥王,你死定了!
「冷……言?」’現場的眾人一頭露水,那男人找冷教授做什麼?嫉妒人家長得帥嗎?
冷言坐在辦公桌前,凝眉听著一通電話。「好,我馬上去處理。」他一面收線,一面令電腦切進百貨商場的監控系統,尋找幾分鐘前的片段畫面。
莫肯,他果然來了。像他這種九命怪貓,冷言從不指望那場「小小」的爆炸會讓他從地球上消失,既然莫肯沒死,他也該來「問候」他了,只是扯進了堤絹佑,事情變得很棘手。
冷言借了同事的車子火速飆往百貨商場,繞過重重湊熱鬧的人們,搭電梯直上十二樓頂的空中花園.
一室百花馨香,但留在花園內來不及落跑的學生可無心賞這奼紫嫣紅,全時卷在地上,方便冷言的視野直接觸及莫肯和堤絹佑。
「想不到內海蘭竟然背叛我!」他由德國家中的密道逃出後,一路追來日本欲搶回他的東西,競听說冷言沒死?!他憑什麼斗不過冷言?
冷言不答,優閑地月兌下休閑西裝外套擱在一旁,對莫肯勃發的怒意置之不理。
莫肯眯眼研究冷言雲淡風清的行為。冥王在動武之前慣有的冷靜與漠然,南極氣候的脾氣若回升為北極的夏天,那代表待會一定會有人遭殃。哼,莫肯冷冷地噴氣,他會粉碎這個既定的結果。
莫肯提起堤絹佑,一手拍起腳邊的長鐵鏈靈活地揮動著,暖身運動似地掃飛底下礙路的無辜者,穩健地向冷言逼近——
冷言沉著地執起長鞭應戰,霎時真是「花謝花飛飛滿天」,鐵鏈與鞭子劃過的花叢無一幸免,新舊瓣葉一齊凌空飛舞,為這場武斗寫下不合時宜的詩情畫意。莫肯仗著有堤絹佑護身,急起直追;而冷言卻得留意避免傷及她,僅徒作消極的防守,再好的身手也施展不開。
再拖下去早晚給他磨光力勁。冷言知道肩傷才好的自己此時並非處于最佳狀態,若不能速戰速決將會落得慘敗下場。
想到這里,他加快腳步,長鞭一震循著鐵鏈一路纏上莫肯的手腕,冷言欺身向前與他正面交手,並司機搶下堤絹佑。
兩人一連拆了幾十招仍未定勝負,因莫肯算準冷言的進攻方向,每每便拿堤絹佑當擋箭牌,招招化險為夷。
是時候了!他「禮讓」莫肯這麼多招,無非是減低其戒心。冷言長鞭後扯,連帶扯過莫肯和堤絹佑,手刀順勢劈向莫肯,且一把拉過她;但莫肯險中求勝,手指滑出長鞭的任格迅速移位至鐵鏈中段並掐住與之交纏的長鞭,改以另一端攻擊,冷言迫不得已只得放棄武器,救走堤絹佑要緊。
誰知堤小姐居然在這時候醒來,還醒得狀況百出!她腳底一滑絆倒到地下的花壇,冷言為了穩住堤絹佑只得蹲低把她撈回來;就在同時,莫肯的鐵鏈陰狠地抽來——
「言!」伴隨著一聲叫喚,東方玩月整個人撲在冷言身上!
「玩月!」他丟開堤絹佑改扶住她。
「好痛……」她半坐在他忙時一手撫著小腿,如花的面容瞬息間蒼白如紙,痛得眼淚都快滴出來了。
他順著她的手往下看——一道沁著血絲的鞭痕縱貫她的小腿?他想殺人了,非常想!
「哈哈哈……」莫肯不可抑制地狂笑,「你怎麼老是教東方小姐舍命相救,虧你還是冥——」
「明明就是你的不對!」東方玩月硬是截住他的語尾。言的身分若泄露出去可怎麼得了,全球的仇家八成都會擠破頭去「拜訪」言。
莫肯高挑眉鋒,領略她的用意——轉得不賴嘛。他倒要瞧瞧她的詞匯有多少。「冷言不就是冥——」
「明天要你見不到太陽!」他故意的!
「別理他。」冷言讓她靠坐在花台邊,淡不可聞的語氣里有怒。他要她不要插手管他的事,結果呢?
言生氣了,都是她把一切搞砸的……
「你要付出代價。」莫肯敢二度在他面前傷害東方玩月?
冷言抽起腰間另一條細長鞭,以怒氣堆積出的勁道揮向莫肯,來勢洶洶既凌且歷,莫肯來不及格擋便給鞭子在胸前留下一道印記,血水滲透了前襟,還有肋骨。
「你——」冥王向來出手不見血,卻為了一個女人首開先例!莫肯正欲提鏈上前,忽地周邊多了幾十支槍桿。
「國際刑事組。」為首的刑警道︰「德國警方已委托我們追緝你。」說完,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飄向一旁佇立的冷言——冷學長,國際刑事組所膜拜的一則神話。「抱歉,來遲了。」有著絕對的必恭必敬。
冷言不耐地擺擺手,要他們把莫肯那礙眼的人渣帶走。莫肯的肋骨幾乎整排震斷,諒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。
莫肯捂著胸口,憤恨難當地任人限制住,不甘心地吼道︰「我要教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冥——」
「砰!」的一記直上雲天的槍響止住莫肯源源不絕的怨懣,額心噴出的血泉宣告了他的死期將屆。
「我……不服……」莫肯瞪大雙目,氣絕身亡。
冷言回過頭,的確在花園的另一頭望見一抹稍縱即逝的倩影。槍法比他還精的也唯有她了……
他俯檢視著東方玩月,平靜無波的俊容僵硬著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自已好沒用,老要言為她擔心。她違背了不干涉他的事的承諾,他的確有理由生氣。
「听好,」他摘下耳上那只改良型耳機的銀環,強行套上她的耳骨。「從現在起,你是我冷言的未婚妻,在我沒找到代替品之前,不準還我。」他提醒她該有為人妻的責任感,別動不動就讓他有做鰥夫的可能性。
「喔」東方玩月羞的細聲回答著,然後任他打橫抱起她,在眾目眨也不眨一眼的情況下,昂然步出空中花園。
尾聲
元旦,又是一個新的起點。窗外的白雪棉密,小叢小叢地聚積在松針上。負荷不了,便一個勁兒地撲向稀稀疏疏的草地上,又完好地堆成一座小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