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原本是的……但半個月前他收到獬在莫斯科的消息。」結果不言而喻了,爻離有多八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,就連瞿戀昕也恍然大悟地點點頭。
悶笑數聲,亓義無奈地搖搖頭,牽著邇嫛婗站了起來,「今晚替我聯絡他,明天我會派專機去接他和獬。」
「拉斯維加斯?」那是全世界結婚最快的地方。
微點頭,他轉身說︰「你在家里等我。」
「你們要去拉斯維加斯呀?」邇嫛婗感興趣地問,跟上亓義走向大門。
「是。」
「那可不可以也帶我去?」賭城耶!她也要去!
「當然。」
「好棒!你們去那里干什麼?」
「舉行婚禮。」他好笑地看著她。
「婚禮?」她驚喜地嚷嚷,「我也要參加!」幸運的話還可以接到新娘的捧花呢。
「好。」
「是誰的婚禮?」
「我們的。」
「啊?」
他們的對話越來越模糊,最後消失于門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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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和思起皙在一起後,瞿戀昕幾乎不再參加宴會,如果他有事不能陪她,她惟一可以做的,就是待在家里發呆,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依賴他了,而他呢?他有著不可思議的深沉,即使天天和他膩在一起她仍是不了解他。
開心的時候會笑得比陽光還燦爛;鬧情緒的時候會氣嘟嘟的像個小孩子;生氣的時候臉會黑得像閻王……他的表情在她面前豐富多變,但關于他和她之間,他卻不肯露半點端倪。
她並不強求自己的感情付出獲得回報,能夠愛他她已經滿足了,但是使女人致命的安全感令她不安,她與他的未來飄渺得讓她心碎,她不敢想、更不敢問,在享受了那樣的快樂之後,失去他會讓她比死還難受。
但和他在一起,她改變了很多,準確地說,她又回到了從前的她。
出門前她不再盛裝,承襲了母親精致的皮膚,即使多年沒有素面朝天,她晶瑩白皙的臉蛋仍沒有絲毫的斑點或顆粒,她徹徹底底地恢復了從前的牛仔褲,大T恤,低低地綁著兩條辮子的快樂女生的生活。
日子過得像在夢中一般,但她知道,她最大的快樂;是因為有他在身邊。
真的愛慘他了,不是嗎?
靠在窗邊,腦子浮上思起皙的臉,一股甜甜,幸福的感覺即刻涌現。
「小姐,老爺叫你。」
「你先下去。」瞿戀昕唇邊的笑容隱去,推敲著父親的來意。
「是。」
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他就沒有再出現過了,原以為他會待在家里尋找重新控制她的理由,是什麼事讓他……難道……冷不防地進出一聲嘲笑。看來她真的低估了他的冒險精神。父親何時變成這樣的?不,她應該自問,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的?她曾是一個天真善良的小女孩,在很久很久以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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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歲的時候,瞿戀昕是個人人稱羨的女孩。
身世好,功課棒,有一個美麗能干的母親,自己本身又是一個漂亮可愛的小美女,最重要的是,她一點都不驕傲,笑容總是掛在臉上,很高貴很謙遜,她是同學心目中真正的公主。
但是,這樣一個完美的小人兒,卻有著比任何十三歲孩子都要沉重的悲哀,父親不疼,母親不愛,是瞿戀昕十幾年來努力改變.的事實。
原本她以為是她不夠優異,所以她努力學習,腦子的運轉幾乎沒有停滯過一刻;原本她以為自己不夠乖,所以她放學回家後足不出門,只會靠著窗邊對天空發呆;她以為是她不夠淑女,所以她每天都穿飄逸的公主裙,舉止優雅高貴……然而,不管她做得多好,每次換來的,都是母親的冷漠和父親的打罵。
她只想要父母親一句夸獎的話,難道這也過分了嗎?
一天,她蠻傷心地撞進母親的工作室,「媽咪,你們為什麼你都不理我!」她一頭自然曲卷的黑發亂亂地散在周身,長裙貼在肌膚上,雪白的小腳在黑色的地毯上顯得特別醒目。
「你這成什麼樣子,快回房梳理!」唐干妲皺起眉,厲聲喝道。
「你為什麼都不關心我!」這是她第一次違背母親的命令。
「我叫你回房去!」繼續埋首在一堆企劃案中,她丟下一句簡短的話。
「我是你的女兒不是你的部下,你為什麼要用這種高高在上的口氣跟我說話?!」小小的身體跑到唐千妲的身側拼命地搖她的手臂。
「戀昕!」甩開女兒的手,她怒道。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?
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,不是用玩具和漂亮的衣服就可以滿足的。你不愛我我不怪你,因為你根本貧乏得付不出半分母愛,但最起碼,你付得出半句贊賞、半句鼓勵吧?為什麼你連這都吝嗇呢?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,那你生下我干什麼呢?為什麼你給我生命卻不給我幸福呢?」她狼狽地指控著。
「不是我想生下你的,你只是你父親攀龍附鳳的底牌而已。」唐千妲閉上眼,美麗面容平靜、始終不變。
「不,我不相信,不相信!」眼淚毫無忌憚地揮灑而下,瞿戀昕抖索地消失在門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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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只知道自己哭到喉嚨沙啞,哭到肝腸寸斷。
把美麗的洋裝存封箱底,瞿戀昕穿著牛仔褲和男士襯衫,秀發染成桃紅色,綁成馬尾式,在校友們的目瞪口呆中走進學校。在校和同學們打鬧成一片或逃課去玩;放學後和朋友瘋狂購物吃冰,每晚不過十二點決不回家。雖然人人都很驚訝,但她更受歡迎了。
從前的她,美則美矣,卻精致得像個洋女圭女圭,沒有半點生氣與活力,安靜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存在。太過高貴斯文,同學只敢遠觀不敢近攀,怕褻瀆了她的純潔,現在每個人都發現了她的另外一面︰調皮,隨意,美好得讓人心動不已。
快樂的生活維持了將近一年,事情就發生在她十四歲生日的那天晚上。
瞿戀昕十三年的生日都是獨自一人數著星星度過的,但她的十四歲,感動的淚水融合在同學們的歡笑和祝福里,極虔誠地,她許了個願,就在吹滅蠟燭之際突然覺得心神不寧,似乎有事發生了。
小心翼翼地,她悄悄離開了慶生會,大步往家里跑。
整棟大房子陷入死寂般的沉靜,恍惚中,她聞到了血的味道,心跳加快,她飛快地推開大門,「媽咪!」在尾音消失的同時,她的嘴被一條手帕蒙住,掙扎了片刻,失去知覺,身體緩緩倒在毛質地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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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瞿戀昕醒來時發現自己被綁了手腳,封了嘴巴,躺在父親和母親房間的地下通道里。突然「踫」的一聲,她驚恐地瞪大眼,掃了一周被日光燈照得通明的暗室。「踫!」又是一聲重響,這一次,她找到了聲音的來源,她迅速地挪移到能看到母親房間的小孔前。
老天!她看到母親的頭撞上玻璃制的桌角,鮮血從頭上進射出來,噴在透明桌上,地毯上,也順著她細致的臉流到頸處。雪白的無袖長裙上沾染的血紅看起來怵目驚心,在外的肌膚全是細細碎碎的傷痕,不會致命,只會痛死。