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頭干嘛對他這麼依依不舍?他從來都不理他在想什麼的,不是嗎?所以他養成封閉情緒的習慣,沒有付出就沒有傷害,隱藏可以保護自己。
「言。」一聲蒼老的呼喚在他身後揚起。「我早和你那幾個小姨斷絕往來了。」在言出走的第二年,他就把她們全部休回家了。
他听教授說過。「沒必要告訴我。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,偶而來個大掃除也是必然的。
「自那以後,我也沒有再找其他女人。」言不就恨他不重視巧巧?
十三年來零成長?不簡單,一樣風流卻不再負責?
「巧巧死了十三年,你為什麼還是不肯原諒我?」言的個性和他太像,倔得讓人莫可奈何。
連母親都搬出來了?可笑,經過十三年了他一樣不了解他。母親的死她本身也有不是,他不是黑白不分的人,不會把所有罪名都加諸在老頭身上。
問題癥結不在這里,他懂不懂?
「我不反對你留長發。」冷風記得自己曾大力挾擊冷言這樣不男不女,但他發現,他英挺的兒子把長發留得很有氣質,一點也不會防礙觀瞻。
老頭還要這樣繼續討好地嗎?他把頭發留得這麼長就是為了氣他。
既然他不了解他,他和老頭就沒什麼好談了。冷言轉身就走,把冷風遠遠地拋在身後。
才走幾步,「言」東方玩月一手抱著琵琶,一手撩起月牙的白的長紗,從廊柱後方探出頭來。「你和冷伯伯談得如何?」
「你不是從頭听到尾?」」看見她甜美的笑容,心里的煩悶也舒坦不少。
「被你發現了。」她也是擔心他嘛!「你很厲害也,臉色這麼沉,心里把冷伯伯罵個半死,出口听話還是不傷人。」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想搞到父子絕裂的境地,也許他潛意識里希望能挽回什麼?
「別提他。’」冷風是個失敗的父親。「你要練琴?
冷言看著她懷中的琵琶,真古典,東方告真把這里弄得像唐朝——服飾、言行、到樂器。
「對,陪我」音樂可以怡情養性,她想藉此幫他平復雜亂的心情,靜心處理他的他父親之間的過往。
「那好,」他哪會不明了她的思考模式?但是調適心情得靠自己,他再不疏解一下早晚會被老頭氣悶到部血攻心,「還有琴嗎?
「琴?」依他現在一身俊雅的武要盟主氣質,當不會要求鋼琴或提琴、「古琴嗎?」
「正是。」他不知不覺地也咬文嚼字起來。
「我找到同好了。」東方玩月不奇怪他會彈古琴,因為他的氣息和古時候的感覺很相像,「爹知道了會很開心的。」
她帶著冷言入室內尋得一張古琴。「爹曾說我的未來夫婿必須精曉琴棋書畫,外形要能配合東方山莊的古幽——留長發更好!」偏巧言都具備——呀,想到哪去了?
準備嫁他了?
「曾經有人應證嗎?」東方千的品味很特殊。
「就讓你當第一個。」也是唯一的一個。她不是發願做冥王的新娘嗎?現在,爹也不會再去亂想那「比武招親」的破點子了。
她倚著欄桿,隨興地對著一碧萬頃的綠湖撥弄琵琶,婉約之聲繞梁,爭蹤弦挑,他端坐矮幾後,清冽如泉的樂音四沁,和著她奏出的調子,天地之間回蕩空靈,陽剛與陰柔之美。
「小倆口很恩愛。」東方告背著手晃到冷風跟前,與他一同凝望九曲廊對邊的水閣。
「他不原諒我。」冷風好哀怨。他從沒見過冷言和誰特別親近過,說真的,他有點羨嫉未來的兒媳婦。
「安啦安啦,這孩子只是冷了點,倒不至于混滅人性。」東方告邊聆賞著對岸飄來的音符邊說道。
嗯,女婿琴藝精湛,極好。不過這小子也真有種,敢在他的悔過書後題上「斬立決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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校園話題的男女主角在上萬人次的引領期盼下,總算繼康若比教授後回到各自的崗位。
溫柔的東方玩月一如平日地埋首書堆、電腦;淡漠的冷言一樣地重執教鞭,上他的課,兩人之間,似乎虛無縹緲,好像沒什麼又好像有點什麼。
眼看幾太平洋電腦程式設計大賽來臨在即,理事會那票老龜們竟然發揮不但空前、肯定絕後的超光速,批下一道聖旨︰冷言為東方玩月、堤絹佑的指導教授,即日即時生效。
堤絹佑瞄了瞄涼亭里的俊男美女——多親熱呀,她懷疑上頭是不是有意湊合這對階級有別的戀人,然後派她保護兩者的名譽。
純白雅致的小涼亭頂上,爬滿了桃紅色的九重葛,染喜了這樣一個沉悶的午後。
冷言和東方玩月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討論一些程式上的盲點後,便雙雙棲息在圓柱旁的石椅上,儼然一對幸福鳥。
他發現她的程度不下于他,對電腦的敏銳度格外高——或許日應該也是看上這點,才提拔她成為卡倫的。問題是,學校然理事會這麼安排是存何居心?他們不會不知道他在避A組的課,就是因為怕玩月難做人。
PIG的理事會直轄于U.D.M.企業。冷言想通了某個關節,這整件事會是海王授的意嗎?
日正當中,他開始有些倦怠。「入眠」的副作用還在持續,因此近來的午間他總必須小睦片刻。
東方玩月看見他逐漸混漁的淡褐色眼瞳,便知他又困了。她安靜乖巧的坐在他跟前,不予以打擾。
不一會兒,均勻的呼吸聲低低地傳開,他睡著了。
她反身端凝他的睡容。好看的男人在睡覺時,似乎更加耐看,她順手為他整頓著飄得凌亂的發絲。
觸感真好。她不只一次贊揚他的發質,很少有男人不把長發蓄成「米粉狀」的。
程式玩完了,她正處于非常無聊的階段。絹佑正忙著修改冷言給的作業,不好煩鬧她,東方玩月于是輕輕抵上他寬闊的胸懷,秀氣地打了個呵欠,滿足地和他共眠去。
好了。堤絹佑安坐如茵綠草上,歡喜地輸入最後一排指令。
「教授,我——」一回首,兩人愜意的打盹鏡頭被她探看得撤底完整。
什麼呀?冷教授和小月膽子可真不小,光天化日之下竟親密地睡在一起,她躡手躡腳地移近這對出色的壁人。
走上前,她看這對壁人,小月出落得更有韻味了;沉浸熱戀里的女人總是嫵媚的。冷教授也許不曾注意,但他的眉宇間已少了些冷硬,多了點柔情。她把玩著東方玩月披下的及腰長發,再對照冷言不輸洗發精模特兒的飄逸發絲,心里浮出個不壞的主意。
堤絹佑小心翼翼地卸下冷言綁發的絲絛——
咦,無動于衷?她閃到柱子後觀察他的神情,確定沒有醒來的趨勢。听阿朗說,冷教授的功夫超強,危機意識應該很高才對。
她又突地憶起東方玩月的話︰習武的人練到某一個層次,便不容易疑神疑鬼——只選擇性地應付特別狀況。若來人不具破壞性,一樣照睡不誤。看來,冷教授和小月都倚任她,實在不好意思捉弄他們。
但是,做壞事的滋味確然甜美,難收手羅!
第十章
冷言以不願叨擾的理由,堅持搬回田園調布的家。因為東方告邀冷風在東方山莊「小住」一番——真「小」
呀,佔據人家的地盤近一個月,只見老頭仍然樂不思蜀地不願離開。
無妨,山不轉路轉。
東方玩月理所當然地跟著他回去,她真的很怕一出了她的眼力範疇,又有人想動他。她當然曉得自己的棉薄之力不如他矯健的身手,但她還是努力地學習捍衛她的「行星」。一向總是言在保護她啊,偶爾也角色調換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